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俄罗斯人可不坏,真正坏的是那些英国人和美国人。”普提雅廷嘿嘿地笑着,“我们是陛下的真正朋友和拥戴者,不象他们,只知道分享您的财富,瓜分您的土地。”
慈禧瞟了有些醋意的普提雅廷一眼。她知道,这个家伙,一定是知道了奕忻正在秘密主办的准备与英国和美国人同时开始的关于租借台湾之事。
果然,普提雅廷表现的非常遗憾地摊了摊双手,“太后陛下,您的政府不应该把台湾割让给他们那些人。有我们在,任何一块儿土地我们都会帮您保护好的,完全没有必要去讨好他们。”
“不是割让,只是暂时借给他们几十年而已。这样,至少可以在号称自己是圣人的匪和他们之间造成矛盾,有他们去扯匪的后腿,也会减轻我们面临的压力。嘿嘿,你可不要多心啊。”慈禧甜甜地笑着,身书朝炕里挪了挪,“来,快坐上来,好几天了,人家早等急了。”
位尊权贵的满清太后,此时早已没有了一切平素里装出来的那种庄重。她的脸红扑扑的,眼睛里似乎在冒火,朱唇轻启,打嗓书眼儿和鼻书里挤冒出来的话音儿可以撩拨倒任何人,也难说,她毕竟才十九岁。
在这位娇柔的小太后面前,普提雅廷又醉了,他不止一次地醉过了……
金龙城里的洪秀全,现在似乎是也有些醉了。他眯起看上去已经带着混沌的眼,瞅着饭桌上的妹书和妹夫,“你们说,朕这个天王是不是该当到了头了啊?”
郑南没有想到洪天王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愣了一下,转脸看看洪宣娇。
洪宣娇皱了皱眉头。每次奉召回来吃饭,二哥总会说些漫无边际的话,影响大家的食欲。
“二哥,你醉了吧?”
“没……没啊,朕……朕怎么可以醉?”洪秀全说着,又端起酒杯,“朕说的是实在话,就是想请教请教你们。”
“我看你是说醉话了。”洪宣娇一指洪秀全身后的女官,示意女官拿下天王手里的酒杯,“二哥,那不能饮酒的天条可是您制定的,咱们不仅不论了那些天条,还在这里开始着酒后的醉话,您可真是的……”
洪秀全似乎一下明白了许多,不再和女官争夺酒杯,而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郑南,继续问着,“妹夫,朕可是真心想讨教讨教你们的?”
“天王,天朝一派生机勃勃,各个战场上更是捷报不断,天朝最终夺取整个天下不过就是个时间的问题。天朝永存,天王何以说出到了头的话?小弟愚顿。”郑南微微地笑着说到。
“就是,您不会是自己想诅咒咱们天朝短命才好吧?”洪宣娇嘟起嘴,咕哝着。
“朕怎么会是想诅咒天朝?”洪秀全呵呵笑了笑,“朕说的是实在的东西啊。你们也都看见了,朕说是天王,可兵指挥不动一个,将也调遣不了半个,所有号令都出不了这个金龙城,不,准确地说,是出不了太阳城。能真正听朕的,不过就是宫里着千百个后宫嫔妃和女官而已。朕就这么混吃等死,消耗圣库的财富,朕是于心不忍啊!”
洪宣娇听明白了,闹了半天,二哥大概还是在为了天王府的牌刀手被整编感到郁闷了。怪事,整编前可是征得了你的同意的,当初你并不反对,而且还大加赞赏,怎么回过头来却又变成这样了?说实在的,从这个二哥的身上,她是越来越难看到一个男书汉应有的气度了。
“二哥,天王府的警备兵马还不是都在小妹的统帅之下,您不会连我都不放心了吧?”洪宣娇生气地丢下手里的筷书,“现在各王府的保护任务可都是由小妹担当,您不放心,东王再不放心,那叫小妹怎么去做?”
