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师木住在部落东面,这是一间最平常的石屋,听说祭师木在成为祭师木之前就住在这里。
石屋里有一块可供起屋的空地,中正是会客的厅室,后面延伸两个居住的石屋,一个破败的灶台······很小的时候石原曾因为好奇溜进去过······
至于祭师木的食物都有部族负责,而且祭祀好像并不需要睡觉,在石原印象中,除了每月五次的祭师木,他永远都是一个人静静的呆在空地前待客的厅室。
”祭师木你找我。“石原走进石屋。
石原看到昨天捕获的荒种巨饥正放在大厅之中,像个肉山一般在哪里,散发着阵阵腥臭。
”坐。水,自己拿。“声音从巨饥后面传来的,声音有些枯哑难辨。祭师木话不多,但人并不严厉。
这时祭师木慢慢成巨饥这具庞然大物后面走出,干枯的手在巨饥的身体上慢慢颤抖的轻抚着,枯朽的脸庞上表情却无比认真专注。其实祭师木的骨间是很大的,但身体却很消瘦,石原只见过他的手,只有一层皮耷拉在上面,而祭师木的腰也有点弯,所以给人感觉就是祭师木很矮小。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当看到祭师木终于颤颤巍巍走过来时,石原赶紧起身将祭师木扶好。
“我打算用上次说的办法。”祭师木坐下好直接对着石原说道,“你的想法很好,要是成功,绘制荒种图腾的族人战士就不会死亡了。”
“额······祭师木你说的是?”石原有些错愕。
“‘蒙板’,你上次在这说的‘蒙板’。”祭师木深凹的眼睛静静的看着石原,缓缓道:“先不在真实的身体绘制,用你看到的’线条‘先试试。”
“咳······你那个啊!哈哈,我就胡说的。什么线条啊·····”石原表情一滞。那是石原第一次来祭师木这的事,乌木首领给祭师木送来荒兽,然后问祭师木能不能画荒种图腾,祭师木说不敢,石原嘴快问为什么不用蒙板,祭师木诧异的问石原什么是蒙板,但被回过神的石原含混过去了。
“看见这些,是天赋,没有必要紧张。”祭师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深陷眼眶的黑暗让石原感觉更深了,”你不想让族人知道,我不会告诉。“
“那么你希望我做什么呢?”石原苦笑,但却并不意外,可以说,他早就知道祭师木知道他的秘密了,毕竟他确实在祭师木这里漏过嘴,而祭师木又本身就是拥有神秘力量的人。那时他就有过这样的自觉,只是祭师木之后从没有说过这事,加上他渐渐熟悉这个世界,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光怪陆离之后,也不在对自身的’特殊‘感到不安,就像祭师木说的,这是天赋,没必要紧张,也就渐渐忽略了这事。这个时候他只是没想到事隔多年祭师木事会把它说破。
”这是我看到的荒种图腾,但我看不到那些’线条‘。“祭师木起身,走到巨饥兽前,顺着巨饥粗糙的皮肤勾勒出一个奇怪的轨迹。
祭师木勾勒的漫无目的,石原却能看到祭师木的手所划过的地方正是眼中巨饥身体’色彩‘最活跃的地方。
当祭师木画完了最后一笔,祭师木转头看向石原。
“祭师木····”石原表情有些为难,他想到了什么。
“放心,既然你不愿意当祭师木,我就不会为难你。”然而即使仿佛知道石原的忧虑,祭师木轻叹,”这一切只是为了部族。“
就像祭师木说的,其实乌木首领并不知道,早在石原刚被接回部族第二年,祭师木就和石原谈过接任祭师木的问题,但是当时吓到的石原拒绝了。
”这里在向上偏一点也许会更好。“石原没有再拒绝,走上前去在腹腔下方的地方指了一下,说出自己的意见。这话意味着石原承认了自己的特殊,也同意了祭师木的请求。
祭师木转头看向石原指的地方,手轻轻抚上,闭上眼睛,过了半晌,他终于一脸凝重的转过头对石原的点了点头,而心里却重重叹了口气。
原本他就觉得石原很适合当个祭师木,而且还有那就是让他都羡慕的能力,如果石原能成为祭师木,一定会最厉害的祭师木。如今看到石原天赋,越加觉得可惜。
为什么图腾战士那么少?
