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这水泼我身上怎么这么疼?”
系统:“宿主,这一次为你选择的原主是一名人民警察。”
“何起,男,28岁。职业:警察。死因:殉职。”
白时彦感到身上一疼,好像这具身体已经麻木了。“渣渣,我现在在哪?”
系统:“你现在位于B市最大地下帮|派的审讯室。就在宿主到达原主身体之前,原主刚刚因无法承受殴|打而去世。”
白时彦恨恨地闭上双眼暗暗发誓,有一天他一定会把这个该死系统给卸了的。
还不等他发飙,他已经被人强行拽出系统。
白时彦的头发被人狠狠抓起,又是一盆盐水浇上来,他只觉得全身毛孔都被打开了。
“哟,气还挺硬,这样还没死?”
白时彦很想朝他吐一口唾沫,就你们这样打,一会儿我也得给打死。
一根什么粗壮的棍子从白时彦后背打过来,他当即就吐出一口老血来。
卧槽,至于打这么重?!白时彦真觉得自己后背的骨头基本是错乱了。
他想睁眼,可眼皮很重,也很肿,好像还有浓稠的血给粘着,他想睁都睁不开。
“渣渣,我要是这样被打下去,这个世界的任务也不用完成了。”
系统:“…我正在想办法。”
“你能不能快点,我他妈真要疼死了好不好!”
系统:“从外界阻止,我没有这样的权利。但目前有可以护体的防护套和治疗伤口、缓解疼痛的药膏。”
白时彦知道它那点套路,照它把这些东西说得神得很,价格肯定是不低的。
“药膏来两支,那个什么防护套来一个,记账上。”
系统:“之前你在第一个世界购买的原主部分功能转移系统已经还清。后来的手机三千点,还差一千点。这套防护套是五百点,药膏两支一共一百点。”
白时彦一愣,他什么时候赚到那么多点数了?“不可能吧,第二个世界我也就完成了一百个点,你在哪弄到的两千点?”
系统:“因为在第二个世界里,宿主和目标人物不顾一切相爱的精神感动了很多有反动倾向的人,收集到了两千点。”
白时彦很想吐口血到显示器上,两千点!这么大的数目都用来还债了,还没还清!
白时彦换上防护套,等于是把原主的身体保护起来,那些个人不管是打也好,砍也好,产生的效果都是意向,白时彦还能在防护套里安安静静养伤。
看着那两个人轮流抽自己,还挺带劲,白时彦就想笑。
“渣渣,你在哪弄的这些好东西啊!”
系统:“这些都是我们系统修复站的商城里的,你们肯定都是没见过。”
白时彦斜眼看它,哟呵,捧它两句还上天了?
“渣渣,你不能总让我在这被打吧?打久了他们看我还没死,不得怀疑?我总得出去才能见到目标吧。”
系统愣了一下,他说的好像有道理。
系统:“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吧,宿主你想想该怎么出去,我会给你提供你所需要的。”
白时彦出了系统,在防护套里待着。
那两个看守他的已经打累了,在对面桌上喝酒。
白时彦还真佩服他俩,就对着全身是血,连人形都快看不出来的自己还能喝下酒去。
“大哥,你说这次我们这边受了损失,赵二爷那里会不会趁火打劫?”
对面那男人提着筷子狠狠敲了说话的男人的脑袋。
“我说你一天天瞎想什么!我们有四爷护着,天塌下来也没你的事!这次要不是有奸细里应外合,我们怎么可能掉圈套里,被那帮警察给端了那条船?”说着,那人狠狠嚼了口牛肉干,瞪了白时彦一眼。
白时彦一阵寒意,小哥哥们啊,我不是警察,我真不是警察!
“大哥,那四爷损失了一条船,他生气不?”
“我说你不懂你还真不懂!我们温四爷是什么人?少了条船就要生气了?就算少了条船,这四爷不也把警察那边拉了四个人过来?也算是不亏。”,“不过那三个人都受不了咽气了,就这一个小子还不肯招,也不肯咽气,急死爷爷我!”
