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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惦记的“小东西”正站在卖糖葫芦的小贩面前,踮着脚尖仰视着草靶子上那根最红最甜的糖葫芦。

犹豫了一下,晋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七彩颜色的漂亮糖果,递向卖糖葫芦的小贩,眼睛晶亮地说:“我可以用这个跟你换一根糖葫芦吗?”

小贩摸了摸晋黎的头发,笑着说:“小弟弟,哥哥的糖葫芦只要一个硬币就好。”

“……可,可是我身上没有钱。”晋黎仔细翻了翻口袋,遗憾地攥着手里的糖果说,“只有这个。”

“可是小朋友,哥哥这里有很多糖葫芦,不缺别的糖吃呢。”小贩苦恼地皱起眉,突然眼睛一亮说,“要不小朋友我带你去神树下面求一求,要知道树神最是喜欢小孩子,它老人家肯定愿意赐予你一枚硬币的!”

小贩眼里闪烁着如同朝圣般火热敬仰的目光,看起来完全不像是说笑的样子。

“啊,不用了。”晋黎只是想吃颗糖葫芦而已,并不想去求什么古树。

听到晋黎拒绝的小贩却一下子变了脸色,和蔼可亲的面庞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他的身体迅速包裹上了一层浓浓的黑气,而在黑气缠绕过后,小贩的面貌在晋黎的眼睛里翻天覆地完全换了一个模样。

只见小贩脸上浮满了脓肿的黄色水泡,□□在残破衣衫外的皮肤全是皮开肉绽的烧焦痕迹,他肩膀上扛着的糖葫芦早变成了一串串鲜血淋漓的眼珠子,被诡异地插在木签上,缓缓转动瞳孔的方向。

“你不愿意跟我一起去拜见树神吗?”小贩语气阴森地开口,仿佛只要尽力敢说一句不愿,就要将他撕碎。

晋黎目光淡淡地多看了那些滚着血泪的眼珠子几眼,仿佛是叹了口气,语气平静地摇头说:“不是,你误会了,我还有同伴没有到,待会儿我们一起过去拜见树神。”

他把“拜见树神”四个字咬的重了些,果不其然,刚刚还黑气绕身的小贩立刻喜笑颜开起来,黑色的雾气从他身上散开,恢复了和蔼模样的他甚至主动从草靶子上摘下一根糖葫芦,要递给晋黎。

晋黎目光落在糖葫芦,不由后退一步,说:“不用不用,我不要了。”

说罢,他就在小贩惊讶的目光中,匆匆离开了。

谈一笑找到晋黎的时候,就看见小孩儿垂头丧气地耷拉下脑袋,软蓬蓬的头发也像是泄了气一样地趴了下去,有点儿委屈,还怪无精打采的蹲在路牙子上。

本是要开口指责的话忍不住收了回去,谈一笑忍不住担忧走过去低头问:“锦,怎么了?”

晋黎抬起头看是谈一笑,就扯起他的衣角,语气失落说:“我的糖葫芦没了。”

“糖葫芦?”虽然不是很清楚“糖葫芦”是个什么东西,但既然跟糖扯到了一起,那必然就是小娃娃喜欢吃的东西。

丢了糖就这么失落,谈一笑无奈地用手指点了点晋黎的额头,说,“真是个小孩性子。”

晋黎捂起额头,感觉自己更委屈了:“不点,不点,我不是小孩子!”他可是千年修成人形的锦鲤,虽然看着小了些,但其实他年龄很大,很大了!

“好好好,”谈一笑把他从路牙子上拉起来,拎着他的手说,“但是这个地图很危险,不许再自己一个人乱走了。”

“哦……”已经切实感受过小贩一秒变脸鬼物的晋黎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两人很快就跟其它人汇合了。

“你们都打听到什么了吗?”

分头寻找晋黎的时候,几人顺便探入人群里收集了一些可用信息,也得知这个村子名叫“古木村”,村子近些年因为村中的古树奇观发展起了新兴的旅游产业,有传言说这棵古树已经活了上千年,所以产生出了树灵,被村里人供奉为树神,许多游客也因此慕名而来。

“刚刚我从一个姑娘那里打听到,今天恰好是村子里为祭祀树神举办的庙会节。”熊不涂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两团红晕,似乎略带羞涩地说,“她还邀请我们待会儿一起去树下观礼,我……我答应了。”

话音一落,熊不涂朝着不远处露出一个腼腆的笑,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年轻靓丽的女孩子正站在那里,手里举着一个相机,朝他们这边也礼貌地笑了笑。

“你们好啊!”

