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在他‘胸’前的小手,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热量,透过薄薄的衣衫,源源不断的传递到她掌心,她的心跳莫名加速,喉间像堵了一团棉‘花’,她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话,就看见他有了更过分的举动。
他忽然低下头,薄‘唇’印在她‘露’在外面的‘胸’口上,她像是被闪电劈中,全身瞬间麻痹了,她的世界突然安静下来,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声远去了,‘露’台下面车水马龙的声音远去了,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
‘胸’口那股烫意逐渐绵延开来,冲击到她四肢百骸,她有些站不住,眼角因为这刹那席卷而来的异样感受而变得湿润。
心口处又麻又痒,甚至能感觉到男人口腔里的‘潮’热,对面的玻璃上倒映着他们此时的样子,那样荒靡。
沈存希似乎再也忍耐不住,他的动作停下来,气息微喘,他将耳朵贴在她‘胸’前,慢慢平息身体里沸腾的渴望,他知道,他不可能在这里要了她,这不是个恰当的地方。
他更不想,随时有人冲进来,打断他们,或者是欣赏她被情.‘欲’主宰的模样,那只能是他一个人欣赏。
耳边传来她逐渐失了速的心跳声,他薄‘唇’微勾,她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他抬起头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她的下巴,薄‘唇’印上去。
贺雪生瞬间警醒,刚才的‘迷’失像是被风吹散了一般,她眼神清明起来,看见离她越来越近的薄‘唇’,她下意识扭开头,他的薄‘唇’不偏不移地印在了她的脸上,她心头又是一跳。
她不知道他们现在算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沉沦在他制造的感情漩涡里,她哑声道:“沈总,不要这样,别人会看见,影响不好。”
沈存希锁了锁眉头,“你刚才叫我什么?”
“沈总,或者是沈先生,您今天是我的贵客,但是游戏到此结束。”贺雪生垂在身侧的手指僵硬的弯曲着,她轻描淡写的声音,就仿佛刚才沉沦在其中的只有沈存希一个。
沈存希全身都凉透了,他抬起眸,眼神‘阴’鸷地盯着她,“你把刚才当成游戏?”
“不然呢?沈先生,我们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偶尔放纵一下,不需要对对方负责吧,更何况刚才占便宜的一直你,放开我,我要进去了。”贺雪生迅速戴上淡漠的面具,她一再提醒自己,贺雪生,你不能动情,动情你就输了。
此刻沈存希不只身体凉透了,连心都凉透了,她把他们之间的情不自禁当成游戏,还有比这更让他感到挫败的事吗?他伸出食指,指甲修剪得很干净,点在她心脏上,他‘阴’鸷的目光紧紧地锁住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若是游戏,你的心跳为什么跳那么快?依诺,承认你也对我有感觉有那么难么?”
“我不是死人,当然会有感觉,但是换了任何一个男人,我都会有感觉。”贺雪生神情不变,甚至连声线都没有起伏一下。
沈存希俊脸一白,眸光沉沉地瞪着她,她说换了任何一个男人……,只要一想到别的男人对她做他刚才对她做过的事,他就嫉妒得发狂,从齿缝里迸出三个字,“我不准!”
贺雪生皱了皱眉,瞧着他眸里越来越汹涌的嫉妒与强烈的占有‘欲’,她不敢再刺‘激’他,怕刺‘激’得他失控了,真的对她做出什么事,她的手握住他勒在她腰间的大手,沉声道:“放开我。”
沈存希看着她,他们见面之后,她说得最多的话就是放开她,若能放开她,他又何必为难了自己六年多?他抬起双手,‘插’入她的发丝间,掌心捧着她的脸颊,他道:“依诺,我不可能放开你,这辈子你都别想。”
贺雪生怔怔地望着他,他眸底有着坚定与执着,她顿时心慌意‘乱’起来,伸手挥开他的手,她脚步踉跄地步出‘露’台,走进舞会。
沈存希侧身站着,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没入人群中,最后消失不见。他握紧拳头,挫败地砸在‘露’台的围栏上,用力过猛,他的手背顿时皮开‘肉’绽。
他沉沉地闭上双目,原以为他们这几天的和谐相处,已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今晚他的情不自禁,又再度让他们之间的关系降至冰点。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重新回到他怀抱?
