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被二婶带来的这个消息惊到了,这个时候二婶即便不说,我也猜到了是咋回事,一定是脏东西作怪!
二婶一提到二娃子,哭的更厉害了,话都说不清楚,她哽咽着说:“昨晚上……娃说饿,我就给娃做了一碗面条,没想到……没想到……面没吃完娃就走了……我可怜的娃啊……呜呜呜……”
老伯叹了一口气对二婶说:“别难过了,只怪娃命不好……”
二婶哭了一会儿,这才收住眼泪问黄伯:“叔,你不是认识一个先生吗,我想请你帮个忙,把那个先生请回来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黄伯愣了愣:“请啥先生,让小非回来一趟就行了。”
他说的小非自然是吴非,他们还不知道吴非此刻自身难保,他要是能来,或许二娃子就不会死了!
我咳了一声对他们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大家了,其实吴非现在在医院里躺着,已经好几天了,一直昏迷不醒!”
老伯感到非常吃惊,问我怎么回事,我只好把真相都告诉他们,关于井里闹鬼那件事我不敢多讲,二婶受了打击,要让她知道真相,无疑是雪上加霜。
不过刚才二婶让黄伯请先生回来,说明二婶也感觉到二娃子的死可能跟那口井有关。毕竟是农村人,思想比较封建,另外,吴非在家的时候,是个半仙,村里人都很相信他,他也的确有些本事。
所谓的先生,有些地方指的可能是医生,在我们这里,先生其实就是一些跟鬼神打交道的人。就像我外婆一样,我外婆是灵媒,十里八村的人可能都听说过她,而先生即便不是真正的道士,也是懂一些门道的。
听我说完,黄伯眉头皱了皱,然后对二婶说:“你先回去吧,别太难过,我这就去把先生请回来。”
二婶哭哭啼啼离开了,黄伯骑上了三轮车,说让我跟着一道过去,他身上钱不多,怕是请不动那个先生。我心道这是做好事,自然没有推脱的理由,虽然明知道黄伯想借花献佛,但是无所谓,我不差那点钱。
一开始黄伯骑着三轮车,我看他年纪大了挺吃力的,于是就让他坐在后面,我来骑。我们这里的人,思想毕竟比较传统,一般来说,突然辞世的人,不分男女老幼,只要不是病死的,都会请先生来做一场法事。
做法事的目的就是超度,让死者安心上路,非疾病而死,那就是横死,据说横死的人怨气重,如果不超度一下,死者的鬼魂可能不肯离开。
这只是迷信的说法,或许其他地方也有这种习俗,正是有这种习俗,才造就了一批专门吃死人饭的“先生”。
且不说先生有没有真本事,反正超度完了拿钱走人,家属图个心安,先生就以此为生。
黄伯口中的先生住在距离桃村几公里的一个偏僻农村,属于靠山地带,山路也不好走,平时都少有车辆经过。到了上坡的时候,三轮车就骑不动了,于是我俩都下来推着,费了很大劲才来到先生家里,到他家时已经中午了。
黄伯跟先生说明了我们的来意,然后先生留我们在家里吃了一顿饭,饭后谈了谈价钱,我付了钱,收拾了一下东西就跟我们出发了。
先生有摩托车,为了赶时间,摩托车后面绑着绳子,拉动着三轮车,回去时确实快了很多,也轻松不少。
到了二婶家,我原本以为会有很多人来吊孝,看到院子里冷冷清清,这才恍然大悟。我们这里还有一个说法,未满十二岁的孩子如果去世,是不能吊孝的,而且埋的时候还不能立坟头,不然会对家属不利。
这种说法究竟是从什么时候传下来的,又是什么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没有过多的交谈,先生和二婶照过面,简短的说了几句,便开始做法事了。从先生的道具来看,跟茅山道士差不多,可步骤有些不同,也不知先生是不是真的懂。
法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用掉了很多道具,地上撒满了黄纸钱,我记得吴非说过,一般撒黄纸钱只是打发孤魂野鬼的,让它们拿了钱就走,不要骚扰新鬼。
法事做完,二婶已经哭的没有力气站起来,一直蹲在地上哭哭啼啼,先生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二婶却让他等一等。
这时二婶在我和黄伯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对先生说:“既然来了,顺便看看外面那口井吧,娃出事之前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井里有个女人……”
先生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包括黄伯在内,他们显得很吃惊。我也没料到二婶居然毫无隐瞒全部讲了出来,她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想想这也是正常的,一个妈妈失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或许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先生一开始并不愿意帮忙,他说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他的工作只是超度,这明显已经超出了工作范围。可二婶还是坚持让他去看看,说再多的钱她都愿意出,说着话就把家里的积蓄拿了出来,看样子有几千块,那可能是他们的全部积蓄,毕竟家里没有工人,还有一个躺在床上的病人。
我心生同情,于是把先生叫到一旁,跟他说:“你就随便看看,我出五千块钱,能不能看出来门道不要紧,就当是安抚二婶。”
先生这才点头答应,然后准备了一些道具,随着我们一起来到了井边。一开始他只是让我们站远一点,不要妨碍他,在井边不停地念着咒语,不停撒着纸钱。
不知道他是真懂还是装神弄鬼,反正只是为了安抚二婶受伤的心,随便搪塞一下就算了,我也没想过先生真的能收了井里的鬼,要真能,吴非也就不会昏迷不醒了。
过了一会儿,先生停了下来,开始仔细打量那口井,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我刚想过去看看,他却忽然转身对我们说:“快走快走,这东西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