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傲晴一行人出宫的路上,天色渐渐开始变得灰暗,绵绵的细雨在黑夜里飘散着,看不清,却听的真真切切,那沙沙作响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夜里,淅淅沥沥的洒在地上。
行驶到城门附近的一家酒楼,楚子恒干净利落的翻身下马,朝着身后已经停稳的马车走去。
“皇妹,到了。”
半晌,宋傲晴轻轻应了一声,扶着早已经沉睡过去的秋雨下了马车。楚子恒皱眉打量着眼前的一主一仆,给手下人使了个眼色。那机灵的车夫立马上前,将靠在宋傲晴肩膀上的丫鬟接过,稳稳当当的抱在怀里,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皇妹对下人,倒是纵容。”楚子恒与她并肩走了进去,轻笑着开口说道。
宋傲晴淡淡“嗯”了一声,样子看上去有些疲惫。楚子恒见状,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店里的管事见两人身上穿的都是上上品,顿时热情的走到两人面前,开口说道:“两位是住店吧?”
楚子恒抬眸看向来人,那管事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模样,一副黑边镜框卡在鼻梁上,给人一种文弱书生的感觉。
“两间上房,给我身边的这位小姐烧点热水,记得找个人送到她房里。”楚子恒从怀里掏出一锭黄金放到管事手里,有条有序的叮嘱着。
宋傲晴淡淡瞥了眼他手上的黄金,又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视线。虽说她这半年在莲瑾府上搜刮的财产也不少,但像楚子恒这样随随便便就把金子当银子花的性格,还是觉得太过小题大做。
为了不让楚子恒的黄金花出去太冤枉,宋傲晴决定入夜后偷偷潜入管事房里,将藏在被褥底下的黄金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成了一样大小的银子。
隔天一早,酒楼里就传出了此起彼伏的叫骂声。管事想了半天也想不通,好好一锭黄金怎么就莫名其妙变成了银子?为了确认自己不是眼花,他还特地去盘问了昨晚跟他一起接待楚子恒的店小二。
得知自己的黄金真被贼人偷偷换掉了,管事气得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了过去。而罪魁祸首正悠哉悠哉的喝着热茶,对门外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秋雨勤快的给她家小姐揉着肩膀,对这件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小姐,你说这偷黄金的贼人到底怎么想的?偷都偷了,有必要这般画蛇添足吗?”
宋傲晴风轻云淡的擦了擦嘴巴,将面纱重新戴在脸上,从容不迫的说道:“楚子恒给管事的黄金,确实太过小题大做,换成银子也没什么不好。”
秋雨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这么说,那贼人还算有点良心。”
宋傲晴笑而不语,理了理衣角,站起身推门走了出去。秋雨紧跟其后,一双黝黑发亮的眸子闪烁着幸灾乐祸。
管事正愁眉不展的试图寻找贼人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一抬头正巧瞧见了一身素衣的宋傲晴。叹了口气,对她说道:“小姐昨日睡得可好?”
宋傲晴淡淡一笑,开口回应:“一夜无梦,甚好。”
“可曾听见什么响声?”管事不甘心的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
宋傲晴诧异的看向他,“怎么?可是店里出了贼?”
她之所以诧异,是因为他一个在普通不过的酒楼管事,竟然有这等剔透的心思,把对象怀疑到她身上。就凭这一点,就能够看出此人是个心机很重的人。
管事见她面色没有什么异样,仿佛还在担心店里出了贼影响居住,生怕她一个不满,找他讨回那锭黄金,连忙开口说道:“小姐不用太过担心,那贼人定然不敢去招惹小姐。”
楚子恒站在二楼拐角处静静看着下方两人的对话,朝着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很快两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推门潜入宋傲晴的房间,片刻就训练有素的走了出来,朝着楚子恒的方向淡淡摇了摇头。
楚子恒皱眉看着下方的女人,她没有任何与南宫烨谈判的筹码,凭什么认为南宫烨会帮她?
察觉到一抹视线始终锁定在自己身上,宋傲晴淡淡回眸,朝着那人看去。
“皇妹起得这么早,莫非昨夜没有睡好?”楚子恒见她发现了自己,也不打算继续躲着,大大方方的顺着楼梯口走了下来。
太子府,南宫烨懒洋洋的靠在软塌上。他并不担心老爷子会大发雷霆,毕竟想要治好这龙阳之癖,还需要那个名义上他本该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爷,你说太子妃她真的会来吗?”
南宫烨挑眉看向他,笑吟吟的道:“若她不是楚帝父子的人,自然会来。”
叶枫眨眨眼,完全跟不上他家爷的脑回路,不耻下问:“那她到底是谁的人呢?”
南宫烨笑而不语,她是谁的人对他来说没有分毫影响,或许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只是一个单纯的个体。虽然抱有某种目的性的试图接近,但她的骄傲,不会允许自己卖命任何人。
楚子恒眼眸深沉的看着眼前对自己忽冷忽热的女人,她似乎根本没有把代替公主前来和亲的事情放在心上。但自信的样子,又像是沾染了某种魔力,仿佛一切事情都被她掌握在手中。
想到这,他笑眯眯的看向宋傲晴,道:“皇妹只身嫁到浣月,懂得点医术也算是有先见之明。”
宋傲晴自然心知他是想试探自己,配合的抬起头看向他,微微一笑:“依照皇兄的意思,南宫烨身份这等尊贵的人,会容忍外界随意谈论自己的龙阳之癖不成?”
楚子恒闻言,讶然的望着宋傲晴,“这么说,皇妹真的有把握医治好他的隐疾?”
对她会医术这种事,楚子恒并不觉得稀奇,毕竟国师亲自培养了半年的女人,会点医术也没有什么值得怀疑。他惊讶的是,宋傲晴身为一个女人,对龙阳之癖这等难以启齿的隐疾竟然说的堂而皇之,没有半点觉得羞耻的意思。
难道真应了那句话,医者父母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