他睁开眼睛,刚要走出‘露’台,就听见有人在说:“是,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在舞台上动了手脚,下个环节就是颁奖仪式,贺雪生一定会上台前,到时候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沈存希蹙了蹙眉,再看过去时,那人已经收了线,迅速消失在人群里。沈存希心下一凛,连忙步出‘露’台,去找贺雪生。
舞台动了手脚,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沈存希脑子里纷纷杂杂,最后全是贺雪生倒在血泊中的情形,他心急如焚。
……
贺雪生刚刚走出‘露’台,在人群里的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韩美昕,她拉开包,拿出手机,发现手机上有几通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
她点开来看,未接来电和短信都是同一个人发过来的,“雪生,对不起啊,小周周下午在幼儿园发烧,高烧持续不退,今晚我来不了了,对不起!”
贺雪生看见她说小周周发高烧了,她心一拧,想打电话过去,这里又吵得很,就站在角落里给韩美昕发短信,她说:“没关系,孩子要紧,等这边的舞会结束了,我过去看看她。”
她握紧手机,忧心忡忡的,要不是接下来的一等将与特等奖都需要她亲自颁奖,她真想立即过去看望她。几分钟后,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点开,韩美昕回了信息,“不用辛苦的来回跑,舞会结束就早点回去休息。”
贺雪生眼眶一热,韩美昕不会知道,其实她把小周周也当成了她的‘女’儿,她想把那份没来得及给出去的母爱,都给小周周。
沈存希在人群中找寻那道熟悉的身影,可是舞会现场光线很暗,灯光五颜六‘色’,打在那些扭动着的身影上,人太多了,他很难找到她。
突然,他的目光转向舞台,他记得曾有人说过,如果你找不到你想找的人,那么你就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等她来找你。
这样想着,他艰难的越过人群,朝舞台走去。就在那时,四周的光线黯淡下来,只有一束光圈打在了舞台上巨大的转盘上,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
云嬗拿着话筒,站在转盘前,她看着台下的来宾,笑问道:“今晚大家玩得开心吗?”随即她将话筒伸向台下,众人大声喊道:“开心!”
云嬗满意的点了点头,站在台上的她,有种傲视群雄的骄傲,“大家玩得开心,是我们举办这场化妆舞会的主要目的,接下来我们将摇出今晚的一等奖,获奖者将拿到一台价值六千元的苹果布拉丝,还有一条价值四千的铂金钻石项链,这个奖项设了两名,最后会‘花’落谁家呢?先放个悬念在这里,现在有请我们佰汇广场的创始人贺雪生小姐上台,为我们摇出第一名获奖者。”
人群都聚集在舞台前,沈存希想要越过众人到舞台前,竟是那么的困难。来参加舞会的VVIP用户,除了一些名‘门’千金,也有白领金领级人物。
许多人在意的不是奖品本身,而是得奖。虽然不至于左推右挤,但是都是人挨着人。
光圈打在另一个方位,贺雪生缓缓走来,光圈随着她移动,有眼尖的人发现,她‘露’在外面的白皙‘胸’部上,有一个个暧昧的‘吻’痕。
大家都是成年人,心里清楚那是怎么留下来的。
贺雪生站上舞台,踱步到转盘下面。如今有最先进的电脑‘抽’奖方式,但是她还是选择了这种最传统的方式,是为了让大家能体会到这个奖项的公开透明。
云嬗握紧话筒,笑道:“现在,请贺总为我们转动转盘,一等奖第一个名额即奖产生,让我们一起期待。”
云嬗说完,朝贺雪生点了点头,贺雪生站在转盘前,小手握住转盘边缘,沈存希正努力拨开人群靠近舞台,看见她准备转动转盘,他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他不知道那人在哪里做了手脚,但是只要她在台上,那里就是最危险的地方。他一步都不敢停,奋力冲过去。
贺雪生手腕上蓄了力,用力摇了一下,大转盘迅速转动起来。为了营造紧张的气氛,‘激’烈的音乐再度响起来,音乐声覆盖住了那诡异的像是什么断裂的声音,谁也没有注意到。
第一个名额很快产生,云嬗念着邀请函末端的数字,请那么获奖者上台。此时沈存希已经成功靠近舞台,他发现舞台上没有异样,没有再急着上台。
贺雪生开始转动转盘,摇取第二个获奖名额,众人都屏住呼吸,在心里默念,是我,是我,是我……
沈存希望着转动的转盘,那摇晃的速度,他忽然反应过来,一个箭步跳上舞台,边朝贺雪生奔去,边大声喊道:“小心!”
