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只余下我踹气如牛的呼吸声,我不敢再去看就在我眼前那副壁画,因为画中老道和我太像了。
好不容易平稳了自己的呼吸,强制把内心的恐惧压下去,再一次起身前去查看那副壁画。
我身上的背包还是刘杰那个,里面大多数都是纱布酒精这些常用的医用物品,幸好的是在第二层休整的时候,洛浮给我塞了几根冷烟火和几包压缩饼干还有水袋。
所有的冷烟火拿出来,用力掰弯,尽量让它发出最大的光,一连用了四五支,才把这个不大不小的墓室照亮的犹如白昼。
墓室中绿莹色的光芒大震,一眼看去,壁画中的人物显得诡异异常,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心理效应,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和我有七分相似的老道人青面獠牙,说不出来的恐怖。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在上前查看这几幅壁画时,哪怕和画中老道眼对眼,也没有觉得有多恐怖。
我不怕,我就是脚有点控制不住的抖。
这次看得十分仔细,如果画中所记是真,那么这和我有六七分相似的老道,应该也是道门中声望鼎盛之人。
又是大片徒子徒孙跪拜,又是骑牛的道祖亲身至天门外迎接,前两幅人间之事,后两幅是举霞飞升,天上仙境之事。
要是没有自夸,放眼自道祖老子起始,往后至今,近三千年里,能有多少人?
有史可查的数来数去也不过双手之数。
合著《推背图》的袁天罡李淳风算两个,王重阳、丘处机也算,张道陵葛洪也算。
至于葛玄、魏存华、陶弘景、陆修静、陈抟、药王孙思邈、许逊、萨守坚、吕洞宾、传说中的仙人左慈、刘海蟾、叶法善、张伯端等等这些人在道家几千年的传承里面都算是百年一遇的大真人。
可要让骑牛道祖亲身至天门迎接的,他们或许够不上号。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壁画说记是真的,不是墓主人夸大之说。
我信,我现在真的信世间能有举霞飞升之事,连卢生这种从秦朝末年活到现在的老怪物都出现了,我还有什么不信的。
那么棺中人是谁,如果壁画上的老道是墓主人,壁画所记也是真,那么这人应该早已经飞升才对,何必再这里摆上一副棺材。
这是一个死结,要想解开这个死结唯一的办法就是开棺一探。
棺材通体材质和玻璃一样,只不过和没有经过打磨的毛玻璃一样,凹凸不平,摸上去也没有玻璃那种滑滑的感觉,更想石头一样,有种粗糙扎手的感觉。
和玻璃一样的石头有很多,就连我这个门外汉知道的都有水晶、云母、刚玉、电气石等等,当然,具体这棺材有什么做的我不知道,都说了我是门外汉。
棺材高度差不多到我胸口,就只有一个裸棺材,没有棺椁在外面,透过这层类似毛玻璃的棺材盖,模模糊糊之间可以看到棺中情景。
不过太过于模糊,我只能勉强看到一个人影,穿着道袍的人影,而且随着我视线的转换,里面的人影也被拉扯成各种形状。
想看清楚,只有开棺一探究竟。
棺材同样没有封上子孙钉,不过这玩意应该是矿物质,想钉上子孙钉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所以跟先前和刘杰在第一层那个墓室里面开棺一样,用了老方法,从下往上滑。
这次比上次轻松多,棺材盖子比第一层那个木质的不知道要轻多少,使劲往上一用力,一下子就滑到头了,嘭的一声,因为用力过猛,直接把棺材盖子给推到地上去了。
一袭青色长袍,双手在身前叠合,手中间拿着一柄拂尘,头上简单挽了一个发髻,三绺长髯。
最后才敢看他的脸,哪怕早有预料,依然有点发怵,谁面对着一个和自己长得又六七分相似,躺在棺材里面和你面对面,不发怵才有鬼呢。
棺材中躺的,就是画中老道,要是他在年轻个三十年,估计不是和我六七分相像,而是一模一样了。
脸色红润,皮肤甚至比我还好。
习惯性的呼出一口气,很镇静的靠坐在棺材旁边休息,这时候很想来支烟,我打开了棺材又能怎么样,被自己猜中了又能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一头雾水,下一步怎么做。
原路返回,卢生既然敢带我们来,没有十层应该也有九层把握,让我们全死在这里,回去的路估计没那么好走。
一路下来,我没有遇到任何的岔路口,走到尽头,来到这间墓室,依然不见他们踪影。
又是空间折叠?这些老祖宗估计还真把牛顿这些物理学家看在眼里。
周围又只剩下我的呼吸声,安静得有点可怕,困意再次来袭,我打了个哈欠,把头靠在棺材上,很想就此睡去。
