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不要死啊!”我终于是叫出了声!同时眼皮一重,没了意识。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回到了村长家——
这——是谁救了我吗?
我捂着头,好疼啊,像是什么炸开了一样!
“娘子,你终于醒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站在了我面前。
“李布衣——”
我哽咽道,“你还活着——”
“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做了噩梦?”李布衣好像被我的这话吓了一跳。“我当然还活着啊。”
我伸出双臂,抱住了李布衣,虽然只是相当于抱住了空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李布衣一怔,他悄声说,“到底怎么了?”
我一动身体,身上仍旧是特别特别的疼痛。难道是我真的做了个梦?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了。对了,师父他们呢?”我问道。
“咳咳。”
“我就在这里啊。是你只关注了你想关注的人。”师父笑着。
我一转头,发现那师父邱道士赵老师竟然都在——
我涨了个大红脸!
“你们怎么都在啊?”
我低着头,看着我牛仔裤下的运动鞋。
“我们当然都在啊。不然我们去哪?”赵老师一脸正色道,“不过你刚才做了什么梦,还什么不要不要的——”
他那一本正经的问我莫名地怎么变得有些猥-琐!
邱道士也插了嘴,“对啊,你的叫声可大了!都吓死宝宝了。”
我的头更低了。
“好了好了。我娘子脸皮薄,都别说了。”李布衣冲着他们几个说,转而又对我说,“究竟做了什么梦啊?”
一回忆起那梦境,心里变得更加地沉重了。我喘着粗气,身体似乎更紧了紧,仿佛是有人掐住我的脖子,“呼——呼——”。
“娘子——”李布衣第一时间发现我的异常,“不想说就别说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一次,我感觉是真的有人拍到了我的身体。而不是空气。
这种感觉,真好啊。
邱道士赵老师师父三人面面相觑,但终究是什么也没有多说。
“好了。凤凰也醒了。我们出发吧!”
赵老师提议道。
“这次我可别让我看家啊!”他说道。
我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你们要去哪里?”
邱道士说,“啊,凤凰你就别去了。我们几个去就好了。”
“你们是不是要去找那条大蛇?”我问道。
师父点了点头。
“你猜到了?”
这分明不是猜到了好嘛!“不要去。不要去。会没命的!”我劝阻道。
“别去——别去——”
我苦劝道。
“真的会没命的。去了我们都会死的!”我叫道,“别去啊!”
师父看着我,怔怔地看着,“我们已经准备得万无一失了!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赵老师也对我说,“是做噩梦了吗?别多想。我们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出事的。”赵老师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而且我很想瞧一瞧那大蛇的模样。”
“你们都会死的。别去啊。听我的行不行?那大蛇——”我比划了一下,“有那么粗。它一个尾巴就能砸断好几棵树。我刚才梦到它了。我们全死了,全死了。死得好惨好惨的!”
我抱着脑袋。对着他们喊道。“别去啊。别去行不行?”
眼泪从我的眼睛里流了出来,滑过我的脸颊,滑到我的嘴边。
“你们相信我,相信我。”
李布衣小心跟我说,“娘子,我们相信你。我们不去,我们不去。乖哈,别多想,别多想。”他轻声地安慰我。
那简直太可怕了。
我实在不想让他们重蹈覆辙!不想!
而且那梦境是在预警的吧。它肯定是在预警!
不能去,不能去,去了就会死。去了就会死。
我心里念叨,嘴上也念叨出了声。
“师父,会不会是还魂的时候出了差错?”邱道士小声地问道。
师父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不会出错。她的灵魂现在比正常人还要正常!”
我蹲在地上。抱着头。
他们似乎怎么都不信我所说的话。
“你们为什么不信啊?”
我哀嚎道。
赵老师看到我这副模样,小心翼翼说,“今晚这大蛇肯定会渡劫化龙的。如果这次没有灭掉它,以后想要抓到就太难了。”
“放了它不行吗?我们不去惹它。我们就当不知道。”我探着脑袋,“我们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就好了。那大蛇该化龙就化龙,想怎样就怎样,我们不管了好不好?”
我的声音仍旧带着哭腔。
但师父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凤凰,其实这村子——说是外出打工走了许多人,但大多都是进了那大蛇的肚子里。村长也是因为这事才把我叫了回来的。但村里人并不知道。它如果不除掉,还会害人。还会死人。就像你说的——”他看着我,“如果我们去了是死,我们的命是命,那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上天有好生之德。万事万物皆有灵。但若是为非作歹,涂炭生灵,我又何必留那大蛇一条命呢?”师父义正言辞!