一个酒瓶盖子飞过来,刚好砸中白时彦脑门。隔着防护套他都能感觉到那人有多讨厌自己。
这两个人虽然话说得不多,但白时彦基本能总结出来了。
警察叔叔们在那什么四爷这里安插了人手,配合着警察里应外合拿下了四爷的一条船,四爷一怒之下把警察那边抓来了四个人,想严刑拷打,这火力可能有点大了,把四个人都给打死了。
看来,这个奸细就是最大的突破口。
“渣渣,你能查到那个什么四爷身边的奸细吗?”
系统:“对不起,我只能通过目标人物调动他周围的信息。”
白时彦两眼一白,得,还得靠自己。
“我…我招…我…我知道…是谁…”
那两个人正喝酒,隐约约约听到这边有声音,赶紧放下杯子跑过来。
“喂,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知道是谁…”
两个人对望一眼,又转头一把掐上白时彦的脖子。
“快说是谁!”
白时彦微微抬头,吐了口血,“我…我只跟…只跟四爷说…”
那为首的一愣,还是把话报了上去。
温行止听到这话,先是一笑,继而脸色阴晴不定。
“阿忠,那就去会会他吧。”
白时彦听到渣渣的提示,“目标人物已出现”时,抬头看了看。他的眼睛已经用药膏治好,只是看起来惨了点,但不影响视力。
那个站在铁门前,随着冰凉的铁门缓缓打开而出现的男人,就像是最普通的富家子弟一样。
在白时彦的印象里,混帮|派的,不是什么刀疤男就是肥头大汉。就算再好,再被老天爷眷顾,至少也是那种有点伤疤的男人。但这人却不是。
他的头发蓬松,身上穿着白衬衣,下面穿着浅蓝色灯芯绒的裤子,脚上踩着的甚至不是皮鞋,而是一双帆布鞋。这男人走过来的时候,好像还带着笑,眉眼之间都是风情。
如果不是脑子里被塞了他的事迹,白时彦真的会以为他不过就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一不小心走错了片场。
“温行止,男,35岁,江湖人称,四爷。”
“温氏集团大少爷,祖上三代富豪。温氏集团涉足地产、旅游、影视、制药等等一系列产业,资金雄厚。”
白时彦有点没想明白,温行止家里这么有钱,他做什么不好,要做个大佬?最关键的是,他明明没什么兄弟,怎么叫四爷?
“渣渣,反派是谁?”
系统:“反派人物俞双,男,25岁,演员。目前为圈内温行止第一个承认的情人。”
白时彦两眼一翻,完了,又是一个狠角色。他有种不是被温行止弄死,也得被俞双弄死的预感。
温行止只带了一个人下来。
“四爷,您来了。这小子非说什么只会跟您说奸细是谁,我们也不敢做主,这才请了您来。”
温行止轻轻点头。
他走到白时彦跟前,接过身旁一人递过来的铁棍,轻轻挑上白时彦的下巴。
“听说,你找我?”