不就是因为荒种图腾的太容易出错,就刚才自己感觉半天绘制的图腾还是又错,虽然问题不是很大,但谁知道这一点错误在拓到战士身体上时会不会成为失败的决口。而这还只是荒种中最普通的荒兽。
祭师木一生只拓体了五名族人,是没有荒种吗?不是,是不敢!他拓体的五名族人只有两个成功成为图腾战士,而失败的族人呢?
都死了!
他常常一人在黑暗中疼哭,后悔,但为时已晚。他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了族人的鲜血,他是罪人!所以虽然送来的荒种他都绘下荒种图腾,但除非必要,他再也没有在族人身上拓印过。
但是石原的天赋意味着他可以把错误纠正道最小,这是不是意味着有这么一天,乌木部有一天会成为图腾部落!
这是祭师木最大的愿望。
可惜石原不是乌木部的人,而且并不想成为祭师木,但还好,石原虽然不想成为祭师木,却依然还是用那种天赋帮助他。
”要是愿意成为一个祭师木该多好!“祭师木心里还是感到可惜的。
“你说的对,哪有别的地方需要改进吗?”祭师木对着石原道。
”这里,这里可以往上一点。“
之后石原和祭师木围着巨饥的尸体一直讨论了一天,琢磨图腾每一点的细微之处。大多时候是石原看到,然后指出,然后由祭师木验证。
“这里多是‘土气’和‘金气’纠缠在一起,祭师木你不能看到这些线条,那是怎么画出这些图腾的呢?”石原看着巨饥的腹腔上方问出了心里一直的疑问。
那是巨饥的腹下,那也靠近巨饥被刺死的伤口,所以血渍特别多,然而在石原眼中这只巨饥此时就是一团各色纠结在一起的线团,他们和祭师木巨力勾动而来的五气是一样的,他们纠结在一起像团麻绳,但祭祀的的线条就像大手,将他们都抓了出来。如果说石原是因为他的天赋,祭师木说自己看不到,那又是如何画出这种虽然有瑕疵,但已经在整体上很完善的图腾的?
“我并不看到,却能感觉到。”祭师木摇摇头,“就如同祭祀,祖灵总会给予启示。它们就像黑暗中的风声,木的生长,金的锐利,火的灼热,水的温润。”
说着,祭师木从巨饥的身后拔出一把模样古怪的短刃。石原发现当这把短刃被拔出,巨饥身上清晰可见的五气,顿时像失去燃料的烛火变得微不可见。
“这是?”石原惊奇的看着祭师木手上的短刃。
“这是乌木祭师木一代代传下了骨匕。”祭师木认真的看着石原,“如果你想要,这就是你的了。”
“哈,哈哈~开玩笑的,开玩笑。”石原尴尬笑道。
祭师木也没在意,复又将骨币插回巨饥的身体,但他握刀的手并没有立刻松手,而是等了一会,这个时候祭师木脸色好像又苍白了些,直到祭师木拿开手,石原才发现这把骨匕竟然是双刀尖,它没有把手,两边都是开刃的刀锋。
而这时,石原发现巨饥身上的五气再次活跃了起来,他有些惊讶,也总算明白了祭师木的身体为什么会这么枯朽。
“对不起。”石原很认真的说,祭师木有些诧异,石原也没在纠缠这个话题,他突然有些迟疑道:“祭师木,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
祭师木看着石原,“你说。”
“我觉得巨饥虽然是荒种,但并什么可取之处,唯一的依仗只是他那个深不见底的胃口,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就留下这个能力,把其他都去除了?”
祭师木真的惊讶了,“你能做到?”
“我可以试试,应该能成。”
“你能确定的话,我们可以试试。”祭师木有些沉默。“但必须要是‘蒙板’确实能成,然后在‘蒙板’中尝试过。”
“嗯,那你看我们把这两条全去除吧。”
“这里?”
“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