可是他的声音被淹没在震天的音乐声中,他看见转盘砸了下来,他再也顾不上想别的,纵身一跃,将贺雪生扑倒在地,牢牢地护在怀里,木质的转盘砸了下来,砸在他背上,强烈的痛楚从尾椎骨瞬间袭遍全身,他疼得脑袋嗡一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灯光随之一灭,现场顿时陷入黑暗中,宾客开始尖叫连连,云嬗站在那里呆若木‘鸡’,下一瞬,她被人撞开,她踉跄着站稳,才反应过来,听着台下‘混’‘乱’的尖叫声与叫喊声,她担心出现踩踏事件,连忙镇定下来,拿着话筒道:“大家……”
说了两个字,她就发现话筒里没了声音,她急得额上直冒汗,也顾不上贺雪生那边,她必须控制住现场,否则出现踩踏事件,佰汇广场会背负很大的负面新闻。
这是贺雪生的事业,她见证她一步步走到今天,不能因为这个意外而全部付诸东流。
她大声道:“请大家镇定下来,站在原地别动!”
可是谁也没听她的,有人在大声喊叫,“砸死人了,砸死人了,大家快跑。”
宴会厅里有好几道声音在撕心裂肺的叫喊,将宾客的心情提到最紧张的状态,大家都没头没脑的往外冲,甚至有些人不知道为什么要往外冲。
云嬗看向那边,一片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她的声音被淹没在这些尖叫声中,她若再不控制现场,明天一定会出现这样的标题,佰汇广场一年一度的感恩答谢化妆舞会,造成百人踩踏事件,伤者无数。
她就是想想后果,都忍不住心寒。
一个公司,从开始走到现在,并不容易,尤其她亲眼见证雪生小姐的努力,她怎么能任由她的心血泡汤?思及此,她急中生智,快速冲到舞台的乐队前,从鼓手手里夺过鼓杵,用力在鼓面上敲击一下。
鼓声一响,现场安静了一瞬,云嬗大声喊道:“请大家镇定下来,站在原地别动,电跳匣了,马上就来电。”
“她骗人的,大家别听她的,杀人了,我们继续留在这里,会被警方当成嫌疑犯,大家快跑!”人群里突然有人尖声喊道。
那人话音一落,现场果然又‘骚’动起来,在这种时刻,大家都是自‘私’的,不想被牵连,也不想被带去问话,都想明哲保身。
云嬗慢慢适应了黑暗,窗外的微光透进来,舞会现场已经一片惨不忍睹,她攥紧拳头,拿着鼓杵一连敲击了几下,鼓声震耳,大家又安静下来。
“大家听我说,你们站在原地不动,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我向你们保证,电来了,什么事都不会有。”云嬗喊得喉咙都哑了,她希望所有人都冷静一点。她看过报纸,往往是因为大家太‘激’动,才将事态越变越严重。
而刚才说话那个人,他是有意与她作对,鼓动大家,制造事端。
但是现场一片黑暗,她看不见那个人,却大概知道那个人的方位。她正想着,那人又大叫起来,“死人了,好多血,大家快跑!”
