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三大坊市都是讲道理的……听说这里刚刚发生了大型械斗?”
身着银衣的夏侗冲跨上一步,眼神直欲穿透葡桃的面纱。
“不是械斗啊,是有一伙匪徒跑到我们坊市闹事,大人您看,我们死了好多人,而且白玉塔也被他们冲进去,翻了个底朝天,砸抢火烧,好生凄惨啊!”
不等葡桃有所表示,一名红面老儿便从后面冲了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边说手还边往后指,那里,堆满了战死的客卿,足足有十多人,鲜血都没擦净!
这老儿不消说,正是东厢老,他是被貂儿授意过的,知道三大坊市若是来人了该怎么应对,而那些死人故意不清理掉,也是为了造成一种乾坤落地坊市是受难方的景象。
“你是何人?把事情都与我说说吧!”
风雅颂眼睛一瞟,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就让东厢老的嚎啕大哭止歇,那双眼,仿佛黑夜闪电般,直直地射进东厢老的心底,让他有种心里秘密全部被看透、所有伎俩都无所遁形的感觉!
“是,是这样的……”
东厢老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他没敢胡编乱造,因为风雅颂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睛一直盯着他,让他如针在背、心脏抖索不已:小老儿可是实话实说啊,你这金叶坊市的大客卿,也捉不到小老儿的把柄吧?
在风雅颂的威压下,东厢老不敢说谎,不过语言反而繁琐得多,没办法,他要尽量说实话嘛,不说详尽,万一遗漏了点什么蛛丝马迹,怎么成?这一说,如滔滔江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居然说了一个多时辰,听得风雅颂三大客卿,连连皱眉,周围的旁观者,捂嘴偷笑。
“好,停下吧,大概的经过我已知道了!”
风雅颂一挥手,打住了东厢老意犹未尽的叙述,心里想:白用了‘鬼神洞心’,没想到这个红脸老儿,竟然如此的婆妈,嘿,搞研究的修士都是如此讨厌么?
“呃……请前辈明察!”东厢老赔笑着。
“你口里的那些‘匪徒’呢?不是说杀死了三十多个吗?尸首呢?”这句话,却是风雅颂旁边的陈劳坛说的。
“那些恶人,都堆到里面去了,准备一会用火炉炼化了!让他们不得超生!”
舞嗈嗈此时也从一开始的措手不及恢复了过来,她扬起柳眉,指着身后的白玉塔,恨恨地说道,听得一旁的围观群众,牙齿一酸、纷纷倒抽冷气:这个女娃娃,长得眉清目秀挺养眼的,怎的心肠如此狠毒?
九州大陆上,无论修士、凡人,都崇尚死者入土为安,把尸体焚烧,被认为会把前世的灵魂烧得残缺不一、无法轮回,假如没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般都不会这么对待死人的。
“小姑娘,看来你很恨他们咯?”风雅颂瞅向舞嗈嗈,温文和煦地一笑。
“那是当然了!”舞嗈嗈仰起天鹅般的颈脖,理所当然地点头:“他们跑来,一言不发就冲进来,见人就杀,见东西就砸,还放火,我们死了好多兄弟姐妹,怎么能不恨他们?”“照这位东厢客卿所说,他们死后露出的面容,都是最近传送到福闵内城的骨架会成员?”风雅颂又问。
“应该是的,很多人我都认识,特别是领头的那个大光头,一开始还说自己是什么崇鸣人呢!呸,一嘴鬼话!”
舞嗈嗈回答道,旁边有些全程看完了热闹的修士居然也出声作证:“是哩是哩,那光头起初就是自称什么‘聪明人’,嘿嘿,还不是被人一剑捅破了胸口,死得跟个白痴一样,哈哈!”
“凶徒身份未定,那就更不能用火炉烧了,我们想进去辨认辨认!”
被围观群众起哄,风雅颂白玉般的面皮也有些挂不住,微微泛红,他指着白玉塔,示意舞嗈嗈带他们进去。
那里面可是有周圆季的尸首啊,怎么可能就这样让乾坤落地坊市的人烧掉了?
“好,请三位随我们进来!”
舞嗈嗈没怎么推脱,因为风雅颂三人实在太强势了,推脱是推脱不掉的,并且……这也是貂儿的交待:尽量配合,不要与三大坊市发生冲突!
一行人进了白玉塔,关起门来,让围观的群众不由大失所望:还以为有一场龙争虎斗看呢,可谁知等了一个多时辰,光听那红脸老头唠唠叨叨了,切,晦气!
白玉塔一层,推开一扇门后,一股馊水的味道扑面袭来,让首先进入的风雅颂三人猝不及防,眉头不由深深一皱,掩上了嘴鼻。
这里分明是存放废物垃圾馊水的废料房,他们竟把尸首堆在了这里!风雅颂瞅见了角落里跟叠麻袋一般堆放的尸体,心中更是不爽!这群小坊市的人,真是有如老鼠一般肮脏啊!
三位身份高贵的客卿走了过去,捏着鼻子把这些尸体翻了一番,果不其然,周圆季的尸体就被压在最下面,青紫的脸都已变形,身上隐约还散发出臭味,旁边与他同一遭遇的,则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大光头!
不消说,这人肯定就是那骨架会的会长古申生了!
“好锐利的攻击啊!”
风雅颂弯腰,仔细地查看周、古二尸胸口的破洞,一边看一边嘴里赞叹。
从伤口上可以看出,出招者乃是一气呵成,以刚猛迅疾的手段完成雷霆一击,不但霸道、简直残忍!现在破洞周边的碎肉残筋还在不断蠕动,被残留的灵力所驱动,不停地吞噬肉身的活力!
可以想见,即使周、古二人没有当场毙命,这些残留的灵力也会如跗骨之蛆般,不断地蚕食他们,直到其痛苦地死去!
“很不幸,这个人,真的是我们三大坊市的客卿……周圆季!”
风雅颂指着变了形的周圆季尸首,沉痛万分地说道。
“不会吧,那他怎会蒙起脸,和这群匪徒一起攻击我们坊市?”舞嗈嗈故作惊讶,夸张地喊了起来。
“哼,这是机密,你们不需要知道!”
因为是在白玉塔内了,无需再顾虑围观人的感受,因此陈劳坛寒着脸,沉声把舞嗈嗈的话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