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影将莫琚挡在了身后,不言不语。
他早知道母妃得知真相后会有怎样的反应,却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这样的快。
众人一个晃神,皇后竟悄悄地从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直直地插进了那个男人的心脏。
见那人断了气,皇后笑得愈发大声了。
“韩英杰,你以为昊天真的是你的儿子么?”皇后说完,便抹了脖子,叹息道,“这下,我们一家三口终可以团聚了!”
“贱人!贱人!”韩英杰连呼了两声,竟吐出了一滩鲜血。
韩昊天虽然愚笨了一点,可他却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份。
可到头来,他竟是帮着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传朕旨意,将太子即刻处斩!”韩英杰说完,便晕了过去。
好在宫中有太医救治,韩英杰不久便缓了过来。
太子被斩,东宫自然也是要被查封的。只是侍卫在搜寻太子府的时候,竟意外发现夏初涵失踪了。
除了夏初涵,夏家一族很快便被满门抄斩了,昔日盛极一时的宰相府亦是凄凉一片。
韩英杰开始着手削弱宰相和虎威将军的势力。
只是这一查,竟是揪出了不少贪官污吏。
韩英杰因着此事,又被气吐了血。
自那以后,竟是卧床不起了。
韩英杰便又下了一道圣旨,将所有的国事交给了晋王处理。
晋王虽然没有被立为太子,但皇上的意思大家都已心知肚明。
好在朝中的逆臣贼子都已经被处理的差不多了,余下的都是对大宁忠心耿耿的大臣,只安心地辅佐这晋王殿下。
再加上有忠石忠玉等人为朝中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朝中倒也太平。
只是那慕明轩却没有像前世一样流连风尘,倒是听从鹤影的安排,在京城中做了个无关紧要的小官。
韩景行以柳氏去世为名,干脆带着穆瑶去庙里守孝去了。
可朝中越是太平,莫琚就越觉得不安。
太子谋反的事情,总透着些许的奇怪。
可莫琚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只好命人盯紧了韩景行和慕明轩。
这一日,高公公见韩英杰的气色有些好转,便扶着他去御花园中透了透气。谁承想韩英杰竟在半路又吐血晕倒了。
韩鹤影实在放心不下,便将莫琚接进了皇宫,让她替韩英杰瞧瞧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是莫琚第一次进到韩英杰的寝宫,只不知为什么,她一踏进殿中,就觉得胸闷难受。
莫琚只当是自己忧思过度,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她替韩英杰把了把脉,当即面色一沉,那原本俊俏的小脸顷刻间皱成了一团。
“琚儿,父皇可是有哪里不妥?”鹤影见莫琚神色有异,忙低声问道。
莫琚摇了摇头,附耳道,“父皇像是中毒了。”
“中毒?是因为上次遇刺的余毒未清么?”鹤影皱了皱眉头,恨不得当下就那把刀将韩昊天给杀了。
鹤影自幼便跟在韩英杰身边,二人的性子虽然都有些寡淡,可那父子亲情却是早已深入了骨髓。
许是鹤影娶了莫琚的缘故,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竟多了很多的情绪。
莫琚沉思了片刻,方才缓缓道,“或许,我们都被骗了。”
韩英杰体内的毒素与当日剑上的毒素并非一种,而是日积月累留下的。
这些毒素积攒在韩英杰的身体里,日复一如,尽管韩英杰看起来仍然硬朗,可内里,却是气血两亏了。
这种毒虽然很难被发现,可以莫琚对毒术的了解,完全可以在上次韩英杰遇刺的时候诊断出来的。
只是那天,韩英杰原本便已中毒,她便只以为那错乱羸弱的脉相是因为失血过多而至,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鹤影听完莫琚的话,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欲盖弥彰,当真是好手段!只不知道这件事到底和韩昊天有没有关系!”
莫琚犹豫了半晌,方才道,“说起来,这事还是怨我。那日我为父皇用的药和父皇体内本身积压的毒素相冲,这才导致父皇病得越发的沉重了。”
“原来是你!”墨妃闻言不由分说地便给了莫琚一个巴掌。
她听说韩英杰又晕倒了,这才匆匆赶来。
她虽然对韩英杰心中有怨,可到底这么多年的感情,她终是不放心韩英杰的。
谁知墨妃刚进门就听到了莫琚说是因为她的药才让韩英杰病势加重的,立刻怒上心头。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墨妃恨不得撕了莫琚的皮,“你个扫把星!克死了你娘那个狐狸精不说,又害的我儿后嗣凄凉,现在又要来害皇上么?来人呐,快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给本宫赶出去!”
“母妃!”鹤影也不知道墨妃这是怎么了,只好柔声劝道,“不关琚儿的事,是儿臣疏忽了。”
自从皇后和淑妃相继过世,墨妃就变得越发不可理喻了。
“你少替她说话!”墨妃白了鹤影一眼,“莫不是你觉得皇上将政务交给了你,你便可以不把为娘的话放在心上了?”
“母妃,儿臣不是那个意思!母妃在儿臣心中那是无可取代的。”孝字当头,鹤影也不敢反驳。
墨妃轻哼一声,“难为你还认我这个母妃了。既如此,你就听娘的话,将这个贱人休了,再把星竹迎进府中。不然的话,本宫立刻以谋害皇上的罪名处死这个贱人!”
莫琚咬了咬下唇,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低头不语。
那隐忍的模样却更让鹤影心疼。
“母妃,”鹤影依旧好言好语地劝着,“宫中这么多太医都没有查出父皇吐血的真正原因,若是再处置了琚儿,只怕父皇要……”
剩下的话即使鹤影不说,墨妃也能明白。
其实墨妃早就见识过了莫琚的医术,若不是莫琚,她怕已经让那食心蛊毒给控制了。
她虽然不想看见莫琚那张酷似自己的脸,却也明白怕是只有莫琚才能韩英杰了。
鹤影见墨妃不再说话,只当她是听进去了自己的话,转而看向莫琚,“琚儿,此毒你是否能解?”
莫琚却只是苦涩一笑,摇了摇头,“我虽然知道此毒的药性,却并不知道该如何解毒。”
“什么?”鹤影瞪大了眼睛,“连琚儿都解不了么?”
“这毒和赛梅林中的毒如出一辙,药性却比百日消更加霸道。”莫琚叹了口气,“也许西域高人会有解药,只是西域离我大宁太过遥远,父皇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