晋黎看了一眼女孩在黑气掩映之后缺掉了一条腿,并且肢体干瘪到只剩一副漆黑骨架的身体,又看了看满脸幸福的熊不涂,默默收回了视线。

为了不破坏气氛,他还是保持沉默好了。

年轻女孩儿理所当然跟几人走到了一起,本是大糙汉的熊不涂难得挨在女孩儿身边期期艾艾地说着话,却被西塞偷偷嘲笑起来。

倒是走在后面的客卿少爷跟灰发男人十分默契地皱了皱眉,被谈一笑敏锐地捕捉到了。

“怎么,这个女孩子有问题?”

“不是。”客卿少爷与灰发男人对视一眼,灰发男人低声说,“你发现没有,这个地方其实我们很熟悉。”

“……说起来,是有种熟悉感。”谈一笑犹豫说,目光落在了刚刚路过的一片屋檐上,眼里瞬间涌上震惊的神色,说,“难道我们根本没有走出鬼打墙?!”

客卿少爷摇头:“不见得。我们以为自己是进入了新地图,但其实我们还是停留在原地,不过……这个原地的时间或许又是被往后推了一下。”

谈一笑闻言皱起眉,弹幕君们也疑惑起来。

“为什么客卿大大说的话我都懂,但连起来就不是很明白了呢?”

“原地,还有原地的时间?这是什么跟什么呀!”

“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客卿大大的意思就是说,播主他们其实还是在之前那个阴森的村子里,不过他们处在这个村子的时间点却发生了变化。简单讲就是播主穿越到了这个村子很多年前的时候!”

“前面别走,赞你一下!你这么一说,我瞬间觉得自己脑子又够用了……”

加上女孩儿,九个人的队伍不一会儿便走到了热热闹闹的古树之下,远处看的时候还不觉得,站在古树下的时候,那种铺天盖地,倾盖而下直观感受更是让几人纷纷一震。

又看不出年龄几何,鹤发鸡皮的老人正跪坐在树前佛龛下的蒲团上,面色神圣而崇敬地默诵着什么,老人身边跟坐着十几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少女,他们头叩在古树之下,嘴里也跟着念叨着。

这棵古树的树身很宽,树身内被通辟开来,佛龛背后,又手拿艾草的老婆婆沾了水,慢慢地撒在想要进入树身内游玩的旅客衣襟前,并在嘴里不停地念着:“树神保佑。”

“我们也进去看看吧?据说这棵古树的枝干上有被当地村民建造出的精致树屋,是很难一见的别致景色呢!”

走在熊不涂身边的女孩子很是兴奋地蹦跳在前面,隔壁队伍的青年还有另一个成员也被女孩子的兴奋感染到,完全忘记了先前游戏里的可怕,跟在女孩的身后就进到了古树内。

“哎,你们等等!”

还来不及提醒,谈一笑就看着几人的背影消失在了古树体内。

“嗯……我们要不要去一边休息休息,等他们下来?”晋黎仰视着这棵参天古树,摸了摸鼻子。

透过浓浓的黑气,他分明看到熊不涂他们一步一步都是踏在被烧焦的枯枝上……嗯,凌空点着随时都可能折断的枯枝,也很是刺激。

真是难为他们还能笑的那么开心了。

下意识发出一声叹息,晋黎却不知道他的表情被直播屏上的观众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记录了个干净——

“小新人的叹气的样子,让我有种想搂着他抱抱的冲动。”

“明明熊大他们都玩儿地那么开心了,为什么小新人却看起来这么没精打采的?”

“可能是因为……他丢了‘糖葫芦’?刚刚我随手搜了一下糖葫芦是个啥玩儿意儿,才发现那是古早期的最华夏人受欢迎的零嘴之一。”

“小新人看来真的喜欢华夏古早期的东西哦。”

“对对对,我也发现了,这个新人玩的是古早的游戏,吃的是古早的零食,而且他对古早期的鬼怪知识貌似也很了解!”

“哎,不是啊,难道只有我觉得小新人脸上的表情有种看透一切的沧桑吗?虽然我很怀疑这孩子可能不是很懂沧桑这个词……”

“前面的带我一个,我也觉得是这样!从游戏开始到现在小新人都是蜜汁沉着淡定啊!啊……当然除了那个糖葫芦……”

谈一笑嘴角抽搐了一下,看透一切的“沧桑”?

