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一辆商务客车低调地从陈家旧宅驶出,在两个同的地方停下,最终向旧街区的陈氏武馆。
客车后排位置分别坐着眯眼假寐的蔷薇,忙着擦补水霜的玫瑰,一脸好奇的孙尚美,以及如山般的张达,隔着两个位置,并排坐着陈帆和面无表情的周教官周兵。
“派出三个女人打擂台,也只有你能想出这样的古怪的法子。”周教官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衣服,轮廓分明,眼睛炯炯有神,说话的时候,平视前方,根本不侧脸和陈帆进行眼神的交流。
“她们的能力很强,但是为了万无一失,我才会求三爷,把你借用两天,训练方面,你比我强多了,那是你的专长。”陈帆说着,递给周兵一支烟,周兵看也不看,依旧保持着呆板的表情。
陈帆随手将烟丢在盒子里,对周兵的表现一点也不意外,他回头看一眼虽然坐得笔直,却因为紧张而青筋凸起的张达,“周教官,该下手的,别客气。”
“放心,在我的眼里,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没有男女之分,包括她们三个女人。”周兵说完,难得的侧脸看向陈帆,“武藤三郎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让我训练两天?”
“算了吧,我可不想受你折腾,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陈帆拒绝了周兵的好意,他知道周兵是一个一丝不苟,严肃认真的人,这样的人,用来做教官,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但是有一点,陈帆并不想点破,那就是现在的周兵,已经没法教他了,他所学的硬派武功,对陈帆来说,已经早就超越了这个范畴,进入了更高层的境界。
若以生死格斗而论,周兵未必在玫瑰和蔷薇手上讨得了好,而且,玫瑰和蔷薇两人都服用了强身丹,身手敏捷更胜从前。
但是,周兵有他的优点以及一套完整的突击训练方法,这对于玫瑰,蔷薇都是有用的,更别说现在空有一身力气的门外汉张达,以及陈帆还完全不知道底子有多厚的孙尚美。
陈帆拒绝了周兵,周兵便不再言语,对他来说,答应陈帆训练四人,有私人的感情在里面,也有别的原因。
“没想到陈帆这家伙居然请的是他,这下,咱们两有苦头吃了。”玫瑰补完水,侧身打量着蔷薇,伸手在蔷薇的脸上轻轻拍两下,“别装睡了,醒醒,有那么累吗?”
“唉呀,玫瑰你别弄我,”蔷薇睡眼朦胧,轻轻抿了抿嘴,“昨晚和陈帆在车上,被他压了两次……困死我了,让我多休息一会好不好。”
嘟噜完的蔷薇,没有听见玫瑰的声音,只有车轮的声音通过车身传递到她的耳朵,她满意地歪过头继续想要深睡,但是,猛然间,她一下睁开眼,整个人就像被电击一样,骤然坐正,悉数的眼睛直勾勾的看向玫瑰。
玫瑰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对上蔷薇惊呆,惊慌,惶恐,羞涩等饱含情绪的神色。
这一眼。
看透了所有的秘密!
蔷薇一把抓过玫瑰手上的补水霜,胡乱的挤在手心,啪啪啪地拍打着脸,睡意全无。
“玫瑰……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玫瑰眼珠缓缓从蔷薇的脸移到前方陈帆坐的地方,木讷地点头。
“嗯啊。”
玫瑰的声音低得像蚊子。
蔷薇却长长的松一口气,然后又一下闭上眼,靠在椅子上睡去,一秒后,她再次睁开眼。
“唉呀……玫瑰,我真没……说啥呀啊啊啊!”
蔷薇急得直跺脚,脸红得像苹果,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说啥?我怎么听不见?蔷薇,我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玫瑰歪着脑袋,她也很尴尬呀,蔷薇说的那一句‘被陈帆压了两次’,让她脑海里画面反复地涌现,一幕又一幕,而且,还是在车上。
这个压字,让玫瑰的双腿不由地紧闭,将手夹在中间,那画面,她会不由自主的把自己给带进去。
身体不受控制的异常反应,让她下意识地瞪向前面的陈帆。
该死的花心大萝卜!祸害,无耻!
玫瑰心里咒骂着。
前进的客车内,思绪各不相同。
比起玫瑰和蔷薇的纠结,张达的眼睛快瞪成铜铃大小,额头的汗水像豆子一样沁出来,巨大的拳头,捏得紧紧的。
一想到要和鬼子血拼,他既兴奋,又紧张,在苏城,那个提着杀猪刀杀死藤原野身边鬼子的杀猪匠就是他的手下,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的机会!
坐在张达另外一边的孙尚美则从上车开始,就无比的安静,她的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精巧的下巴藏在围巾里面,她的脸一直侧向车窗外,呼出来的空气将玻璃弄得雾气腾腾。
直到东边的曙光穿透那一层雾气,她才像大梦初醒一样回过神,第一眼看向前面的陈帆。
她清澈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她轻轻挪开左臂上的手,在小手臂中间的位置,那里,有一个月亮形状的特殊记号。
车驶进陈氏武馆的大院,陈帆下车之后,拿出一个信封对开车的吴管家说道:“把这封应战书送到武藤三郎的手上。”
“好的,家主。”
吴远将信捏在手上,又回头看了看其他一些搬运物资的人,说道:“家主,这日常用的物资都准备好了,陈家武馆的习武弟子暂时放了三天假,你还有别的吩咐吗?我好让人去做。”
陈帆目光凝视在前方大门上方空荡荡的门楣上,说道:“吴管家,这三天,我也要住在这里,不要让人打扰我们,如果有急事,打我电话。”
“是,我知道了。”吴远将东西收拾妥帖,带着无关的人离开。
由于时间紧急,周兵一下车之后,便让玫瑰,蔷薇,孙尚美和张达四人立队,进入武馆的校练场,一场魔鬼式的训练,拉开序幕。
陈帆依旧站在武馆的大门口,透过古旧的大门,深深的堂院给他一种庄严沧桑之感。
尽头处无比光滑的木桩,仿佛让陈帆看见一个个为武而挥洒汗水的人。
但如今,武馆的牌匾被摘了!
它需要陈帆用隆重的方式,重新拿回来!
一道中气十足的咆哮,从里面隐约传来,那是张达痛苦的声音。
陈帆不由地咧嘴一笑。
当时,太阳东升,阳光洒进武馆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