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原主记忆里并没有关于温行止是怎么考验新进来的人,但他猜也能猜到,温行止这样的人,肯定是把人逼得半死的那种。
“渣渣,我有点怕。”
系统:“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过你放心,一旦有什么差池,我会立即联络修复站。”
“等你回来我恐怕都断气了…”
白时彦听到开门声,赶紧出了系统。
进来的人是阿忠。
白时彦看他手上拿着一支又细又长的针管,忍不住抖起来。
他白时彦那以前是什么都不怕的,唯独怕针。
“忠哥…你这是要扎我啊?”
阿忠根本不理他。
这人虽然是个条子,但半点警察的威风都没有,成天不知道笑什么。就这样的人竟然敢妄图接近四爷,真当四爷是什么人都收的吗?
白时彦只见他朝自己走过来,拿着针管就对自己手臂里扎。
白时彦好歹是要脸的,这一次他硬是忍着没叫出声。
阿忠把针管里的液体推入白时彦的体内,随即抽出针管站了起来。
“这药,是四爷专门用来试人的。这一管子下去,你会觉得全身舒畅,但这之后,便是全身像有数不清的蚂蚁在你身上爬,啃咬你每一处皮肤,让你又痛又痒。这药,会打上一周。如果受不了,趁早求饶。”
“何起,我不管你是警察也好,什么乱七八糟的也罢,你想入四爷的地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你们几个,看好了。”
白时彦看着阿忠离开,那门又被关上,整间屋子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两分钟以后,白时彦体会到了那种感觉。
全身的毛孔像是被打开一样,整个人舒畅到了极致。但他知道,有多爽快,就会有多痛苦。
白时彦爽了没有五分钟,阿忠说的那种感觉就来了。
他只觉得有千千万万只小蚂蚁,顺着刚刚被打开的毛孔一个一个钻进去。从他的皮肤里钻进他的肉里,在那里面不停地搅动,不停地啃咬,不停地变着法儿折磨他。
那些蚂蚁好像啃完了皮肉,又钻进内脏里去,把白时彦的心肺啃得酥麻酥麻。
他感觉全身上下痒得受不了,那双手在身上使劲抠抓,一遍又一遍,从脖子抓到脚心,又从脚心抓回来。
可这抓了却一点也不能解决他身上的瘙痒。全身反而更加痒起来。
白时彦实在受不了,整个人在地上不停地打滚。
“渣渣…我受不了了!”
痒劲过了之后,却变成了疼。
皮肉疼,内脏疼,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疼。
这疼太厉害了,白时彦甚至不敢站在地上,因为只要皮肤接触到什么东西,就会更加疼起来。他只能像个傻子一样不停跳来跳去。
可这一跳,落下去还是疼,而且是更疼,从脚底板疼到头发丝。
一疼一痒,折磨得白时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往下淌。
“659…我真的…真的太痛苦了!你能不能麻痹我的感知神经!”
系统:“对不起,我无能为力。这种药是渗入你全身的,我没有办法把它逼出去。”
659已经检测过了,它知道这种药有多痛苦。虽然并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大的危害,但却会让人精神崩溃。可它只能眼睁睁看着宿主这样受苦,没有一点办法。
白时彦把身上的皮都给抓掉了,还抠出了一指甲盖的肉来,但痒劲来的时候,还是痒得人受不住。疼劲来的时候,这被自己抠破的伤口又混着药性一起疼,把白时彦折磨得不人不鬼。
白时彦死死抱住自己的手,在地上滚来滚去。他不能再出手去抓,不然不是更疼就是更痒。
白时彦把自己紧紧抱住,从这头滚向那头,撞到墙壁上,再给滚过去,就这么来来回回,滚来滚去。鼻涕眼泪早就混在一块,糊了他一脸。
白时彦活活被这种药折磨了五个小时,药性才停。
药性一过,白时彦只觉得全身发冷,比跑了场马拉松还累。
他身上的衣服裤子,甚至连内|裤都已经湿透了。就着这样的衣服,他随意地靠在墙角睡了过去。
就算受了这样的药,白时彦还是没能吃上一口好饭好菜。
一天只有一顿的饭菜送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那些人推倒在地上。原本就看不出什么是饭什么是菜的东西这时候更是恶心得铺在地上。
白时彦觉得有点恶心,干呕几次,却连水都吐不出来。
白时彦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里面有热感监控,他没办法从系统里拿出些速食饼干来吃。