他从来都知道弹幕逗比欢乐多,但却没想到他们能一本正经地认为晋黎很“沧桑”,开玩笑呢吧?

眼瞅着弹幕从讨论萌新一直偏题到关于“古早期冰糖葫芦的十二种做法”,谈一笑选择了继续观察眼前的古树。

直到他又看见了在村口的那个两三岁的小姑娘跟她的妈妈。

小姑娘不知是何原因站在树下嚎啕大哭起来,年轻的妈妈慌乱地捂住了小姑娘的嘴,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就要离开古树旁。

这对母女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年轻妈妈隐约嘴里说着什么“不是爸爸”“看错”之类的话,说完,她就带着小姑娘朝村口急急忙忙地走去。

如果没看错的话,谈一笑还隐约在那个年轻妈妈的脸上看到了被掌掴的痕迹。

晋黎也盯着那对母女看了几眼,然后歪了歪头,状似十分茫然而疑惑。

为什么这对母女的鬼相跟村子里的人不一样呢?

灰发男人本是阖眼靠在树下休憩,但突然他鼻尖微动,倏然睁开了眼睛,沉声说:“空气里的味道不太对。”

味道?

谈一笑跟晋黎同时吸了吸鼻子,完全没有闻到树木清香以外的任何气味。

灰发男人皱眉盯着树身看了半晌,缓缓开口:“我怀疑……有人要放火烧树。不……不对!这人是要烧村!

瞳孔中倒映的树干之上突然迸溅出一缕火光,就像瞬间炸裂的烟火一般,噼里啪啦就瞬间爆开了古树上一枝有成年男人那般粗壮的枝干。古树的火势蔓延的奇快无比,就像被人操控了一般,稍一冒头的火苗瞬间蹦起三丈多高。

古树上的七八座树屋里纷纷响起了人们的尖叫与哭喊,浓郁又刺鼻的汽油味道像是逃离了某种束缚,争先恐后地窜进了人们的鼻子里。

“古、古树着火了!”

“快,快跑!”

树下的游客们目露惊恐,他们争先恐后地转身往后跑,却被爆掉的枝干纷纷砸倒了身体,树干上的火焰传递到人的身上,滚烫的火焰瞬间蔓延过皮肤,毛发……伴着土地上常年积攒而下的厚重枯叶,连城一片无尽火海。

“啊——!”噼里啪啦的烧焦声与人们的哀嚎齐齐在树下响起。

晋黎被谈一笑挡在身后,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目露怜悯。

“我们也快逃!”灰发男人轻呵一声,提醒几人赶紧跑,但谈一笑却抬头看着不停掉落着粗重树枝的古树,说,“老熊他们还在上面!”

“这时候了你们还管的了他们吗?”灰发男人反声问他。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略有熟悉的尖叫在他们的耳畔响起,古树之上,有一个纤细的声音直直地从坍塌的树屋中坠落下来,“砰”地一下摔落在地上,被火焰迅速包围。

“小洁——!”声嘶力竭的声音,熊不涂的站在树屋的边缘,猩红了眼眶。他看着年轻地姑娘慢慢湮灭在了火海,脚下一滑,也跟着坠了下去。

“老熊!”

西塞眼疾手快的在他身后扯住了他的手臂,但树屋此时已经是摇摇欲坠,两人的身体挂在树上,一寸寸燃着火的树枝从他们头顶上方不断落下,显得尤为惊险。

“抓住了!”

尚还算在安全区域内的谈一笑目呲欲裂地看着这一幕,恨不得飞身到树上将两人救下来,而弹幕里也是一片爆炸——

“我的天呐!我就十分钟上了个厕所,你们告诉我发生了啥?”

“火灾现场,不行,我不敢看了,太可怕了……”

“刚刚从树上掉下去的姑娘不就是……,我要疯了!这游戏设计者是报社来的吧?!”

“不敢看,我怕晚上会做恶梦qaq”

“快点儿报警啊!我说树底下那些没被烧到的人在干什么?!脑子有病吗?他们为什么不跑?!”

“主播跟小新人快跑啊!不然真的会被烧死的!!”

