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谖眼皮已经睁不开了,意识也慢慢模糊,甚至认不出这究竟是哪里,为什么会一个宫人都没有。
罢了,两世都是葬送在一人手里,无力挣扎,不甘和愤怒慢慢消退,秦谖心越来越平静,就这样吧,皇上身边已经有了曦妃,父亲心里有了另一个女儿。自己有什么好争的,何况这次,终于不用做个糊涂鬼了。
脑海忽然浮现出一个人的笑容,那是这几年唯一放松的记忆,这一世到底也是做了一件好事的。
眼皮终于重重合上,听不清容嫔再说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以为就此沉睡的人,又悠悠醒转过来。
再次睁开眼睛,秦谖猛然坐起身来,是在自己房里,头脑清醒,只是喉咙干的厉害。情不自禁的低头看向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孩子还在。
“主子醒了?可觉得哪里难受?”如镜如花端了药进来,看到秦谖坐起来,忙欢喜道。“我们俩听小陶子说主子是晕倒了被一个侍卫送回来的,吓了一跳,忙赶回来了,索性太医说无事,对了,主子怎么晕倒了?容嫔娘娘呢?”
秦谖记忆慢慢清晰明了,想起容嫔最后拿着大石头走向自己的画面,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是梦么,自己依然完好的躺在床上,仿佛只是一个噩梦,可是秦谖知道那不是梦。
“是一个侍卫送我来的?那侍卫呢?”秦谖咽了咽口水忍着感觉要干裂的痛觉问道,“还有,太医来的是怎么说的?”
“那侍卫已经走了,送来了就走了,奴婢也没见着。太医只说主子前次伤的元气怕是未恢复,亏了气血才会晕倒。”如镜回道。
没有检查出迷香么?自己分明是受那迷香所害,差点性命不保。
“你们放下药出去吧,每人去云台殿门口跪着领罚,跪够两个时辰再说。”秦谖看向如镜如花。冷冷吩咐道。
“主子?”如镜如花一时愣在那里。
“本宫为什么要带你们出去,就是需要你们在关键时候护着,你们却舍我而去,本宫要你们何用?”秦谖想到那一幕幕。口里不觉得严厉起来。
“那是容嫔娘娘吩咐的,主子也没有……”如镜呐呐的还想辩解。
“容嫔?究竟谁是你们的主子你们搞清楚没有!如果想去伺候容嫔,尽管去,我云台殿不留有外心的人!如果还想在云台殿呆着,就出去领罚,跪倒你们眼里有我这个主子为止!”
如镜如花第一次被秦谖这般训斥,身子不由得一震,带着委屈和疑惑,只得放下手里东西,乖乖去殿外跪着了。
秦谖看二人出去了。才闭上眼,自己完好无事,听起来是被那侍卫搭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人影,会是他么?
一口气将那苦药喝了。秦谖抚着肚子暗下决心,这是第二次,也一定会是最后一次,自己再不会这样轻易就落了别人算计去!
容嫔是么,既然自己大难不死,便一定有机会讨还这些。若说以前还带了一些疑惑和不解,现在秦谖已经确定自己两次都是被这个人所害的。
起身对着镜子。随意挽了一个发髻,未戴簪饰,就往房外走去,看到如镜如花倔强的跪着,身子挺得板直,又看巧巧在一旁欲言又止的看着自己。秦谖还是什么也没说的便迈出了殿门,看也不看门前的两个身影一眼,往中安宫殿外走去。
却还没走到侍卫所,就被一个身影截了下来,秦谖抬眼。是熟悉的那张笑脸,心莫名的踏实起来。
“还敢一个人乱跑,你也真够胆大的,怎么不好好去睡一觉?”
“果然是你救的我?”秦谖问道。
陈卿琰表情忽然变得有些不自然,“什么救不救的,看到你晕倒了,我不过是送你回去而已。不是多大的事。”
“晕倒了?我身边没有旁人?”秦谖带着些怀疑的语气,干脆换了语气,直接说道:“那是有人要害本宫,给本宫下了迷药,骗走了本宫身边的宫婢,可是本宫现在还是完好无损,说明有人制止了那人行凶。”
陈卿琰听的一笑,“许久不见,贵人倒真的成了贵人,摆起架子来倒像是那么一回事。”
秦谖听在耳里,不知为何心内闪过一丝莫名的慌张,耳根不觉得有些烧,但看他避重就轻的样子心里就气,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才是,不然容嫔怎么会让她好端端的躺在那里。
“有人要害我,你知道那人是谁。”
“没有人要害贵人,贵人是自己吓自己,卿琰过去的时候贵人只是晕倒在那里,卿琰顺便送贵人回宫罢了。”
说完,忍不住自嘲一笑,立即更改道:“卿琰失言,是宜嫔才是,再不是贵人了。”
秦谖听他说的肯定,心里也动摇起来,只是晕倒么?难道容嫔就是迷晕了自己吓唬着好玩?还是真的是自己晕倒后的一场梦?