人陷入黑暗里,是分辩不清是非的,只知道要尽快到有亮光的地方,于是人群再度沸腾起来,争先恐后的往‘门’外跑去。
云嬗听到动静,急得眼泪都跌落下来,雪生小姐那边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木质的转盘就那样砸落下来,不把人砸得粉碎,可是现场的情况让她来不及软弱。
她是雪生小姐的秘书,是她的保镖,她要对得起她给予她的信任。
云嬗又敲起鼓来,可是现场情况完全失控了,没人再理会她,就在她六神无主时,宴会厅上空突然亮起来,明亮的光线让所有人动作都停滞了。下一秒,宴会厅大‘门’被人推开,沉重的“吱呀”声,像是响在了众人心里。
云嬗抬头望去,看见打开的‘门’口中央,宛如天神一般降临的贺东辰,她脚下一软,不顾形象的跌坐在地上,她重重的松了口气,事态控制住了,她‘激’动直落泪。
……
另一边,贺雪生在看到转盘向自己砸来时,她来不及闪避,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似乎在喊她小心,她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被人扑倒,牢牢地护在身上。
转盘砸下来的瞬间,她甚至听到男人痛得闷哼了一声,然后趴在她身上再也没有反应。那一瞬间,灯光全灭了,她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中,四周一片‘混’‘乱’,尖叫声此起彼伏,可是那些声音都远去了,因为她鼻端闻到一股熟悉的清冽的男‘性’气息。
男人刚刚还将她抱在怀里,说着那番大胆又轻浮的话语,此刻却气息微弱的趴在她身上,她试着喊了一句,“沈存希!”
她的声音淹没在尖叫声中,没有‘激’起沈存希一点反应,她被他压着,他身上被转盘压着,她根本就动弹不得,她又喊了一声,男人还是没有回应她。
眼泪忽然涌了上来,她一颗心慌‘乱’到极点,她命令道:“沈存希,我不许你有事,你听到没有,我还没有原谅你,你别想我会因此而内疚。”
可是不管她说再多的狠话,男人始终没有回应她一句,她心里越来越绝望,那个大转盘她是看着用威亚吊上去,砸下来的重量有多惊心,即使她在他身下都感觉到了。
可是她不要他出事,就算是恨他,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再度恢复亮光,现场的尖叫声也停下来了。靳向南连同四个保镖合力将转盘移开,有人小心翼翼地将沈存希从贺雪生身上抬下来,放在一旁的舞台上,不敢随意移动他。
他身上穿着黑‘色’的礼服,看不出伤势,但是贺雪生背上的裙子上,却有着刺目的血迹。贺雪生翻身坐起来,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她也顾不上,跪坐在沈存希面前。
看他双眼紧闭,已然昏过去了,跪在那里,根本不敢伸手去碰他,她颤声道:“打电话叫救护车,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说到后面几个字时,她的声音因为害怕而变得有些声嘶力竭。
靳向南蹲在她面前,看她浑身止不住的发抖,他连忙脱下衣服披在她肩上,伸手将她抱住,低声道:“已经打电话叫救护车了,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
贺雪生哽咽住,眼泪模糊了视线,她自责道:“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别自责,雪生,相信他也不希望你自责。打起‘精’神来,你还有许多事要处理。”靳向南握紧了她的肩,不只是沈存希,刚才的‘骚’动已经造成了宾客受伤,佰汇广场恐怕将要遭受一番劫难,这个时候她不坚强,是‘挺’不过去的。
救护车来得很快,医生护士抬着单架进来,将沈存希小心翼翼地移到单架上,然后抬着飞快出去了。
贺雪生站起来,要随车,可是她的脚踝受了伤,刚踩一步,受伤的脚传来一股尖锐的疼痛,她往地上栽去。靳向南吓得呼吸都停顿了,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
垂眸看去,才发现她脚踝处又青又肿,看来是刚才扭伤的。
“雪生,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贺雪生低头,看着刚才沈存希躺过的红地毯颜‘色’很深,她伸手‘摸’了一下,指尖湿腻,她拿起来一看,是鲜血,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看着那刺目的颜‘色’,她只觉心脏被一次又一次的极端挤压,随时都快要爆炸了一样。
她甚至不敢想,他会变成什么样?
靳向南偏头望着她,黑眸里掠过一抹暗‘色’,他从包里拿出手帕,轻轻擦干净她手上的鲜血,她指尖很凉,他甚至怀疑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温暖她。
贺东辰大步走过来,现场很‘乱’,受伤的宾客已经叫救护车送去医院,没受伤的却不肯离开,要讨说法。云嬗试图劝说大家冷静,但是经过刚才那场噩梦般的‘混’‘乱’,大家哪里冷静得下来,纷纷冲到舞台前,安保人员及时拦住他们,才控制事态向更严重的方向发展。
贺东辰看了一眼受惊不小的贺雪生,他站在舞台上,睥睨着众人,像一个王者一样,他伸手往下压了压,奇异般的,现场安静下来。
“大家听我说,关于今天的事,我代表董事会向大家致歉,为了向大家表示最真挚的歉意,今天到场的来宾,可凭借邀请函,前去佰汇广场领一套价值1388元的雅思兰黛套装。另外,我们也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向大家道歉,今天的意外,我们感到很遗憾,未能给各位一个完美的夜晚。但是,对于造谣生事,试图制造事端的人,我们也会提起诉讼,绝不姑息!”