弹幕里的评论一条条地刷过,但此时的谈一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树屋上两个队友的身上,他看着西塞一点一点地将熊不涂拉上了树,正要松一口气,却没想到树屋就在那瞬间轰然而塌——

“不——!”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喊,晋黎死死抓着谈一笑的手臂,不让他冲过去,“风声,这只是游戏!他们没事的……只是被淘汰了而已。”

喉咙里喘着粗气,谈一笑这才稍微回了神,他下意识翻开团队列表,果不其然,熊不涂跟西塞两人的板面已经彻底灰了下去……幸好,幸好这只是游戏。

谈一笑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平静了许多。

他看了一眼周围肆虐到宛若食人猛兽的火焰,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只有他们身边这块区域格外的没有太多危险。

“队长!”

遥遥地一声喊,灰头土脸的青年与他的队友一起从古树内冲了出来。

“你们没事吧?”灰发男人问他们。

“没事,幸好我们比……他们队伍的成员早下了树屋。”青年心有余悸地看着身后即将塌落的古树,大声道,“队长,咱们快跑吧!”

灰发男人点了点头,又看向晋黎他们说:“一起走。”

“等等……”谈一笑的目光落在古树的正前方,佛龛前因为挖着一片荷花塘,着火的树干落在塘里瞬间便被熄灭了,他看着躲在荷塘边的老人与十几个瑟瑟发抖的少年少女,大喊一声,“你们也快跑啊,躲在那里做什么!”

鹤发鸡皮的老人却对此无知无觉,他双手合十,身体颤抖着,口中不停地喃喃:“树神赎罪,树身息怒,请树身原谅子民们的冒犯吧!”

“树身赎罪,树神息怒。”少年少女们也紧闭着眼睛跟着老人一起念念有词。

火焰蔓延在地下的枯枝落叶上,不停地燃烧,不停地扩散,荷塘边,星星点点的火焰爬上了老人的脚底,老人却一动不动,嘴里还是喃喃自语着。

“这些人疯了吗!”谈一笑跟灰发男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不要命了?”

而接下来的另一幕,才让谈一笑等人更加震惊起来……

只见村子里的村民们都满目绝望地围在了古树中央,他们不再古树下,却在古树着火之后集体聚集到了古树的面前……

“请树神宽恕我们的罪孽!”

“请树神息怒!”

“请树神收回责罚吧!”

看着这些村民跪拜在古树周围,即使火焰烧到了他们的衣角也仍是坚持跪拜祈求者,晋黎神色眨眨眼,神色复杂。

古树无灵,这个村子里的人到底是信错了。

“*!这都他妈一群疯子!”青年踹开眼前着火的树枝,骂骂咧咧地说。

谈一笑紧紧牵着晋黎的手,一直都在沉默里的客卿少爷走在最后,突然客卿少爷只觉得脚下像是有一只手掌,死死拉住了他的脚腕,让他动弹不得,但低头看,脚边却空无一物。

这是……

客卿少爷内心一凛。

同一时间,晋黎只觉得有一阵浓浓的阴气拂过。

他猛地回过头,就看见滚滚烟雾的泥地上,在黑色雾气的掩映之后,一个烧成了干尸的男人缓缓抬起了他的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用干瘪的手掌死死扣住了客卿少爷的脚,眼睛却□□地盯着正在火速燃烧到他们脚下的火焰。

一脚猛地朝客卿少爷脚边踩了下去,只听见空气中一声凄厉的哀嚎灌入了众人的耳朵内,众人齐齐停下脚步,就看见晋黎一脸懵懂地在原地跺跺脚,眨眨眼说:“那个我看到……客卿少爷的脚边有个火星子……然后踩灭了。”

“小新人别掩饰啦,你不知道解释就是掩饰吗!”

“对,掩饰就是确有其事!”

“嗯……我想问一下前面,这个确有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吗?”

“同懵逼,虽然觉得小新人好像做了件不得了的事,但是完全猜不到他刚刚干了什么呀……而且我看到人家也的确只是在地上踩了那么一脚而已……”

“你们没听见刚刚那身很诡异的尖叫吗,跟之前那个什么鬼物的叫声很像!是不是那东西又出来了!”

“听见了,可是除了声音我们都没看见别的东西呀?”

弹幕里热热闹闹地讨论着,谈一笑几人却无暇再去想刚刚发生了什么,因为身后火势汹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时间!

“快,马上就能跑出去了!”

