<>男子的话,按理说,应该是没有撒谎的成分,至少基本上都是真的。因为张启东他们现在站在门口,也能够感受到屋里头灌进来的嗖嗖冷风。
他们只是在门口站了那么会儿,就冷成这样,男人和他的妻子要在屋里长住,怎么会受得了呢。
所以结合刘老太太的朋友的说辞的话,张启东更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说辞,因为两相比较,男子的说辞更加说得通一些。
可是,为什么那个房东老太太这么不愿意把窗户修好呢?不仅如此,她还没有把实情告诉自己的朋友,反而对着刘老太太说了谎呢?她又什么必要这么做?
而且男人的提议,简直堪称完美,根本就挑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来,那为什么那个房东老太太还要那么固执地选择不接受,并且对对方恶言相向呢?
难道说,是屋子里头有什么秘密吗?因为不想要秘密被人家发现,所以只能死死守护,不管对方如何提议,就是不答应。
可是,能是什么样的秘密,竟然和几扇破窗子有关?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
都说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干。想到这儿,张启东就对着那个男人说:“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我想知道窗户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绝对不行!”
“绝对不行!”
一听说张启东要进去,站在他们对面的那对夫妻就顿时不淡定了,想也没想,就异口同声地甩出了拒绝的话。
张启东没想到两人的反应会这么激烈,先是一愣,继而看着两人的目光就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了。
女人自然也意识到了,就尴尬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说:“是这样的,我们家不是搞家庭烘焙的嘛,刚刚着急给你们开门,所以也就顾不上收拾……”
张可可以为女人是因为家里乱糟糟的,所以才不想要让他们进去的,就摆摆手,说:“没事儿的,家里乱点没关系,反正我们是去看窗子的,又不是去看你们家的。你不用太介意。”
女人听到张可可的话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了,张可可是曲解了她的意思了,就摇了摇头,说:“不是这样的。是因为客厅里放了很多面包,还有很多蛋糕的配方,所以不能被你们这些外人看到。”
张可可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想了想,张可可说:“那我们保证不看客厅里其他的任何东西,这样可以了吗?”
这时,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突然凶巴巴地开口了,说:“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怎么回事!警察怎么了?警察就可以私闯民宅了吗?当宪法是摆设吗!”
说完,男人就大力地将门重重地关上了。张可可她们站在门口,好久都没有人说话。几个人面面相觑,看得出来,多少都有些懵。
最后,张可可转头看向了张启东,问:“局长,现在怎么办啊?”
张启东苦笑了一下,说:“能怎么办呢。人家都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警察也不能乱来啊。他们不肯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现在手头上也没有搜查令,那就只能先回警局去了呗。”
说完,张启东就率先起身,离开了原地。其他人见他都走了,就连忙快步跟了上去。
刘老太太看了看张启东他们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楼下那户人家的大门,想到自己的背后还有孙子在呢,想了想,最后还是转身,走上楼梯,回家去了。
而在那扇厚重的门内,男人一直趴在门口,听着门外头的动静。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男人松了口气,然后转过了身。一扭头,男人就见自己的妻子就站在自己的身后,一直都看着自己。
女人的眼神怪怪的,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眼神,但是与之对视,总让人觉得瘆得慌。
女人看着自己的丈夫好久,半晌,突然开口问:“外面的那些人,都走光了?”
男人迎着自己妻子的目光,不知怎的,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他别过了脸,然后微微点了点头,说:“嗯。好像是这样。都走光了。”
“警察都来了……呵。”男人的妻子喃喃自语了一句以后,就又轻笑了一声。笑里听不出开心,反而有点儿冷。然后,女人就转身,回了房间。
男人看着自己妻子的背影,没有说话。屋内客厅的茶几上空空荡荡,根本就没有什么配方,也没有什么做过蛋糕的痕迹。风依旧吹着,依旧呼呼地灌着。
而另一边,张启东他们回到警局以后,张可可一直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马一注意到了,问:“又怎么了?在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马一算是发现了,张可可的直觉总是准得吓人的。但凡是她觉得案件中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事后总能被证明,的确是有问题的。
张可可张了张嘴,话要出口,又闭上了。欲言又止了好久,最后,她苦恼地摇了摇头,说:“我也说不上来,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但是我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
这时张启东正好从马一和张可可身边走过,见两人站在这儿,说:“怎么了?两人站这儿干嘛呢?”
