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傅景初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无知的孩子了。
他知道当年那个人早就料到了他会去傅家。
所以那时候的他,等于是在自投罗网。
这十五年里,傅景初无数次地想起当年的事情,然后无数次的后悔。
如果当年他不去傅家,是不是就能避开那个人……
那样的话,清清就不会离开了,是不是?
傅景初额头抵在玻璃上,长长的吐了口气,气息微微发着颤,然后会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窗外的天蒙蒙亮了起来,大街小巷从沉睡中苏醒,路上的鸣笛声成了叫醒城市的闹钟。
傅景初手动了动,长时间的维持同一个姿势不动,让他全身都僵住了,稍微一动就又麻又疼。
他面无表情地走开,打开房间的灯,去了卫生间。
早上七点,男人从房间里出来。
上身是剪裁精致的白衬衫,下面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笔直的长腿,身姿颀长,手臂上挂着西装外套。
清俊的面庞神色淡淡,狭长墨眸深邃冷然,像是一片结了薄冰的湖。
傅景初走到餐厅,将外套搭在椅背上,然后去了厨房。
厨房就在餐厅旁边,是开放式的,中间是大理石的料理台,东西摆的整整齐齐,光洁的台面一尘不染,干净的不像是厨房。
整个房屋装修风格也是极简风,黑白为主色调,简洁的有些空,清清冷冷的,缺少烟火气,像是精致的样板房。
早餐是一杯牛奶,一个鸡蛋和两块三明治,还有个小果盘。
但桌上摆着两份餐具。
傅景初端坐在座位上,细嚼慢咽地吃着早餐。
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带着一种虔诚的仪式感。
因为幼时的那段经历,傅景初对于食物有了一种格外的珍惜,吃饭时总是格外认真和看重。
不论再忙,他一日三餐他都会按时按量的吃,营养均衡。
要好好的活着,所以要认真的吃饭,睡觉,运动……
吃完早餐,洗好餐具后,傅景初就去了书房。
“哎,我跟你们说啊,我们公司好像要来个新总裁。”
“真的吗真的吗?你从哪得到的小道消息啊?”
办公室里,几个早到的年轻女孩手里抱着咖啡凑到一起,趁着上司没来时忙里偷闲一会儿。
最先开口的那个年轻女孩说:“昨天我去给老大送资料,离开的时候正好听到她接了个电话,听着就是这个意思。”
“对了……”她又说,“好像这位总裁还是才从国外回来的。”
另一个年轻女孩问:“那徐总呢?”
“那就不清楚了。”一个女孩又说,“不过我以前听策划部的王经理说徐总其实只是代理总裁,我们公司真正的boss其实在国外。”
“那现在是真正的boss回归了?”
“有可能……”
聊着聊着,有人突然说了句,“只有我好奇我们的新总裁长什么样子吗?会不会跟徐总一样,是个大帅哥啊?”
然后话题就从新boss的可能的风格彻底跑偏,直到其他人陆续来公司了,几人才意犹未尽地回到座位上,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
本以为如果真的有新总裁来,领导们肯定会提前通知一声,让其他人好早做准备,迎接新总裁。
但一上午都快过去了,却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这时,门口忽然走进来了两个年轻男人。
其中一个正是早上被几个女孩谈论的徐总徐淮安,另一个年轻男人却从未见过。
但毫无疑问,男人一出现就吸引了众多惊艳的目光。
他比徐淮安还要高一些,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面容清俊,眉毛浓黑,眼眸幽深似看不见底的深湖,周身自带一种疏冷气场。
徐淮安带着傅景初径直去了总裁办公室。
两人刚离开,办公室里就热闹起来。
“刚才徐总身边的那个人是谁啊?”
“那个不会就是新总裁吧?!”
“什么新总裁?”
总裁办公室里,徐淮安坐在沙发上,闲适地往后一靠,“我总算是可以解放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忍不住撂挑子不干了。”
傅景初坐在办公桌后,头也不抬,不冷不淡地说了句,“你本来也没干什么。”
徐淮安一噎,“……”
他无言以对。
因为他的确也没干什么,顶多就是传话的工具人罢了,公司里的所有重大决定都是由傅景初来远程遥控的。
徐淮安转移了话题,“我就想不通了,你放着偌大的傅氏不要,为什么非要自己成立公司呢?”
这也是他一直很奇怪的事情。
据他所知,现在的傅氏的总裁是傅景初的舅舅,他舅舅三年前就有意愿让他回国来继承傅氏了。
虽然现在的missq在傅景初的发展下,已经成了行业新星,可跟傅氏那样的大公司还是不能比的。
傅景初没有解释,只是说:“我自有我的打算。”
见他不欲多说的样子,徐淮安也不追问,站起身来,“我已经通知了各部分的负责人,下午两点开会,给你做个汇报工作。”
傅景初:“嗯,知道了。”
徐淮安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提醒了句,“晚上的聚会你别忘了,他们也都知道你回来了,当是给你接风洗尘。”
傅景初淡淡地应了声,“好。”
徐淮安习惯了他这清清冷冷的态度,也不在意,转身离开了。
走到外面办公室时,还特意跟其他人交代了一声,“各位,以后你们的总裁就是里面那位了,好自为之吧。”
众人从他语气中嗅出了一些危机,有人忍不住问:“徐总,新总裁是不是要求很严啊?”
徐淮安是属于温和随性的人,跟员工相处的很随意,不会有那种领导的架子,平时公司里的人在他面前也比较放得开。
但刚刚进去的那位新总裁,看着貌似不是很平易近人啊。
徐淮安挑眉一笑,“怎么,我平时要求不严?”
众人笑,“我们不是那意思……这不是想向您打听打听新总裁的风格嘛。”
“风格嘛……”徐淮安一顿,吊起了众人的胃口,神神秘秘道,“你们……以后就知道了,拜拜……”
说完就挥挥手,扬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