神经已经粗大到这种地步,靠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棺材都能睡着的地步。
刚靠在棺材上,一阵砰砰砰的异动穿来,让我瞬间睡意全无,这声音太熟悉,熟悉到只要把手按在左胸口都能听到。
心跳声。
我屁滚尿流的站起来,手忙脚乱把一直别在身后的劈刀抽出来。
这心跳声好像是从棺材里面传出来的。
老天,这祖宗不会是要复活,或者说睡了这么多年要醒来了。
急忙向后退,身靠着墙手拿着劈刀才感觉安稳一点点,那阵嘭嘭声消失不见,或许是我退的太远,已经听不到了。
左手边就是下来时候的楼梯口,几步就可以进入,然后逃之夭夭。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既然卢生敢把我们引到这里来,那就有把握不会轻易放我们出去,再说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以前还有支独木桥可以拼一拼。
从进入到这里开始,我们这群人都是过河卒子,有进无退。
甚至连平稳心跳的时间我都没用,就这样慢慢的走到棺材旁边,靠近棺材,那种细微的嘭嘭声再次传来。
细微是想对来说的,真要对比心跳来说,已经很大了,毕竟我现在没贴近棺材都已经听到了。
棺中老道依旧面色红润,很一开始开棺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只不过胸膛开始一起一浮。
慢慢地浮动越来越大,甚至两个鼻孔开始有白气吐出。
完了,这祖宗怕是真要活过来,按照壁画上那架势,估计冲我吐口气我就得成渣渣了。
胸膛起伏逐渐平常,呼吸平稳,除了这些没有别的异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都已经习惯呼吸声和他的心跳,不得不说的是,现在神经越来越大条了。
换作几天前,估计得当场休克过去。
左顾右盼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的异动,目光扫过面前那副壁画时,看到画中老道的眼睛似乎对我眨了一下。
头皮发麻,等我定神仔细看的时候,又好像是我的错觉,我举着冷烟火,想凑上前去仔细看看的时候,余光瞟到棺材,顿时让我差点昏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棺材中的老道人已经睁开双眼,我余光瞟到他时,嘴角勾出一个弧度,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一下我终于崩不住了,,哇得一声大叫,转身就往回跑。
试想一下,在一个两千多年前修建的墓室里面,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就是苍老了的人,对你一笑,你会是什么反应。
我觉得我没有尿裤子和昏过去已经够我吹一辈子了。
就在我跨进去台阶几步,还没开始跑,身后传来一声:“贫道在此等候小友多年,小友逃什么。”
忍不住转身回头看了一眼,这一下是真的崩溃了。
画上老道从壁画中走出来,棺中老道坐起身对我直笑,三个面容差不多一样的人目光交互在一起。
眼前一发黑,我晕过去了。
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到了一个人的喘息声和嘭嘭的打斗声,很想睁开眼看一下周围的情况,可眼皮子就好像灌了铅一样,重越千斤,怎么努力都睁不开。
周围安静了下来,有双手在我脖子后面轻轻一按,顿时感觉脑袋清凉了许多,眼睛也一下子睁开了。
入眼的事玄黑色的长袍跟,和一双很有意思的脚,至于为什么说是有意思呢,是因为没穿鞋,就用步缠了好几圈。
抬头向上望去,看到那张脸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完全清醒过来了。
本来就是靠着墙的我立马又向使劲往墙那边缩卷,都快成一团了。
还想去抓身旁的劈刀,不过一把摸了个空,冷冷望着眼前这张脸:“左良,不对,应该叫你卢生,或者说你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人,是左良,还是卢生。
他蹲下来,伸出纤细的手指,一下子就捏住我的下巴,让我的头不能乱动,盯着我眼睛一字一顿的说过:“我是父爱泛滥,但也不代表我不揍儿子。”
听到这句话我一直不倔强了,我和卢生说了很多,但一直没有说良子曾经说过一句:“因为父爱泛滥才护着我。”
迟疑开口问道:“良子?”
穿着玄黑色,浓重古秦朝风格的男人点了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