马一见张启东过来了,就立刻将刚刚张可可说觉得案件当中有不对劲儿的地方的话转述给了张启东。
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局长,我跟你说,张可可的直觉堪称半仙了。简直是准得可怕。她要是觉得有问题,那八成就是有问题了。”
张启东看了马一一眼,说:“你啊你,明明是个新世纪好警员,迷信可不可取。张可可那那时直觉准啊,人家的那是天赋,天生就对案件有敏锐度。但是因为接触的案件不够多的关系,经验不够丰富,所以只能感觉出不对,但不能具体说出到底哪里不对。”
“哦。这样啊。”马一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想到张可可竟然还有这样的天赋,而自己身为她的师哥,入警局的时间也比她早,待在警局里的时间也比她长,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不免觉得有些惭愧。
张启东看马一微微低下了头,表情也有些挫败,多少猜到了他的心思,就拍了拍他的肩,鼓励安慰他说:“马一你别难过嘛,对案件的敏锐度有些人是天生的,但是后天也是可以培养起来的。所以只要你足够努力,也能获得这种敏锐度的。”
“哦。”马一点了点头,应得很不走心。
既然张可可她感觉到了不对劲儿,那就信她一次。张启东对着马一和张可可两个人说:“这样吧,你们两个人从现在开始,密切观察楼下那户人家那对夫妇的一举一动,为期三天。”
马一和张可可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地说:“是。”说完,两个人就转身离开了警局。
马一和张可可两个人回到了报案人刘老太太的家楼下,坐在车里面,开始了蹲守任务。冬天的晚上冷得出奇,不过好在车里头有空调,所以一直开着空调,倒也不会太冷。
马一从前看到过一则新闻,说是一直坐在车里头,不发动车子,只开着空调取暖的话,时间久了,就会生成什么有毒气体,还会危害到人体健康。
虽然马一也不知道这个新闻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总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而且一直开着空调对车子也不太好,所以马一就和张可可商量了一下,开会儿空调,再关会儿空调。如此循环。
反正车里的车窗车门都是紧闭着的,一时半会儿的也冷不到哪里去,等冷下来了,就迅速把空调再开起来就好了。
张可可入警局这么久了,但夜间蹲守任务却还是第一次。蹲了一会儿以后,就有些受不了了,上下眼皮子开始打架,头像小鸡啄米一般,点一下,点一下的。
张可可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为了让自己能够清醒,她咬了咬牙,就拧了自己一把,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龇牙咧嘴的,不过总算是醒过来一些了。
马一在旁边看着,觉得她这样也挺辛酸的,就对张可可说:“你这样做,其实挺没效率的,还自残呢。要不这样吧,我们两个人分开来管。上半夜由我看着,下半夜由你看着。怎么样?”
上半夜由马一看着,张可可在一旁睡觉,养精蓄锐。到了下半夜再反一反,由张可可来看着,马一养精蓄锐。
张可可想了想,觉得这法子可行,就点了点头,然后把头一歪,沉沉睡去了。马一见她点完头就睡着了,不禁哑然失笑。
这个人,是真的很困很困了,所以才会这样的吧。
月光透过玻璃车窗,照了进来,落在张可可秀气的鼻子,和小巧的嘴上,细细勾勒出了轮廓。
马一叹了口气,把自己身上穿着的那件呢大衣脱了下来,披在了张可可的身上。
算了,还是不叫她了吧。今天晚上,就自己一个人守着好了。这样想着,马一轻轻笑了一下,笑容又无奈,又带着丝丝缕缕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