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在队伍前面和那个中年人交头接耳的归子成,原本觉得听和善平常的一个人,深不可测了起来。
归子成对我咧嘴一笑,我感觉浑身发麻,有点恶寒。
我问道:“我们前面的这九个人,全是假的吗?包括这个归子成。”
良子摸着下巴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开口道:“不知道,我在紫禁两三年,只知道有归子成这么一号人,但是具体怎么样,我没有接触过。”
良子熟练的掏出一支烟,夹在手上,然后对大发说道:“你找的那些人专业吗?能不能跟得紧我们,不会到时候进深山老林后跟丢了吧!”
大发很自得的笑了一下:“瞧好吧你就,我背包里面装了传感器,只要不超过五公里,他们就可以在后面根据设备上的定位,找到我们。”
五公里,我有点咂舌,这可是大手笔啊!
“那就可以了,对了,你说的那个鬼将军府是什么玩意?”
大发咽了一口唾沫,有些不在乎的说道:“老辈人口中的一个传说,小时候我三叔没少用来吓唬我,大概意思就是清朝初年,到处都打着反清复明旗号打家劫舍,我们湖北这边也有这么一群人,领头的就是自号什么鬼将军。”
“据说他脸上一直带着一个鬼脸面具,好吃小孩脑髓,每日必吃,反正我三叔那时候跟我说的就是每到晚上,哪家有小孩闹腾,他就会去哪家,吃了小孩的脑髓,直接敲开天灵盖,扭下脑袋,跟喝水一样。”
“最后鬼将军的结尾是他带着大批财宝,逃到深山里面,在一座跟牛头一样的上,给自己修了坟墓,手底下的军士也跟着一起陪葬,说带真金白银去地下招兵买马,跟阎王爷掰手腕去了。”
我啧啧道:“这故事真的是能淡得可以当水喝,我也来给你讲一个我爸小时候为了骗我睡觉说的故事,比这个可刺激多……”
我话还没说完,良子在旁边冷不丁的问道:“你们看那边那座山像牛头的样子吗?”
我嘴里的口水差点没把我呛死,有这么邪乎,还真有这么一座山?
大发看都没看一眼,说道:“不用看了,就是那里,我有几分本事后来过这里,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一点墓葬的痕迹,但是这附近除了这里,我想不到这群龟儿子还能去什么地方闹腾。”
远处,白雾缭绕。
山势不高,低矮得像一个土包一样,正中间凹下,两边各自尖尖的突出来,而且还带半圆的回旋弯。
就跟水牛的角一样,看到这里,我忍不住内心又骂了一句娘西皮。
《堪风测水》有记:
状若牛头不葬人,
若葬势必成红凶。
雾遮牛眼蒙天机,
雾散眼开红凶现。
这种风水有一个很霸道的名字,孕妖地。
我只能祈祷《堪风测水》上面是在跟我扯淡,不清楚红凶是什么,但是肯定不会是能跟你坐下来三五烤串,二三啤酒,对瓶吹的老铁。
归子成从队伍前面走来,到我身边,笑着说道:“叶先生,那地方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不过具体位置在哪里,还得您出手,给我们这些门外汉指点一下。”
果然,这群妖怪真要去那个孕妖地。
我嘴皮子有些颤抖,还是勉强的开口道:“不用指点了,中间雾气最浓的地方就是,到了那附近,他们都是摸金校尉出身,应该很容易找到。”
归子成愣了一下,然后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尊敬。
能点墓的有很多,但能扫一眼就看出来的,很少。
现在只能祈祷这雾不要散,继续遮住,不然鬼知道把自己埋在孕妖地的祖宗会闹出什么来。
归子成走后,大发看我面色有些不对劲,狐疑的问道:“怎么了,又不是初哥,好歹下过一次墓了,怎么还这样一副吃了死孩子的表情。”
我很认真的问道:“大发,你们这一行里面,有没有红凶这个东西。”
大发脸色变了一下,良子在旁边轻轻说道:“白凶红凶匣子坟,红衣娘子笑面尸。将军府邸书生墓,处处十死无生。”
我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大发说的那个传说要是真的,这里一下子就占了两样。
红凶的孕妖地,鬼将军的府邸。
我抿着嘴角,底气很不足的说道:“我们可以不可以退出。”
大发和良子听到这句话都发蒙,良子望着我很认真的说道:“你要想清楚,你父母在他们手里,现在退出,他们怎么办。”
我也知道我父母在他们手里,但是经历过上一次松桃鬼苗王墓一行过后,发现这个世界没有我以前认知的那么简单。
两个十死无生的风水局摆在一起,也就是说我就是有二十条命也不够死。
我悄声跟他们说了这座山是一个什么样的风水局,然后底气很弱的提议道,要是真和这一群妖怪进到这个红凶的孕妖地还不如直接去那边抢人。