贺东辰的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把众人都震慑住,还有想要继续闹事的,见矛头不对,也收敛了许多。今晚的情况,已经够贺雪生喝一壶了,还能蹭到一套套装,算是意外的惊喜。
等贺东辰说完,云嬗协助安保人员送宾客出去。
贺雪生站在舞台上,看着凌‘乱’的宴会厅,宾客都走了,糕点洒了一地,被人踩踏得面目全非,红酒‘鸡’尾酒洒在地上,到处都是碎玻璃渣。
她目光所到之处,满目疮痍。她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前所未有的疲倦袭卷了她,她以为,只要她够努力,就一定会有所回报。
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出了事,她还是那个躲在别人身后,寻求保护的宋依诺,那样的渺小无能。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失败者。
七年前,她保不住自己的婚姻,七年后,她保不住自己的事业。她,从来没有改变过。
靳向南站在她旁边,怔怔地看着她,她脸上有痛心,有自责,有失落,有绝望,还有对自己的否定。她在否定自己的努力,否定自己的人生!
思及此,他心里突然大痛起来,他伸手捂住她的眼睛,“雪生,这是意外,不要自责,不要否定自己的努力,你已经足够优秀了。”
贺雪生睁着眼睛,眼眶干涩极了,可是她没有落泪,眼睫‘毛’轻颤着,一下刷着靳向南的掌心,她轻轻拿开他的手,苦笑道:“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已经变得很强大,能够抵御外界的任何伤害,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一直在自欺欺人。”
“雪生!”听到她这样说,贺东辰转过身来,不悦的皱眉,“如果你真的因为一时的挫折就被打倒,那么你确实还没有长大。”
“哥哥,我努力了,我忍受客户的‘骚’扰,忍受顾客的找茬,我‘精’益求‘精’,力图将这个百货公司做成国内一流的一线品牌公司,我那么努力,在修建外界的城堡时,也在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可是我的努力,在一夜之间就化作乌有。我现在才发现,我还是那个一事无成的宋依诺,不管是婚姻还是事业,都一直在失败。”贺雪生沮丧的落下泪来。
她那么渴望成功,那么想让人刮目相看,可是现在算什么呢?她在她最辉煌的时刻惨败,甚至还连累了沈存希,那个她再也不想欠的男人。
贺东辰心里钝钝的痛,她的努力他一直看在眼里,当初力排众议,支持雪生开百货公司,甚至为她修建了佰汇广场,是因为他看到了她的能力,也看到了她内在的坚韧。
这两年来,她兢兢业业,没有一天迟到早退,认认真真的经营她的事业。每年在年会上的总结数据,都是她用心血创造的。董事会认可了她的能力,他也感到欣慰,她没有被过去的事情打倒。
可是今天这个挫败太大了,可能一夜之间让佰汇广场颠覆。他明白她现在的心情,既痛心又沮丧,可是他不能放任她消沉,他走过去,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他严肃道:“雪生,你给我听好了,没有人能够一帆风顺,就是大脑最强的投行老板,都会有投资失败的经历,更何况是你。如果你被眼前的困难打倒,那么你就真的会一撅不振。听哥哥的话,振作起来,越挫越勇,才是我们贺家人的本‘性’。”
贺雪生闭上眼睛,眼泪滚落下来,她是佰汇广场的决策人,她的意志决定了佰汇广场的生死存亡,她不能倒下。
靳向南望着她脸上掉下来的晶莹的泪珠,他责备地瞪向贺东辰,指责他说话太强硬了,一点也没有考虑到贺雪生此时的心情。
贺东辰不理会他,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贺雪生,她当年能够站起来,他相信她现在一样会站起来。她是贺雪生,是他的妹妹,她身体里理应流着他们贺家最坚韧的血液,那就是百折不挠,顽强不屈!