他的声音极其好听。很干净,很澄澈,像是清泉敲击碰撞在石头上,总之让人听得心上一紧。
“你可知,我从不见于我来说不重要的人。你让我来见了你,若是没让我高兴,可是会死的。”
他那张嘴很薄,一看就是无情。从那样的嘴里发出的却是好听的声音,只可惜这话却不好听。
白时彦要是有胆子,肯定是要给他白眼看看的。但他没那个胆子。
“四爷…我知道…知道是谁…但是…我要出去…”
温行止看了他五秒,忽然扔了棍子。
他接过身旁的人递上来的方巾,一遍一遍仔细擦着手,就像刚刚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你要出去?只是,我这地方,出去好像不简单。你打算怎么出去。”
“四爷…我一出去就会告诉你…”
温行止看着他笑了笑,“是不是没人告诉你,不要和我谈条件。”
温行止说完便起身走到一旁,递了个颜色给身边的人。
那人面色冰冷,又穿了一身黑色,整个人看起来阴得慌。得了温行止的脸色,立马走上前来,拿起鞭子对着白时彦那张脸又是狠狠两下子。
白时彦虽然待在防护套里,但隔着那层套子他都能感觉到面前这个人的力道比之前两个人的最起码多出三成,这要是没套上防护套,白时彦现在恐怕脸上都裂开了。
“警察先生,你好像不太了解我。我不喜欢谈条件。”
白时彦是知道这人不好对付的,但他必须得出去,不然没法执行任务。
“四爷…我出去了,才会说…”
温行止微微一愣。
他没见过被打成这样还能说出话来的人。这人脸上的两条鞭痕都快看到白骨,那双眼也是睁都睁不开,更别说这一身数不清的伤口。这样的伤势,就算现在放了他,也绝对跑不了。
“你出去,也是死。”
白时彦虚弱地笑笑,“至少,不是死在这里…”
白时彦看时机已到,头一歪,装晕过去。
“简宋怀,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现在,跟我回家。”
白时彦早就猜到曲臣会闹别扭,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想要的偏偏不说。现在心里肯定也是想回家看看的。
“曲臣,要走你走吧,我不走。再说了,我来之前就打电话让你爸妈在楼底下等着了,这时候肯定都往门口来了,你忍心走我可不行。”
曲臣猛然回头,恨恨瞪着他。
还不等他拽住白时彦,曲臣已经看到了那个曾对自己狠狠打骂的妈妈。
“曲…曲臣?!是你?真的…真的?”
白时彦站在中间看着曲臣那一瞬间的眼神。
好像是终于解脱。
“曲臣,我到车里等你。慢慢来。”
曲妈被曲爸搀扶着,颤颤巍巍往前走。
这个儿子她盼了多少年。
她清醒的时候,日日夜夜在盼他回来,可她知道,自己一旦想起女儿的事故,就会打骂这孩子。
她知道自己不是个好母亲,没能保护好女儿,更没能照顾好儿子。
曲臣不知道的是,曲妈曾偷偷跑到学校门口看他放学回家,一路跟着。
只是后来曲臣上了高中,没有通知家里,曲妈打听了好久才打听到他在哪所中学。跑去的时候,看儿子笑得很开心,她知道,没有自己,儿子也能活得很好。可她不行,没有这个儿子,她没有一天睡过好觉。
“儿子…你…你终于肯回来了…”
曲臣下意识地躲过她伸过来的手,后退两步。
曲妈看了看自己抓空的手,自嘲地笑笑。
“我知道…你果然…”
曲爸把老伴扶好,看向曲臣。
他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如今的事业如日中天,也知道他和他那个老师之间见不得人的丑事。但这么多年,他却肯为那个老师而回家一趟。
“曲臣,你妈和我等你回来等了很多年,那时候…是我们错了,是我们懦弱无能,是我们推卸责任,一切都怪我们。我怕你妈受不了打击,心里对你也有怨恨,才一时鬼迷心窍让你在外面流浪这么多年,是爸爸错了。”
曲臣斜眼冷笑一声。
“你们错了?错在哪里?错的是我,什么都是我。”
“今天我来这里,完全是出于意外,你们放心,以后你们还当没我这个儿子,我也绝对不会来打扰你们。”
曲臣转身要走,却被曲爸拉住。
“曲臣,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并不好,但是,从你搬出去的那天开始,我跟你妈没有一天睡着。”
“你妈有抑郁症,我不敢让你搬回来,她也不敢让你再受苦。我们让你离开,是对你的一种保护。你妹妹…她走了这么多年,我和你妈什么都不剩下了。现在我们老了,你妈还有间歇性失忆,我们都想你回来。”
“你放心,我们不会给你添麻烦,我们只是想你偶尔回来看看,别让我们老两个死得没人知道。”
曲臣挣脱他的手。
“你们嫌弃我的时候,厌恶我的时候,我就要走,你们现在需要我了,我就要回来?天底下有这样好的事情?”
