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2007(8)(1 / 1)

我让威妙冉在外面的会客厅等我。

我走到徐文钰身边,爷爷此时正在讲他年轻时的故事。

而徐文钰则在打盹儿和忽然惊醒之间反复切换。

奶奶慈祥的抚摸着徐文钰的头发,让我不要把她吵醒。

我和爷爷奶奶鞠躬告别后,轻轻抱起已经睡着的徐文钰向她的卧室走去。

睡着的徐文钰,真的很乖。

和平时那个对我保持距离甚至带着敌意的她不同。

我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床上,从衣服兜里掏出我准备好的巧克力放在她床前。

用分贝很低的声音对她说道:

“徐文钰,平安夜快乐。”

那是一块很普通的中国牌子的巧克力。

我是很偶然的在一次烘培教室中,看到徐文钰在“最喜欢的巧克力”一栏填写了这个牌子。

为了这块巧克力我跑遍了伦敦的大小超市,最后在伦敦唐人街的一家中国零食店才淘到。

她真的很幸运,老板说他家店这个牌子的巧克力仅剩这一块了,本来老板是要自己拆开包装吃掉,被我拦住了。

我默默的蹲下身看着熟睡中的她柔顺的头发自然的散落在肩膀上,她的睫毛不像欧洲浓密,但是纤长有致,微微向上卷起。

看着看着,我竟不知不觉开始数起她的睫毛根数。

等我意识到威妙冉还在楼下等我时,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有余。

我急忙穿好衣服,下楼对威妙冉表示歉意。

威妙冉没有表现出生气,反而平静的对我说,她准备就在我家院子里观察星空。

我表示赞同。

“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难怪那些需要你决定的名额,你每次随意抽出来大多是她的名字。”威妙冉一边摆弄着望远镜一边说道。

我没有回答威妙冉。

在威妙冉面前,我依旧很谨慎。

她和我是同类人,我们同样是卡斯顿培养出来的“精英”。

我们的一举一动,行事作风会永远带着卡斯顿的痕迹。

只要感受到威胁的气息,就会不留余地的“赶尽杀绝”。

这些年,我和威妙冉为了保住我们在卡斯顿金字塔顶端的位置,

在卡斯顿联手解决一个又一个可能会成为我们障碍的竞争者。

而我和威妙冉之间,在双方家族的明示下,一直保持着暧昧的关系。

甚至,在徐文钰来伦敦之前、我的最佳联姻对象就是威妙冉。

我担心,这次如果处理不当,徐文钰会成为威妙冉的攻击对象。

“为什么不回答我呢?害怕我伤害她?”威妙冉看着我的眼睛直接问道。

我不屑的笑着,通过天文望远镜看向漫天星空。

威妙冉很聪明,她在刺探我真实的想法。

“你是否伤害她,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我需要从她那里拿走一样东西,在我拿到之前,你最好不要碰她。”

威妙冉一直看着我的眼睛,似乎从我的眼底看到我是否在撒谎。

我用了最接近真相的答案回答她,所以我有信心威妙冉丝毫看不出我的破绽。

在某些方面她和徐文钰很像,她们都可以看透我的伪装,直接找到我的要害。

但是,我心底坚信,即使我在徐文钰面前露出我软肋,让她看到我的伤疤,徐文钰她也不会伤害我。

我清楚的知道,这种信任没有任何事实依据和科学依据。

生物运转皆有迹可循,唯有情感捉摸不透。

我为何信任徐文钰可以复杂到用三万字的论文从心理学、自然科学、行为学、神经学一一逐步分析论证。

但,也可以简单到归结为:我喜欢徐文钰。

我清楚的记得她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清楚的记得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我最初心动的刹那。

我此刻再去回忆2006年我在机场接她回家的那一瞬间。

仿佛在她向我走来时,我就已经不自觉的喜欢她了。

后来,等我已经意识到我喜欢她的时候,那份喜欢已经强大到足以让我下决心违背父亲的命令。

再有一年我就可以从卡斯顿毕业。

在我毕业前,我本来贪心的想要把徐文钰留在卡斯顿。

如今我不得不把威妙冉也列入危险名单中。

这样一来,我必须尽早把徐文钰送出卡斯顿。

回到学校,圣诞节慈善拍卖会如期举行。

主持人让安娜梅琳上台作画时,安娜梅琳落落大方的走上台,自信的执笔开始作画。

很快一副色彩冲击感强烈,构图奇特的画便完成了。

这画虽与安娜梅琳平时办画展的画水平相差甚大,但是还在可以接受范围内。

毕竟是现场临时被叫上台,在短时间可以画到这种程度已经非常好了。

理事长意外的看着安娜梅琳的画。

而我,在台下与安娜梅琳相视,扬起嘴角。

是我透露给安娜梅琳,理事长会在拍卖会上临时叫她上台现场作画。

因此安娜连续临摹练习了很多天,才躲过一劫。

我花了天价才买到的真相,怎么能因为理事长想做好人就白白放弃了在审理会上公之于众的机会。

我要让卡斯顿陷入建校以来最大的一次丑闻危机。

自然就要安娜梅琳依旧维持着她卡斯顿骄傲的名衔。

我想要送给徐文钰的大礼,谁都别想破坏。

安娜梅琳下台后走到我身边。

“谢谢你。”她向我示好道谢。

我没有看她,看着拍卖会后台徐文钰忙碌准备的小身影。

我在想,如果是徐文钰她此刻会怎么做?

我问安娜:“徐文钰的那幅画,真的是抄袭你的吗?”

我在给安娜最后一次机会。我猜想如果是徐文钰到场一定希望我再给安娜一次机会。

我知道,那孩子想要的真心的道歉。

而不是毁掉一个人。

安娜梅琳并没有回答正确答案。

她依旧坚称,自己才是那幅画的原作者。

我看了一眼安娜,并不惋惜。

意识不到自己错误的人,接受惩罚,本就理所应当。

我没有继续理会安娜梅琳,径直向后台走去。

安娜梅琳的回答我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心疼徐文钰,我不择手段也只能让安娜梅琳在被迫的情况下向她道歉。

徐文钰准备的颜料丢失了。这孩子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她所在的卡斯顿怎么会让她轻易大放异彩。

我让人把我早已备好的颜料交给徐文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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