我愣住了。止住了哭声。
师父的形象从没有像今天一样那么高大!
“你们要去,我也要去!”
我咬了咬牙。
“娘子,你还是留在这里吧。你的身体——”李布衣担忧道。“你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我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哼了哼鼻子,“不行!一起去!要去就一起去,要么就不去!”
师父看了我半天,咂咂嘴,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点了点头。
我知道,他是同意了。
“娘子,那你跟着我。有危险了你就跑。”
李布衣对我说道。我“嗯”了一声。
此时,屋外正和我梦境里的一模一样,很黑很黑。
我们几个,相伴而行。
不多一会儿,便来到了那片树林。
“啊。”我颤抖地举起手指,“这和我梦见的场景一模一样。我们真的会死的。你们相信我!”
我指了指前面的那棵大树,“待会那条蛇就会从这里出来了。”我又抬头看了看天。“该下雨了。”
赵老师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我。
轰隆隆。
雷声瞬间响起。
雨水也从天上倒了下来。
他们几个的脸色终于是变了。
“你们信了吧?信了吧。”我喘着粗气,对他们说道。
师父看着我,“你把你做的梦,完完本本告诉我一遍。”
“我先是看到了一条红蛇,那红蛇带我来到这里——”
唰,唰,唰。
这声音,我脸色一变,向着前面望去,“大蛇来了。”
和梦里的一模一样,这大蛇和我梦到的一样大!它懒洋洋地躺在那里,并没有发现我们。
“师父,我觉的还是听凤凰的吧。”赵老师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这大蛇也太大了吧。村长果真没有骗我们。这么大的蛇,一口就能把我们吃了吧。”
我点了点头,惊魂未定地道,“在梦里,你们都是被吞了!”
“直接进了那大蛇的肚子里。”
赵老师咽了咽口水。
“而且你们的身体都被变成了半截半截的了。”
我回想着那恐怖的一幕,“没有人能活着。我们都死了。”
轰隆隆。
雷声继续响起。
但并没有劈在大蛇的身上。
“要不,我们回去吧?”李布衣也轻声劝道。
而最有发言权的师父却眉头紧锁。“凤凰,你说你梦到了一条红蛇。”
“对啊。就是那天在树林里遇到的那一条。”我点了点头。
“我们回去吧?”我也不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
师父仍旧是没有一丝动摇的意思。“这样,你们先回去。我和邱道士留在这里。即便是死了,我们也死得其所。修道之人,遇到了妖孽横行,便不能不管,哪怕是配上一条命呢。”
“师父!”
我叫道。“你别犯糊涂啊!不能留下,不能留下。留下就是死!”我又看向邱道士,“你劝劝师父。”
邱道士摇摇头,“我师父在哪里,我在哪里。”
他一脸坚定。和那个固执的师父一模一样。
“你们——”
我气得跺了下脚。这运动鞋踩在泥里,雨水溅在了我的裤子上,这全身上下已经没有半点干的地方了。
“我们一起走!”
一闭眼就是他们几个死得惨烈模样。我怎么可能一个人走?怎么可能!
“一起走!”
我再一次说道。
师父对我笑道,露出了满嘴的黄牙,“凤凰,再见。”
说着他便大踏步朝着那大蛇飞奔而去,同样的,邱山原和他也一样,飞奔过去!
留下了我和李布衣,还有一旁站在那里“世界观完全崩塌”的赵老师。
“我们怎么办?”赵老师咬牙说道。
“我不能走。”
李布衣说道。
我愣了。很难相信李布衣竟然对我说出这番话。“我不能抛弃朋友,一个人独自离开!”
他对着赵老师说道,“赵老师,你带着凤凰走!”
“扯淡!凤凰,你一个人走!”
赵老师虽然脸色全是惧色,但仍然不想一个人单独离开,他对着我说道,“凤凰,你走。我和李布衣去帮忙!”
我看着他们俩,又抬头看了看前方。
“那我们都留下吧。”
我“舒”了一口气。眼睛里都有些湿润,“我一个人,我不走!”
“娘子——”李布衣看着我。
我看着他,一动一动。“你劝不了我。我决定的,没人能改变。”
“好。那我们都不走!都留下!”李布衣微笑着说。
雨下的更大了。
现在的雨水是雨水,那待会呢?
我不知道。我想,大概是早就注定。但,那又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