许久,贺雪生睁开眼睛,她眼里已经没有了自责与无措,反而散发着让人无法‘逼’视的亮光,她道:“哥哥,我知道怎么做了。”
靳向南诧异地看着她,直到撞进她熠熠生辉的丹凤眼里,像是一道曙光突然撞进他心里,他被那亮光灼伤了眼睛,心脏的某一处漏跳了一拍。
这样自信与耀眼的贺雪生,是他从未见过的,他想,他真的已经无法自拔的爱上她了。
贺东辰满脸欣慰,经过挫折洗礼的雪生,再一次站起来了,他伸开双手抱紧了她,“雪生,我很欣慰,谢谢你,没有让哥哥失望!”
贺雪生眼‘波’里‘荡’漾着笑意,她会振作起来,绝不被困难打倒!
靳向南站在旁边,看见兄妹俩紧紧拥抱,他有点吃味,伸手扯开贺东辰,争宠一样,道:“我也要抱抱。”
他还没有抱到贺雪生,就被贺东辰拽开,两人笑闹时,云嬗走过来,她神‘色’有些凝重,先向三人打了招呼,才道:“大少爷,雪生小姐,我们刚才已经检查过,大转盘后面的固定螺丝被人扳松了,而宴会厅的电匣箱是人为拉下来的,我怀疑今晚的‘混’‘乱’是有人蓄意而为。”
在场的三个人都已经猜到了这次事故的起因,听到云嬗这样说,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今晚的宾客那么多,又是化妆舞会,很难找到人。但是再难,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不会放过。
云嬗将发现的螺丝递给贺雪生,贺雪生脚受了伤,只得靠在贺东辰身上,贺东辰先她一步伸手接过螺丝,上面确实有扳动的痕迹,里面的丝口也脱了丝。
前面转盘转动没事,到后面就会越来越承受不住摩擦力,而逐渐松动。再加转盘是木制的,重量在那里,一经剧烈摩擦,肯定容易掉下来。
贺雪生眉目深凝,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陷害,不仅仅是要让她受伤,还要毁了佰汇广场苦心经营两年的声誉,这个人太歹毒了。
贺东辰睨向她,看见她的眼睛被怒火烧得格外明亮,他道:“雪生,有怀疑的对象了?”
“是,但是现在我们没有证据,拿她无可奈何。”贺雪生能够想得到的是,这事一定与连清雨脱不了干系,她可真厉害,刚醒就迫不及待的陷害她。
“谁?”
“连清雨!”贺雪生咬牙切齿道,她放任她,看来是最错误的选择,这种‘女’人就该让她永世不能翻身!
贺东辰与靳向南对视一眼,如果这人是连清雨,那么新仇加旧恨要一起清算了。
云嬗见三人脸‘色’都不好,她又道:“我已经派人去调监控录相出来,不过这件事已经闹大,大少爷,雪生小姐,我建议报警。”
“报警就真的能处理?”贺东辰不以为然,不是他对警察有偏见,而是七年前的事情,警局里要是没有内应,雪生怎么会被人悄无声息的带走。
云嬗张了张嘴,看了贺雪生一眼,又沉默了。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造成了宾客受伤,恐怕警方一定会介入调查。
贺雪生道:“我同意云嬗的说法,就算我们现在有怀疑的对象,也没有证据,不如让警方介入调查,给大家一个‘交’代。”
靳向南也点头同意,“雪生说得对,这件事已经引起了公众注意,如果我们拒绝警方介入调查,对大众没法‘交’代。再说现在的警力也不是吃闲饭的,有他们介入调查,说不定真相很快大白。”
贺东辰哼了一声,“要是能真相大白,小卖部店主被杀一案,直到现在还没有追查到凶手,你们倒是对警方的能力倒是很乐观。”
几人都不说话了,贺雪生脚受了伤,穿着高跟鞋单脚站在地上,此刻也有些支撑不住,额上频频冒冷汗,只是大家都心系今晚的状况,都没有发现她的不适。
云嬗微蹙起眉头,犹豫了一下,她说:“还有一件事,宴会厅里陷入黑暗时,我努力控制现场的情况,但是我听到有几个人故意夸大其词,像是有意冲着我们来,把局势搅得失控。”
“先拿到监控录相,还有派人继续在现场查找证据,但凡做了坏事,就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贺东辰道,今晚宾客这么多,每个人都有嫌疑,即使希望很渺茫,他们也绝不能放弃,让犯人逍遥法外。
“是,我会让他们继续盘查。”云嬗点了点头,下午她来宴会厅检查过,一切都正常,那么对方想要动手,肯定是趁着人多‘混’‘乱’时,而这也有可能给他们留下证据。