青年跑在几人的最前方,视野也最为开阔,等几人终于跑出了仿若人间地狱的火海,青年来不及喘口气,却在村子街口拐角的地方看到了十分熟悉的背影。

“……胖子?!”青年瞪大了眼,只看到一个胖墩墩的身影从街角一闪而过,像是着了魔一般,青年脚下不听使唤地开始吵着转弯的方向跑去,再跑到街角的时候,街角已经空无一人。

“胖……胖子?”

青年出声喊,但空荡荡的街角却无一人的声音。

再猛地转过头,他的背后,空无一人,死寂一片。

“呼——呼——”谈一笑大口大口地扶墙喘着气,从背包里点出三瓶恢复体力的饮料递给晋黎还有客卿少爷,“终于出来了……”

晋黎抿着饮料瓶口,目光却是看向灰发男人,歪歪头说:“你没有发现你的队友少了一个吗?”

灰发男人喘着气,狭长的眼睛微睁,眉头皱起:“嗯?”

“……我们的人有少吗?”谈一笑愣了愣,“刚刚不都是一起跑出来的?”

“对啊,我数了数,还是那些人啊。”

“对对对,小萌新是不是数学学得不好啊哈哈哈哈”

“新人的数学大概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为什么在你们笑的时候,我只会觉得后背一凉呢?我还记得新人从进入游戏以来,就从没说错话过。”

“对啊对啊,被小新人一句话突然被吓得感到蜜汁可怕是怎么回事qaq,明明人没有少啊……”

弹幕过一波,谈一笑皱着眉看了一圈,最后目光还是不解地落在晋黎身上。

晋黎不动声色地眨眨眼,纯黑的双瞳一错不错地落在了灰发男人身上,说,:“你看看你的团队面板就知道了……”

灰发男人皱着眉低头看起了面板,而他的一个队员却突然双发颤起来……这个队员突然想到,如果他们队伍里又少了一个人,除了队长,那多出来的一个,又是谁?

双目发颤的看向站在他身边的青年,队员颤抖着退到了灰发男人身边。

此时,灰发男人也脸色难看的抬起头来,看向青年,质问道:“……你是谁?”

面无表情的青年嘴角弯起一个僵硬的弧度,瞳仁在白眼珠里诡异地左右转动了一下,突然就身体矫健地扑向了离他最近的客卿少爷!

客卿少爷激灵地一个闪身,青年的身形却又瞬移到了灰发男人的身边,腿颤的无法控制的队员突然伸手拉住了他,大吼一声:“你们快跑!”

与面诡青年对视的一瞬间,队员只觉得心中恐惧到了极点,而极点过后,他眼前猛地一黑,瞬间陷入了黑暗。

谈一笑拉着晋黎头也不回地往前跑,而客卿少爷与灰发男人跑开时,却与他们选了不同的路。

身后没有鬼怪继续追赶,谈一笑喘着气停在了一扇挂着白灯笼的一户人家外。

晋黎仰头看着灯笼,微微蹙起眉,他能感觉到,在这户人家的大门内,有一股与鬼怪身上的黑气与众与不同的气息,有些阴森,却要比鬼物身上戾气的更为平和。

正看着,眼前原本紧闭的木门却“咯吱”一声自动打开了。

谈一笑警惕地望着门内,只看见一个年轻妇人正抱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从门内急匆匆跑了出来,年轻妇人此时行色匆匆,仿佛完全没有看到门口的两人一样,,完全不理会怀里女儿声嘶力竭的大哭,只不耐烦的抱着小女孩儿,径直朝古树的方向走。

“那不是我们之前看见的女人?不对……她怀里的孩子虽然看起来很相似,但却并不是一个人!”谈一笑女人的背影,说,“走,咱们跟上去看看!”

两人跟在女人后面一路,而临近到古树的时候,谈一笑再次震惊地发现,滔天的火灾仿佛是从没出现过一般,一切都是风平浪静,除了原本茂盛繁荣的参天的古树,此时却抖落了一地的树叶,光秃秃地枝干干巴巴地伸展着,像是濒死的枯枝。

……这到底是怎没一回事?

眼前,谈一笑只见原本应该在火灾中死去的村民们都集合在了树下,鹤发鸡皮的老人站在人群的最中央,一脸阴沉地看着年轻女人怀中小女孩儿。

小女孩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周围却并没有人露出一丝心疼,反而是冷漠而厌恶地注视着他。

“开始祭祀!”