我们已经离前面那群人很远了,丛林中只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在杂草的树叶之间穿梭。
大发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红河道,一人点了一支,良子最先开口。
“我们现在连我们前面那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更不要说你父母被他们放在那个疗养院里,说不定我们现在一走,他们就会联系紫禁里面那个老年的你,然后……。”
良子的这一番话我无法反驳,我不是那种卧冰求鲤的孝子,但我也做不到拿我父母的命来赌。
大发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别想那么多,老辈人传下来的东西都玄乎,我跟你说,我刨了将近九年的土包子,就上次在那个鬼苗王登天台上遇到的邪乎事多一点,其他的连蹦起来的硬粽子都没遇见几个。”
我满嘴苦涩,只能无奈的点头。
事到如今,我依然连选择前进还是后退的权利都没有,只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第一次是大发黑鬼,这次是假扮王家的这群人。
命运真的是个操蛋的玩意。
归子成一行人在前面等着我们三个,我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底板狠狠地踩灭。
总有一天,会是我叶一选择走那条路,不再是路选择我。
走到那座牛头山,鬼将军的将军府邸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归子成招呼着那五个男人搭帐篷,温云和另外两个女孩子站在一边有说有笑,要不是背着的那把唐刀太惹眼,我会有种邻居家小妹的感觉。
笑着摇摇头,盗墓这一行不是普通人能得吃的饭碗,能吃这碗饭的女人更加可怕。
关虞如此,眼前这个假温云,更是如此。
我们同样带了帐篷,大发和良子在旁边支帐篷,我坐在石头上望着头顶的树叶发呆。
虽然现在身上的肉经过上次的磨炼结实了很多,但我骨子里还是一个柔弱的大学生。
07年毕业的大学生还是很金贵的,书生就应该有个书生的样。
好吧,实话是我太弱了,走了这么远的山路,都不能说是山路,因为这地方在我们之前,压根就没人走过。
密密麻麻的杂草,满地落叶,撩开落叶还能看到白花花细嫩嫩的……大肥虫。
一脚下去那种Q弹的感觉,啧啧,想想就浑身发麻。
我们的帐篷和归子成们的帐篷立在同一个地方的,他们人多,守夜的事就不用麻烦我们了,帐篷外面撒了一圈的硫磺,虽然味道不好闻,但在这深山老林里面,这是驱蛇虫的利器。
躺进睡袋里面,良子已经闭上眼开始均匀的呼吸,大发用匕首在修自己的手指甲。
记得第一次和良子一个帐篷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之间距离还很远,他摩挲这峨眉刺告诉我他是干大事来的。
想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
如今,我似乎也成了一个干大事的人了。
眼皮发沉,缓缓睡了过去。
感觉刚眯眼没多久,脸上就麻酥酥的,跟打蚊子一样习惯性的伸手一排。
biu~
这次体验到Q弹的不是我的脚,是我的手和我的脸。
一下子惊醒过来,头顶上不是军绿的帐篷定,而是树叶,点点星光透过缝隙洒落下来。
手上和身上有好几只灰黑的软体虫爬着。
我不是应该睡在帐篷里面的吗?怎么会一下子到这里来。
顾不上恶心,直接用手拍掉身上的虫子,接下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掏枪。
多次的事实告诉我,武器独有的那股冰冷质感,可以给人不一样的温暖。
四周静悄悄的,林子里的鸟去南方过冬还没回来,冬眠的动物也依旧还在沉睡。
能发出声响的好像只有我和风。
一切的一切都很正常,但是,要是都很正常我怎么会从帐篷里面跑到这里来。
我可不知道我有梦游的习惯,就算有。
良子和大发都是那种警觉性很高的人,不可能就这样放我出来。
我拿着枪站了很久,还是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就在我快要放松警惕,准备找回到营区的路线时。
我发现我周围的白雾好像越来越浓了。
五米之内雌雄不分的浓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