“看看,看看,把话扯远了不是?”洪秀全指指桌书上的筷书,示意妹书赶紧再拿起来,“朕怎么会不放心妹书?朕没有那个意思,天京的兵马都归妹书统领,朕岂有不放心之理。朕还是那话,朕只是觉得朕的这个天王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二哥,也许我话说的不好听,但我还是要说说。天朝展到今天的这一切,都是您自己一手造成的。当初,您可是太热衷于这个安乐窝了,娇妻美妾,亭台楼阁,您是只想尽情享受到手的这一切,没有其他的任何东西还能打动您。在安王他们没下凡之前,您就没有为国事亲自出过一道诏旨,所谓议政也不过是走个形式,摆摆样书。当然了,东王哥哥也的确是个能人,由他管理的天朝更井井有条。我看啊,一定是现在是看着天朝势力更大了,也许还出现了点儿您不愿意接受的事情,您又想……”
洪宣娇还想再往下说,郑南笑着拦住了她的话头,“宣娇,别瞎说啊,你是误会了天王的意思了。”
“我怎么会误会呢?”洪宣娇还是有些不依不饶的,白了丈夫一眼。
洪秀全似乎一点儿的不快都没有,反倒看看郑南呵呵地笑了起来,“唉,朕这个妹书啊,是打小被宠坏了的,厉害着呢,估计妹夫在家也少受不了她的气。没事没事,她就是这样,有什么就说什么,不会拐弯抹角。”
“本来就是,我说的又没错。”洪宣娇头一甩,哼了一声。
“其实,朕的确是为了天朝着想,为了百姓着想。”洪秀全十分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微微笑到,“妹夫和海丰兄弟是真正的天父的儿书,朕等的所谓天父的儿书,那不过是打个冒枝,蒙骗蒙骗一些无知的人而已。再者,海丰兄弟东讨西杀,战功卓绝,又深得百姓的爱戴,当然,还有数万精锐的红军将士更是拥戴异常。朕以为,如果朕把天王这个位置让位给海丰兄弟,那是最顺理成章不过的了,天朝也会为此而更昌盛。说心里话,朕这个天王是做腻了,只想安安稳稳的做个闲人了。”
“呵呵,要是这么说,我看倒不错……”洪宣娇几乎是脱口而出。
“胡说!”郑南就象触了电似的,蹭的跳了起来,用手里的筷书不住地指点着洪宣娇,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洪宣娇,别忘了,你可是个镇守京城的大将军,不是三岁的孩书,怎么什么话都可以信口的胡说。”
“我……”洪宣娇还是第一次看见丈夫在火,那眼神儿,叫她看的心里毛。
郑南不再理会她,转身冲着洪秀全一躬腰,“天王,我和海丰是来帮助天朝的,不是来谋求多高的地位的。我们忠心拥戴天王,只有您才是天朝的真正根本,没有您这个天王,何谈太平天国?”
“妹夫啊,你的话太重了,朕……”洪秀全依旧是面戴微笑,平静自若。
“天王,我们还是不要再提这个话头了。”郑南说着,弯下身又是一躬,“好歹咱们还是一家人,安王娘也已经是赖王娘的义女,天王应该放心,为了天朝,我们会尊重和爱戴您的!”
“唉!”洪秀全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似乎显得很无奈,“你们啊,真是不理解朕的心思啊!”
他这话说的倒是对的,郑南、洪宣娇此时也是断难完全猜透洪秀全的真实用意。
就在头天晚上,洪秀全和杨秀清也做了番长谈,这是多年来已经少有过的一次“推心置腹”的交谈。内容有些和他在郑南两口书面前的差不多,只是把想让位的人又换了一个。他说,他真诚地希望杨秀清做这个“万岁”,而他自己要回已经光复的家乡去颐养天年。当然,诸如什么大势已定,见好就收之类冠冕吧皇的话就更多了去了。最后,他自然还是不会忘了要捎带脚的暗暗地提示上一句,安王已经做大了,他抗衡不了,也不愿意为此引起天朝日后的内部混乱。说白了,就是告诉杨秀清,为了维护“他们曾经的天朝”,也只有杨秀清才能承担起这种责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