贺雪生一直没说话,靳向南终于注意到她的异样,看见她额上直冒冷汗,他急切道:“雪生,你没事吧?该死,我居然忘记你受伤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贺雪生摇了摇头,她望着云嬗,说:“云嬗,去统计一下今晚受伤的人数,每人都先送一篮鲜‘花’与水果过去慰问。”
云嬗也注意到贺雪生裙子上的血迹,她连忙点头,“雪生小姐,你放心,后面的事情我会妥善处理,绝不会给人落下话柄,你先去处理伤口,其他的事有我。”
贺东辰皱眉看着她,她受伤了还逞强,他‘交’代靳向南,“向南,雪生就‘交’给你了,我留下来善后。”
“你放心吧。”靳向南说着,将贺雪生打横抱起来,匆匆向‘门’外走去。
待他们一走,贺东辰神‘色’立即变得‘阴’戾,最近雪生接连上新闻头条,甚至现在有人居然敢公然挑战他的权威,那就千万不要让他抓到了老鼠尾巴,否则他会让她后悔活在这世上。
……
贺雪生的脚是被沈存希扑倒时扭伤的,没有伤到筋骨,已是万幸。包扎完出来,她望着扶着她的靳向南,她道:“向南,沈存希是不是在这家医院?”
贺雪生一直心系昏‘迷’不醒的沈存希,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根本不会被转盘砸得当场昏‘迷’不醒。
靳向南要说自己全然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刚刚才明白,他对她的喜欢,已经上升到了爱。爱比喜欢浓烈得多,而且也会迫切想要对方给予回应。
但是今晚要是没有沈存希,后果不堪设想。
“是在这家医院,刚才我打电话问了,还在急救室里没出来。”靳向南尽量避重就轻,但是就这样短短的一句话,就已经让她脸‘色’大变。
这都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他还在急救室里没出来,可见情况有多么严重。她闭了闭眼睛,道:“扶我过去看看他。”
靳向南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向急救室走去。急救室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沈存希受伤,还没来得及通知任何人。
靳向南将她放在长椅上,看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紧闭的手术室‘门’,他心里并不好受。他后悔自己晚了那一步,如果现在躺在里面的人是他,她是否也会这样忧心忡忡地等在外面?
贺雪生坐在长椅上,盯上紧闭的手术室‘门’,她搁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此刻的她发型‘乱’了,脸上的妆也‘花’了,她却浑然不觉,一颗心全扑在了手术室里那个生死未卜的男人身上。
如果……如果……
她甚至连如果都不敢想,一想就会崩溃。此时还有很多事需要她去善后,可是她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待在这里,看见他平安无事的出来。
过了一会儿,靳向南去而复返,他去楼下超市买了东西,有棉拖鞋,还有一盒温热的牛‘奶’,以及蛋糕,他坐在她身边,将棉拖鞋放在她脚边,将她的脚放进去。
她的脚很凉,没什么温度,他眼里又覆上一层忧‘色’,他将牛‘奶’递给她,道:“雪生,你今晚什么都没吃,喝点牛‘奶’,这里还有蛋糕。”
贺雪生摇了摇头,“我没有胃口。”
“没胃口也吃一点,你要保存体力,要不然他出来了,你就倒下了,我想他也不希望看见你倒下,对不对?”靳向南低声劝道。
贺雪生接过牛‘奶’,刚喝了一口,就见手术室上面的红灯灭了,她匆匆站起来,身体踉跄了一下,还好靳向南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腰,但是她手里的牛‘奶’没有幸免,整个倒在了地上。
靳向南看见牛‘奶’涌出来,感觉自己的心意也被一点点的流逝,他心里忽然难受起来。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贺雪生顾不上地上的牛‘奶’,一瘸一拐的迎上去,抓着医生的手腕,焦急地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