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玉是很通情达理的。
在正面,也就是英军主力集中于此的东线,曹文玉所抛出的甜果子,还不过就是适时和有限。
而在南北的两个方向上,尽管英军的数量同样也是众多,但真正的实力却并不是那么的强悍,因此,为了让在这两个方向上的英军也能够振奋起他们的进攻来,曹文玉则显得相当地慷慨。
几乎每一波次的英军的攻势,都能取得一定的收获。
于是,虽然在完成了每一个波次的攻击浪潮之后,都会有成千成千的官兵倒下去就再{也起不来,但是,在这两个方向上的英军却是愈战愈勇,或者说是根本就已经欲罢不能了。
于是,一群接着一群的英军士兵,在他们那对最后的胜利充满着渴望的指挥官们的驱赶下,继续前赴后继地,迎着太平天国红军所射出的密集弹雨而去。
约翰西蒙斯的军团亦是如此。
带着攻占了太平天国红军第一道防线的胜利喜悦,约翰西蒙斯军团的进攻势头,明显地高过之前英军的任何一拨攻击浪潮。
然而,事实很快地就告诉了他们,如果说太平天国红军凭借着深深的壕沟所形成的第一道防御线,就已经足够凶险了的话,那么,他们正在面对着的那以齐胸高的石墙和密集的弹雨构筑而成的太平天国红军的第二道防御线,简直就是一座通向地狱的大门。
仿佛只是转瞬之间,斯杰奈恩勋爵就眼睁睁地看到,约翰西蒙斯军团的三万多官兵,同样也烟消云散。
但在南北两线所不断传来的胜利捷报的迷惑下,斯杰奈恩勋爵已经别无选择。
现在,该轮到帕特里克格兰特爵士和他的军团动手了。
帕特里克格兰特爵士仰面看看天,残阳如血。
再放眼看看前面。他和他的军团也即将迈向的大地,则是血流成河。
就是在这样一种天地一色的血红的景色里,帕特里克格兰特军团的战鼓擂响了。
其实,要是论起士气来,此时此刻早已经是悲壮无比的帕特里克格兰特军团的官兵们,根本不比已经尽数倒下的那些英军的官兵们更差。
但很可惜的是,当同样是排列着整齐的队形的帕特里克格兰特军团的官兵们开始迈动他们的步伐的时候,他们却根本再也拿不出在他们之前的那几个军团的官兵们的威武阵势来。
原因很简单,在他们所必须要经过的,那通向太平天国红军防线的道路之上。早已被他们的同胞的尸体,和根本难以救护过来的、正拿着各式各样令人恐怖的姿势在哀嚎和惨叫的受伤的同胞所铺满。
所以,无论帕特里克格兰特军团的官兵们多么拼命地想使自己的攻击队形变得严整起来,但都没有任何的用处,他们走的是跌跌撞撞,就如同一个个的醉汉。
帕特里克格兰特爵士当然对此很不满意。
但在短暂的不满之后,一个全新的念头,却在帕特里克格兰特爵士的脑海里闪现了出来。
对面的太平天国人的火力是他有生以来从未见到过的密集和凶猛,在这样凶猛而密集的火力面前。如果还要像之前的友军那般以密集的进攻阵势去应对的话,惨重的伤亡势必在所难免。
既然如此,何必还要死搬教条,倒不如干脆就顺势而为。
即各进攻部队的建制不散。但各攻击部队的官兵可以适当地散开去。
于是,在帕特里克格兰特爵士的这个灵光一现被火下传至各个攻击单位的同时,在多少年后的英格兰的史书上,都还念念不忘地要给帕特里克格兰特爵士。带上一个现代战争散兵线的鼻祖的桂冠。
当然,某些大英帝国的遗老遗少还总是喜欢这般地唠叨:
倘若帕特里克格兰特爵士的散兵线理论能够早明一点儿的话,这场决定着大英帝国生死存亡的塞文河大战的结局。就必定会被改写。
其实,无论是纸上谈兵,还是在卧榻之上所出的梦呓,都很容易,但现实就是现实,而且还相当地残酷。
帕特里克格兰特军团开始变得散的攻击队形,应该说是实用的。
只不过,他们的对手,是见识更多,实战经验更为丰富,战斗意志级强悍的太平天国红军。
或许是帕特里克格兰特军团的官兵们有着足够的勇猛,亦或许是就夹杂在帕特里克格兰特军团的攻击大浪之中的那个特别的军官团起到了应有的威慑作用,尽管帕特里克格兰特军团的官兵们走的是磕磕绊绊,跑得跌跌撞撞,但是,在无数的官兵被迎面喷射的火舌无情地舔倒之后,那些活着的人,却还在顽强地向着太平天国红军的防线逼近。
夜幕已经降临了,但整个的塞文河战场,却在呼啸的炮弹和纷飞的子弹的交织下,依旧如同白昼。
八时十三分,尽管还没有完全丧失掉信心,但早已对此战的最后结局根本没有再抱任何更大幻想的斯杰奈恩勋爵,突然像打了鸡血似的,又再度地无比激动了起来。因为他万分惊喜地看到,他的那支最精锐的队伍——理查德戴克斯爵士所率领的军官团,居然已经有人成功地登上了太平天国红军那齐胸高的防御墙。
也许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必须要给大英帝国的官兵们一个全方位的教育,以免事后的他们会将自己失败的原因,都归结于装备的优劣。
在英军不顾死活的反复冲击之后,理查德戴克斯爵士的军官团的一营b连,在乔治怀特爵士的带领下,先踏着早已填满了太平天国红军作为依托的齐胸高防御墙墙根的同胞们的尸体,冲进了红军的阵地。
理查德戴克斯爵士更是抑制不住激动,挥舞着手中的军刀,驱动他的主力,紧随乔治怀特爵士连之后,潮水般地向着红军的阵地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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