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莫琚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
莫琚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却见身旁无人,下意识地叫了一句,“鹤影?”
“王爷一早就去难民那边了,说晚点回来陪王妃进宫。”雁书一边伺候莫琚洗漱,一边说道。
莫琚点了点头,又转而问道,“怎么下床了?不是让你多休息几天么?身体可好利索么?”
“好多了!”雁书道,“奴婢听芷兰说了水仙和徐小姐的事情,实在放心不下王妃!”
“你呀,就是个操心的命。”莫琚看了看雁书有些憔悴的面庞,叹了口气,“上次鹤影带回来的金丝血燕好像还剩几盏,你都拿回去吧。”
“那血燕可是晋王殿下好不容易才寻回来的,奴婢身份低贱,怎能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雁书忙推辞道。
“拿回去好好补补身子,再贵重的东西也没有你和芷兰对我重要。你们的身体好了,才能更好的照顾我不是?”莫琚苦笑道,“还有,你与芷兰都是我的姐妹,哪有什么低贱不低贱的。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
“是!”雁书向莫琚福了福身子,眼里满是感动。
二人正说着话,芷兰已经带了个姑娘进来了,“王妃,你看谁来了?”
“绿衣?”莫琚瞪大了眼睛。她让花姐寻个可心的人来报信,怎地会将绿衣派过来。
“小姐!”绿衣见到莫琚立刻红了双眼,跪下哭着道,“小姐的救命之恩奴婢没齿难忘。今生甘愿为小姐当牛做马,以报小姐大恩。”
“你先起来。”莫琚示意芷兰扶起了绿衣,心中对这个曾经害过自己的人仍然无法尽信,“可是花姐让你来报信的?”
“是。”绿衣知道莫琚对自己还有疑虑,却也不生气,只低声道,“丽春阁的许多下人都是云烟坊的旧人,听他们说那水仙姑娘神秘的很,平日并不住在云烟坊。”
“可知道她住在哪里?”莫琚忙问。
绿衣摇了摇头,“水仙是云烟坊的头牌花魁,云烟坊的其他姑娘也打听过水仙的事情,不过好像都被凤纤纤打死了。”
虽然莫琚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听见绿衣这么说,心中还是有些震惊。这水仙对凤纤纤竟然这么重要么?
绿衣见莫琚没有说话,又接着道,“尽管没人知道她家在何处,不过却有人在乾门茶楼的门口见过她。”
乾门茶楼?莫琚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个水仙果然与徐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半晌,莫琚才缓缓开口道,“丽春阁的事情鹤影还不知道,若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奴婢明白。”绿衣在凌如月手下呆了这么多年,自然懂的莫琚的意思。
莫琚见绿衣没有要走的意思,便示意芷兰递给了绿衣二两银子,“这点钱你先拿回去吧。”
绿衣却推辞道,“奴婢在丽春阁生活的很好,并不缺银两。”
“那你缺什么?”雁书没好气地说道。对于绿衣当初陷害自家小姐的事情,她可没有办法释怀。
“奴婢什么都不缺,奴婢只是有一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小姐。”绿衣知道雁书误会了自己,忙解释道。
“有事便说。”莫琚平静的脸庞让人看不出喜怒。
绿衣看了看莫琚,咬了咬牙,方才开口道,“凌姨娘、是凌姨娘害夫人难产的。”
“你说什么?”莫琚和雁书异口同声道。二人皆知晓婉清的死与凌如月脱不了关系,可却一直没有找到证据。如今绿衣敢这么说,定是也发现了什么。
“奴婢是说凌姨娘害死了夫人。”绿衣只当莫琚没听清楚刚刚自己说的话,便又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可有证据能证明凌姨娘害我娘亲难产?”莫琚厉声问道。
绿衣摇了摇头,“奴婢没有证据。夫人有喜之时,奴婢刚刚入府,被老爷派去伺候凌姨娘。凌姨娘看似对夫人恭敬有加,日日给夫人送补品,可内里却是包藏祸心,她命思棋将薏米仁和马齿觅打碎,混入夫人的参汤之中。尽管分量很轻,却足以让夫人滑胎难产。”
“薏米和马齿觅?”雁书皱了皱眉头,喃喃自语。
莫琚察觉出了雁书的异常,忙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雁书上前低声道,“这薏米和马齿觅皆是寒性极重的食物,之前大夫说王妃你体性虚寒,极难受孕,怕就是因为夫人在怀孕期间吃了这两样东西的原因。也难怪那日凌姨娘非要拉着王妃诊脉,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的。”
凌如月!莫琚暗暗地握紧了拳头,杀母之仇,她一定要报,只是眼下她还有更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
想到这,莫琚朝着绿衣冷冷地笑了笑,“你既知道凌姨娘处心积虑要害我娘难产,为何不告诉我爹?”
绿衣跪下朝着莫琚磕了个响头道,“奴婢当年年纪还小,见到思棋想害夫人便忍不住叫出声来,被思棋和凌姨娘发现。凌姨娘拿我一家老小的性命要挟奴婢,奴婢没办法,这才隐瞒了这件事。奴婢自知罪孽深重,还望小姐原谅。”
“算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莫琚挥了挥手,不再多少什么。
绿衣见莫琚并不打算惩罚自己,心中对这个小姐更加感激,又向莫琚拜了一拜,这才出了府。
“王妃觉得绿衣的话可信么?”雁书见绿衣走了,这才开口问道。
莫琚摆弄了一下桌上的茶杯,缓缓道,“半信半不信吧。”
芷兰见雁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忍不住问道,“哪一半可信?哪一半不可信?”
雁书拍了一下芷兰的脑袋,无奈地笑了一笑,“我说你这个脑袋怎么就是不长进呢?这凌姨娘害夫人的事情自然是真的,可绿衣当年只是个小丫头,如何能识得这薏米和马齿觅皆打成的粉末,又是怎么知道这两样寻常东西会伤害到夫人呢?除非……”
“除非她从始至终都参与其中,而非她所说的意外发现?”芷兰一拍脑袋,恍然不悟道。
“你呀!”雁书看见芷兰的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见莫琚满脸阴云,不禁问道,“这事是不是要告诉王爷?”
莫琚点了点头,“王爷还没回来么?”
“琚儿可是想本王了?”莫琚话音刚落,鹤影便笑着答道,“难民的事情已经彻底解决了,我这就带你进宫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