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之原道:“玉芳,你出去,这没有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呢,”邵玉芳走近道,“父亲,他是我弟弟,他的事,我能替他做主。况且豫棠他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他既然说了结婚可以,那就是有意娶静姝的。他只是想等静姝毕业。”
邵豫棠准备插话。喻之原问他:“豫棠,是这样吗?”
邵豫棠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喻之原再三追问,他才道:“能不能给我三年时间?”
……
出来后,邵玉芳迫不及待地问他:“你老实告诉我,昨晚你把她带去哪儿了?”
邵豫棠说:“三姐别问,我跟她什么都没发生。”
玉芳道:“我问的是你把她带去哪儿了,又不是问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心虚什么?”
邵豫棠脸有点热,马上转移话题说:“三姐刚才闯进去干什么?为什么要自作主张说那些话?”
“我为什么自作主张?”玉芳追问:“难道你更愿意娶顾家的女儿吗?”可是她自作主张之后他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
邵豫棠低声答:“不是,这三年我都不会结婚,无论跟谁……”
玉芳有些看不懂他突然庄重的神情了:“也不能先跟她订婚么?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和豫光在……”
“你别问。”他走之前道,“她被罚跪呢,三姐帮忙说几句好话吧。”
玉芳又追在身后叮嘱他说:“父亲已经够委屈他的女儿迁就你了,也没继续逼你,说明父亲是很信任你的。静姝那么喜欢你,也会一直等你,这件事后不知道人家又要怎么说她。你今后可要跟她走得近些,对她好些,她可是你未来的老婆,你可不能让人欺负她啊!”
他什么都没说,脚步没停,走得极快,脚底如生了风,眨眼就不见影子了。
静姝看完喻老太太后果然听从喻之原的话在屋子里跪着了。邵玉芳去扶她起来:“别跪了,父亲母亲又不在,让皎皎去外面守着,有人一来,你再跪也不迟。”
静姝却不起来。
玉芳支开了皎皎和霜如,悄悄劝她说:“其实父亲没有那么生气,你不知道么?父亲很喜欢豫棠,只是从前豫棠不喜欢你。昨晚你们俩来了这么一出,说不定父亲暗里高兴都来不及呢,正好有理由让他娶你了。父亲罚你跪着就是给其他人看的,你还真跪啊,起来吧。等父亲来看你了,你再跪下,我们从旁劝几句就没事了。”说罢就将静姝拉了起来。
静姝诧异问道:“娶……娶……父亲不会真的以为……二嫂,我与他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啊,你们千万不要多想,昨晚只是因为天下大雨把路淹了……”
还没说完就被玉芳打断:“我不知道你们昨晚是去哪了,也不想问你了。即使你们什么都没做,一起跑出去呆了一个晚上,那是不成体统的事,要被人说的。”玉芳笑道,“你别担心了,我看豫棠对你的态度比从前好多了,应该是有些喜欢你了,不然不会跟你一起呆一个晚上的,我了解他,他要是讨厌你,宁愿死都不会跟你多呆一会的。”
“不是这样的,二嫂你听我说……”
“所以你对他好他心里都有数的。只是他这三年因为工作原因,不便成家,要委屈你等他三年了,你也不一定就非得等他三年,等他把工作上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就会跟你结婚的。”
“结……结婚?”静姝瞠目结舌。
只听玉芳在旁边滔滔不绝:“是啊,我以为你要高兴坏了呢,是不是太意外了?我也很意外呢。父亲想把你嫁给他,而且豫棠也答应了,他是这么跟父亲说的:三年之后,父亲要是没把你嫁给别人,无论如何他都跟你结婚,父亲也同意了。”
静姝结结巴巴道:“可,可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结婚。”
“啊?你从前不是想跟他结婚的吗?”
静姝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道:“哦,那是从前,我……我后来对他死心了。”
玉芳心想:还嘴硬。“死心了?那你干嘛要去图书馆里?昨晚又为什么不回家,跟他一起呆了一个晚上?”
静姝:“……”她觉得她怎么都说不清,心里嘀咕道:我才不想结婚,我还要读书呢,我还没去找自己的原身,我还想去大学里念书,我还没有……况且我也不喜欢他……谁料喻之原在这时来了,静姝赶紧并住双膝跪了下去。
玉芳上前道:“父亲,静姝跪了半天了,别让她继续跪着了。”
喻之原道:“让她继续跪。”走到静姝跟前严肃告诫她说:“以后只要你还没嫁人,就不许夜不归宿!再有下次,可就不只是罚跪了。”
静姝说“是”。
喻之原又温言道:“你母亲来找你,别理她就是了。顾家虽然家世显赫,但那少爷顾子铭我不看好,你母亲却是糊涂得很,当初不跟我商量就答应了那顾太太,我已经跟顾家通电了,昨天的事,顾家已经颇有微词,他们不愿意,我还不答应呢,这桩婚事就作罢了。结婚还早,你好好念书,不用理你母亲,更不用理外面那些流言。”
婚事?玉芳有些惊讶,太太可真有本事,什么时候和顾家定下的?
静姝虽然跪得膝盖有点酸麻,听了喻老爷的话心里却是十分温暖的。
喻太太却没有来找过静姝。
邵豫棠这么一登门,喻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喻六小姐是为了他才夜不归宿的,大家并不感到奇怪,背地里也没有怎么笑话她,相反,许多人觉得她成为邵家的四奶奶终于有希望了。
静姝夜不归宿那天,喻之原从顾子铭那里得知了喻太太私自答应和顾家结亲的事,喻太太被兴师问罪,又气又委屈,闷在房里一筹莫展,闷了几天才出来,也没有去找静姝。静姝不知道顾子铭那天是如何跟喻老爷和喻太太说的,也没有多问。
喻太太越生气,二姨太和四姨太各自越高兴,专在人前当着喻太太的面讲顾家和邵家的事情。和顾家的婚事黄了,喻太太心里一直很惋惜。这天全家一起吃着午饭,二姨太又提起来:“老爷,外面的人怎么都在说咱们老六和那顾家少爷曾经许过婚事呢?什么时候许的啊?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没有的事——”喻之原道。
喻太太心里本来心里极不是滋味,听到喻之原训斥二姨太,心里又好受些。二姨太就喜欢哪壶不开提哪壶,又追问说:“那外面的人都说,咱们老六跟邵家四爷在外面过了一晚,顾家知道了才不打算结这门亲的。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太可惜了,咱们老六多冤枉啊,明明跟邵家四爷是清清白白的。”
静思笑道:“二姨娘听谁说的?外人胡诌也信呢。那顾家少爷的确与我说过,她对六妹有些意思,我知道他是个风流成性的,跟他说过,叫他离六妹远一些,估计是他去跟六妹示好的时候被人看见了,才有那些流言的吧。”又看看旁边的静姝说:“关于那晚的事……我也相信六妹呢。”
静姝听出她们话里的意思,也没有说话,其他人的目光都来看她,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吃着自己的菜。
喻三心里很气,既气顾子铭,又气邵豫棠,心想总要寻个时机的。
喻之原道:“行了行了,该吃饭的时候好好吃饭。”
老太太跺下碗拉下脸道:“以后谁要再提那晚的事,谁要再提顾家,我就不客气了。”大家都安静吃菜,没有一个人讲话了。柳眉弯这时突然起身,捂着嘴巴往外跑。
三姨太冲喻三道:“老三,眉弯她不会是有喜了吧。”喻三愣了片刻,被喻四爷推了一把,马上起身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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