屋子里全是黑暗,白时彦根本看不到饭菜在哪里。他蹲下来,伸出手慢慢摸索,终于摸到一点软乎乎的。他顾不得是什么,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白时彦这时候才觉得看不见是好的,至少看不到的话,他就能安慰自己,要是看见了,他恐怕真没办法吃下去。
第二天,一切又重来一遍。
那疼、那痒,每一分一秒都让白时彦痛苦不堪。
水送来的时候,白时彦怕他们再给倒了,立马凑过去抢过杯子。
虽然也洒出点水来,但至少比被全都倒掉好点。
白时彦就这么生生得熬了整整一个星期。
以前他没觉得一个星期有多么长,但现在他才意识到了。
每天都被关在那个乌黑的房子里,一点都不透气,他都觉得要窒息。只有每天有人来给自己注射药的时候白时彦才能看一看那光亮,也只有数着自己承担的药的次数,他才能知道到底过了多少天。
白时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但好在还有659,他药性结束以后,659都会给他放首歌,他好睡过去。
这七天,白时彦第一次想家。
以前总觉得白老头很坏,但这个时候却格外想他。那老头子一贯容易生气,要是知道自己死了,肯定是要发大火的。只可惜,他没办法再笑那个老头了。
白时彦忽然觉得眼睛酸酸的。
温行止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的是白时彦的监控。
他能撑过这七天,温行止是没想到的。
他让人调查过何起。很普通的家庭,很普通的人生。这一生最大的事应该就是跟着队里来他这儿抓人,只可惜他自己被抓去了。
这个小角色就是在警队里也不出色,温行止以为,最多三天他就受不了的。
监控视频上,何起正抓着地上的饭菜往嘴里送。
温行止看得有点堵,他虽然杀过很多人,但仍旧看不来这种恶心的。
正准备关上,却听到何起的声音。
“白老头…糟老头…”
温行止站起来的动作生生给愣住。
白老头…糟老头…
这两个词,他曾听了十几年。
那个人最喜欢叫白叔为白老头,糟老头。
他总是这样的,因为被爱着,一直肆无忌惮。温行止曾答应白叔,要把他护好,要让他一直这么肆无忌惮下去。可到头来,还是自己害死了他。
有多少年了。他已经快要忘了那个人躺在自己怀里,因为喝多了而毫不畏惧地叫白叔为白老头。
温行止只觉得心里一疼,喘不过气来。
“阿忠,你去查一查,何起身边有没有,姓白的。”
经过了七天的药物注射,白时彦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的样子了。那张脸乌黑,不知道糊了什么脏上去,脸上还要很多黏着的饭,看得叫人恶心。
白时彦看着这样的自己也恶心,但他就是不洗。出来的时候,他对着头顶的摄像头使劲地仰脑袋。他就是要恶心别人。
白时彦被带回了一开始关他的那间屋子。
有新的衣服送过来,连里面的都准备好了。
白时彦这一个澡痛痛快快洗了一个多小时。身上的脏给蹭下来都黑了一地。
白时彦洗好之后,饱饱得吃了一顿。
吃完之后他以为是要被送去见温行止的,但他发现,他又被关起来了。
不过这次是个小笼子。
远处传来狼一样的叫声,白时彦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门一开,温行止牵了两只身形有寻常狗两倍大的狼狗进来。
白时彦是不怕狗,但他怕这种狗。那两条狗一看到他就咧起嘴,尖尖的牙齿好像下一秒就要把白时彦的骨头咬穿。
“何警官,这一个星期,过得可还好?”
白时彦不敢开口,他怕自己张口就会哭。
温行止看他像傻了一样,微微一笑。
“这两条狗我可喜欢得很,不过为了让何警官和它们接触,我已经饿了它们三天了。”
白时彦心里一凉,完了,这下没被喂鳄鱼,要被喂狗了。
温行止把两条狗链递给阿忠,阿忠立刻拽着它们往白时彦走去。
两条狗本来就饿久了,这时候又脱了主人的掌控,当即就绿了眼,直直地往白时彦冲去。
白时彦被关在笼子里,一条狗从前面撞,另一条从后面来,铁笼子撞得东倒西歪。
白时彦也顾不得其他,一个劲躲着。可躲得了前面,后面那只大狗的舌头又伸了过来。躲了后面的前面那只又咧着个嘴。
白时彦真的怕被它们撕碎了站在中间动都不敢动。
温行止轻笑一声,吹了口口哨。
白时彦只看到那两只狗突然不那么疯狂了,而是一前一后站着。等温行止再吹了一声的时候,那两只狗开始伸出爪子进笼子里去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