鹤发鸡皮的老人重重一喝,年轻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将小女孩儿从地上抱起,然后将她捆在了佛龛前摆放的一张用树枝堆起的高地上。

小女孩儿目露惊恐,死命挣扎,鹤发鸡皮的老人却看也不看她,只跪在地上向古树的方向说:“自恶女诞生以来,赤地千里,村内颗粒无收,今日吾等特将恶女献祭给树神,望能熄灭树神心中之怒火!”

说着,老人举着火把走到了小女孩儿身边,低声在她耳边喃喃说:“你呀,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自己。从你出生到现在,你不仅克死自己的双生哥哥,我们这村子里一场雨更是没有下过,你说你不是灾星是什么?开始你那个爸死活不让我们动你,可你看看现在,村里连年不下雨,都成什么样了?我们也都没活路了,只能把你烧了给树神降罪!”

说完,他身后的村民们也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小女孩儿的妈妈尤为虔诚的跪拜下去,将额头磕到出血,才低声对着古树说:“树神请宽恕我身上的罪孽!如今妾子将恶女献出,望能平息树神您的怒火,喜降天雨……”

谈一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拳头紧紧攥到了一起,恨声道:“他们怎么能这样!天上不下雨,就把错误归结到一个才不过三四岁的小娃娃身上?!”

他的直播弹幕上,也几乎所有人都在刷着内心的愤恨——

“古代人也太可怕了?说烧死就烧死,人权呢?!”

“那个年轻女人是疯了吧,竟然还求着烧死她女儿!呸!枉为人母!”

“这群人太丧心病狂了!小女孩儿好可怜啊,嘤嘤嘤……”

“这群垃圾不配生活在世上,那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被你们这么烧死,你们怎么不*去让树神降雨啊!不要脸的老东西!”

“可怕的村庄!!!!”

“天呐,我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小女孩儿哭叫的太惨了!这些村民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什么克星又灾星的,我看真正丑恶的人分明就是他们自己!”

“强排!!!”

“简直惨无人道!”

“村民愚昧,”晋黎低声说,“封建迷信害人性命。”

谈一笑咬咬牙说:“我们去救她!”

“救她?”晋黎摇摇头,“我们看到的不过是还原当年的一场幻想罢了,已死之人,怎么救?”

话音刚落,佛龛前老人手中的火把就摔在了小女孩儿身下的树枝上,火焰连天弥散,仿佛全世界都回荡着女孩儿的哭泣声……

无助而凄厉。

一阵阴风拂过,再看过去一切却突然消失无踪了……

只不过。

被捆绑束缚在枯枝堆成的高台上,就像是情景调对了一般,晋黎再看过去身边已经没了谈一笑,只剩自己一人。

穿着白衣的小女孩儿站在枯枝之下,眼里满是血泪:“痛,我好痛……大哥哥,你能……帮帮我吗?……我真的好痛呀。”

晋黎挣了挣身子,发现身上的绳子无比紧实,只要偏着头问小女孩儿说:“我要怎么帮你?”难道还要替你死一次不成?

“我,我要找爸爸,让爸爸来救我,哇……”

“好好好,找爸爸!你别哭!”晋黎自己也是个哭包,压根不会安慰人,于是他只能顺着小女孩儿的话说,“我要帮你怎么找爸爸呀?”

“唔……给爸爸打电话,让爸爸来救我们!”小女儿抽噎着说。

这时一直沉寂了许久的游戏面板突然出现了一个是否需要用游戏网络连接外部通讯仪的请求。

晋黎果断选择了“是”。

然而他的通讯仪列表中……根本没有爸爸。

小女孩儿又要泪崩了,血泪成河成河地流了一地:“你,你骗我……”她的神情忽然变得凄厉起来,身形恍恍惚惚地晃着走向晋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火把,“你骗我,我也要把你烧死……烧死……死……”

晋黎激灵一下,在小女孩儿落下火把的一瞬间,突然大声说了句:“我有爸爸!”

小女孩儿的动作一顿,满是怀疑地看着晋黎。

晋黎眨眨眼睛,从通讯仪的最顶端,闭着眼睛点开了某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滴—滴—滴—”地三声过后,通讯仪被接听。

“喂?小黎?”

男人低沉又磁性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给人安全感。

晋黎听到这一声,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游戏里过了几个世纪,有些委屈地差点哭出声来,不过好歹他边上还阴森森地站着个鬼娃娃,于是晋黎只含着哭腔,忍耐着想要立马下线扑进男人怀里的欲`望,软绵绵又哭唧唧地开口:

“爸爸,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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