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小小还没说完,就被刘艾一鼓作气打断:
“我不用你告诉我优胜劣汰的道理!”
苟小小两手一摊,做迷茫状,“既然你明白,还用我多说吗?”
刘艾怒喷:“你拐弯抹角骂我不会做人,啥意思!你是故意要把我淘汰出局的是吧!”
“那你告诉我一个不淘汰你的理由?”苟小小懒散的掏着耳朵。
刘艾也不知哪来一股优越感,十分自信的说:“我就是最优秀的!”
苟小小听到周围有几个人发出不以为然的哂笑声,她并没有附和那些人笑出声,反而好奇的是,人的脸皮要修炼到何种的厚度才能像刘艾一样听到这些嘲笑声而不感到脸红羞耻。
“你说你是最优秀的,你拿啥证明?连面试的第一关你都通不过,最基本的要求都做不到,好意思说自己是最优秀的?拜托你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苟小小表示不想跟她多说。
刘艾指着脚下,尖声呵斥:“这里是我爸的办公室,你凭啥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你有啥资格淘汰我!?”
苟小小觉得好笑,抬手伸向门口,“烦请你出门抬头看看,檐上挂的那个牌子上写的啥。”
大队办公室是属于公家的财产,她不知道啥时候变成谁的个人财产了。
明知斗不过,刘艾还是想找点优越感把苟小小比下去。她的这种心理,近乎扭曲。
刘艾肺都快气炸了,却也拿苟小小没办法。
刘主任把刘艾拉到后面,舔着脸对跟连长交流的苟小小说:“小小,哦不,那个,站长,我闺女她不懂事,你通融通融,我想让她在你手底下磨炼磨炼——”
刘艾见不惯自己亲爹如此窝囊的样子,索性撇开视线眼不见为净,人却赖着不走。很明显,她还不想放弃,指望她爹能把播音员这个工作给她讨来。
苟小小轻笑了一下,“刘主任,我不是没给过她机会。”
言下之意,她不给通融。
“我知道我闺女刚才对你的态度不好,我替她跟你道个歉,养不教父之过…”
苟小小打断刘主任的苦情戏,“她对我的态度好不好,这不重要,我需要的是一个态度真诚,工作热忱,有责任感,为广大民众服务,这么一个工作人员。我要为广大民众负责任,就得招一个合格的播音员…”
不等苟小小说完,刘主任膝盖一弯,当中给苟小小跪下来。
连长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其他人也是惊得变了脸色。
苟小小仍坐在桌沿,神色不变,仅仅抬眼看了一下刘艾的反应。
刘主任这一跪,把刘艾也吓了一跳。然而她并没有上前把她这个可怜的父亲搀起来。
刘主任这一跪,把苟小小置于一个难堪的处境。而她表现得似乎并没有多困窘。
一时间,众人哗然。
有人同情刘主任,忍不住发声请苟小小再给刘艾一次机会。
面对那些劝说的声音,苟小小无动于衷。
刘主任教育不好自己的闺女,就把闺女扔到她这儿来磨炼,这心思不可谓不深啊。
连长扶了刘主任几次,都没能把刘主任从地上给扶起来,出于同情,也忍不住帮着求情,“小小,要不…”
不等连长把话说完,苟小小就冷冷的道:“播音员是我要招的,播音员的工资也是我发的。发工资的是大老板,我这个当大老板的,日后不能天天看员工给我甩脸子吧。刘主任,你说是不是。”
她不能让连长把话说完,她害怕自己会心软。
刘主任羞惭得抬不起脸来。
反应平常的,还有任良。他心肠要是硬起来,也不是善类。
他不留情面的当众说:“刘主任,你这是故技重施啊,我记得你当初好像也是用同样的方式从我姑那儿给你闺女求了医院的那个工作。我可告诉你,她可没我姑那么容易心软。”
“刘主任,你与其在这儿跟我墨迹,还不如赶紧把你闺女领回去,教教她咋做人吧。你都给我献上你的膝盖了,她都没有过来扶你一把…诶,刘主任,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做的过分,我要是不这样,你们永远也不长记性。眼泪和下跪解决不了任何事,至少在我这儿是行不通的!”
苟小小的态度很坚决。
连长看不下去了,“小小,你不给刘艾一个机会,刘主任他不起来!”
他觉得,给刘艾一个机会也未尝不可。就算免了苟小小这一关,刘艾也不见得能通过接下来的面试。
可苟小小的态度似乎在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她看向连长,凛然道:“连长,要是有这样的一个人到你的连队去当兵,你愿不愿意收?”
连长没话了。
说实在的,他部队里要是有兵像刘艾这样,他都想拔枪毙了他!
刘艾这种人,实在太招人恨了!
苟小小望着费了很大工夫安置起来的广播室,突然谈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道:“哎呀,一下得罪了那么多人,广播设备放在这儿,我很不放心啊。要不把设备挪到工兵营去吧。”
她这是担心刘家父女采取报复手段,破坏广播设备。
她这样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刘艾本身就是一个报复心很强的女人。就在苟小小上句话说完之前的那一刻,她还在想如何将这个广播站付之一炬!
跪地的刘主任弯腰磕了个响头,满嘴苦涩的喊:“站长,我给你磕头了,你就通融通融吧!”
苟小小从桌沿跳下来,走到一边,表示受不起他这个大礼,“刘主任,你这是在逼我啊。”她深感无奈,几不可闻的轻笑了一下,“我想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
刘主任一连磕了好几个头。
刘艾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拽着刘主任,猩红的双眼满含怨毒得瞪着苟小小,说着带骨气的话,“爸,咱们走!我不稀罕当播音员!”
是你不稀罕,还是自己没本事?
都这样了,她还不清醒。
苟小小对着她失望的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