“我在外面过了多长时间的苦日子,我有多少个晚上被惊醒,你们知道吗?不,你们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年怎么过的,你们也不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但这么多年,我们不都过得很好吗?所以以后,我们也这么继续过下去。小禾的事,是我的错,我赎罪,你们也继续赎罪吧。”
曲臣这一次走得丝毫没有留恋。
他听见身后老父亲的声音。
“曲臣,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怪过你。”
曲臣感觉眼眶酸酸的。
他好像一下子就能喘过气了。
这么多年,他等着曲禾原谅自己,等着爸妈原谅自己。但其实,最不能原谅自己的,是他自己。
白时彦在车上看着曲臣往这边走。他头上的数据,已经变成了零。
“系统提示:距离离开,还有十三分钟。”
白时彦看曲臣弯腰坐进车里,对他笑得谄媚。
曲臣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去发动车子。
“曲臣,其实你是开心的吧。我知道,你一直都不能放下,其实我忘了告诉你了,你妹妹早就告诉我了,她从来没怪你,她说,有你这样的哥哥她很高兴。”
曲臣微微侧头,身边的这个人陪了自己三年多。
他把自己从伪装变成释然,又从释然变成放下。好像一切都是因为他。
“简宋怀,我觉得你真的很多管闲事。”
“哎,你别这么说啊!我完全是为了以后的家庭和睦好不好!你瞧你那张臭脸,一天天摆给谁看呢,我可不看你这张臭脸啊。”
曲臣被他逗得一笑,“你不看我,我看你好了。”
“切,谁要你看!快开车!”
自从白时彦跟他在一起之后,曲臣开车总是很稳很慢。他怕他受伤。
对曲臣来说,自己可以受伤,但他不可以。一点也不可以。
“简宋怀,我带你去旅行吧。上次我看到你手机桌面是圣托里尼,我带你去那里怎么样。”
白时彦一愣,小哥哥,你怎么不早点带我去呢!
“呃…挺好…你想去就去吧…”
曲臣没听出他话里的不对劲,自顾自继续说着。
“圣托里尼很干净,你会喜欢。然后我们可以再去芬兰,看极光。你不是想住芬兰的透明酒店很久了吗?”
“还有巴厘岛,上次有个客户在巴厘岛办的婚礼,我看了照片,那里很适合蜜月。”
“还有瑞士,我想教你滑雪很久了,上次去没带上你,很可惜。”
“对了,还有加拿大,那里适合你。”
“还有…”
曲臣还没说完,白时彦就听不下去了。
“曲臣,你别说了。”
曲臣一愣,“怎么了?”
白时彦再抬起头来,脸上还是笑。
“没什么,我有点渴,你把车停在路边,去替我买杯果茶吧。”
曲臣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好,等我。”
白时彦坐在车上,等着系统的提示。
“宿主,预计一分钟后会发生车祸,是否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白时彦微微闭眼,“就这样吧,也不让他再有什么想法。”
曲臣站在咖啡厅门口,刚准备推门进去,路口却传来猛烈的碰撞声。
他转头一看,整个人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动。
他的老师,坐在那辆车里,被撞得翻了个儿。
“我好像喝多了,一定是喝多了。”
曲臣看见,有一支滴着血的手从车里滑落。
那手腕上,是自己昨晚才给他戴上的手环。
那对手环是曲臣定制的,这个世上,只有这么一对。一只在他手上,一只在自己手上。
怎么可能呢,他可是老师,老师是不能比学生先离开的。
他这个骗子,刚刚还答应自己要去旅游呢。
曲臣一步一步走到车边,一点一点跪下去。
“简宋怀,你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