秦谖想起如镜如花,她们确然是被容嫔使走的,若说容嫔只是为了迷晕自己,实在荒诞。
可陈卿琰又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秦谖一时之间没了主意,半晌不知如何开口。
陈卿琰见秦谖眼里阴晴不定,闪过各种心思,知道她心内正在纠结,忍不住道:“你现在既然无事了,就好好回宫歇着,费心思想这些做什么,快回去吧。”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方才是出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容嫔?你为什么不去为我作证,她要害我。”秦谖又抓着这句话不放,不依不饶的继续问向陈卿琰。
陈卿琰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和为难,无可奈何道:“放心,我会护着你的,没人害的了你,相信我。”
“说这些话有用么?你不过是个侍卫,会点功夫就能护的了本宫么?”秦谖只觉得陈卿琰隐瞒了自己什么,心里忽然生出一阵愤怒。
“罢了,本宫心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好,不指望任何人。”撂下这句话。秦谖转身回头便走了。
脚步的急乱泄露出心底的情绪。
这世间能靠得住的,终究只是自己罢了。
回去之后,看如镜如花还跪在那里,也不看自己。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秦谖想了想,将她们叫至宫里,当着巧巧的面把容嫔迷晕自己的事情与她们讲了。
看着她们满脸不可置信的张大嘴,秦谖缓了缓语气:“我早就说过,这宫里能倚靠的不过是你们这些身边人了,这次也是我大意,幸亏那侍卫及时赶来搭救了本宫,不然我此时只怕凶多吉少。”
“主子……”如镜如花顿时觉得愧疚,眼泪盈在睫毛。“是奴婢们的错,奴婢们当时不知道主子受了迷香之困,还以为那容嫔是好心想带主子走走。……奴婢们以后再也不会了。”
秦谖一笑,“看你们,罚了你们跪就要与我生疏了不成。这次记得教训就好,这宫里的人,都是不可信的。”
如镜如花以及一旁的巧巧心里都大受震动,牢牢的将秦谖这句话记在了心里。“那主子快去给皇上说清楚,让那侍卫作证,好治容嫔的罪。”如花忽然想到,忙提醒秦谖。
秦谖笑容淡薄了许多:“那侍卫不愿得罪容嫔。不肯作证,他能救我,已经是万幸了,的确不该奢求太多。”
从此以后,秦谖遇事更加小心谨慎,加上秋日天寒。更加少的出中安宫了,每日也就是天好的时候,才在花园走走。
皇上没回来看秦谖,都笑言秦谖身子微微发起福来,养的愈加好了。秦谖只是一笑:“心宽体胖,臣妾心中无事,这身子倒真的发起福来,皇上可莫要嫌弃臣妾。”
可是不知有多少的夜,秦谖看着琦悦殿的灯火,久久不能入睡。
就这样皇宫的第一场雪便过了,紧接着第二场第三场的冬雪,将这宫殿衬托的肃冷了许多。
马上便是自己重新回到这个皇宫里第一个新年了,提前半个月,宫里就忙着准备起来。
这期间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梁贵妃的父亲梁大将军被许多重臣弹劾功高不逊,私藏贡物,纳贿谋私等多条罪状。
这些言之凿凿众口一词的弹劾让皇上颇为头疼,但看到呈上来的证据,心立刻提了起来。
直到不知是被谁从哪弄来的一个女眷站到了皇上面前,皇上终于不得不开始考虑怎么处置梁将军了。
那女眷是自己父皇曾经命梁将军攻打过的一个遥远王国王室女子,作证说自己曾被梁将军私纳,不止自己,许多王室子女都被梁将军的手下霸占了,梁将军甚至纵容自己手下在皇宫抢掠了三天。
将在外,皇上也不知这女子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只是这影响传出去无疑是极差的,私纳他国王室之女,本来就不是大国齿为。
在亲自向梁将军确认了与这女子的关系了之后,再加上之前百官呈上来的不知从哪来的却让人无从辩驳的梁将军纳贿藏贡的证据后,皇上终于动了真怒,命人将梁将军一家囚入大牢,并且抄家。
若说这样不过是为了堵住百官的嘴,皇上心里还是极看重这位父皇生前极其仰仗的大将军的。
可是皇上在看到抄家后抄出琳琅满目的皇宫都罕有的众多珍品后,深感受了欺骗,亲自征询了李太傅意见,皇上决定要重处梁洛集。
梁贵妃百般求情都没有半分效果。
甚至太后看在梁贵妃的份上为梁洛集说了几句好话,可是在看到皇上亲自罗列出梁洛集的罪状和抄家清单后,终于闭上了嘴巴。
没等到新年,梁贵妃一家被判千里流放。
虽然梁贵妃的贵妃之位在太后的袒护下得以保全。可梁贵妃的贵妃之位,仿佛一下子失去了重量。
来自显赫家族的重量。
ps:
嗯。。反思下。。前面好像故事进行的很慢,是我的错,因为没有经验所以过度的很慢有些拖沓,这几天详细的罗列出了一个细纲来,以后的文文都会按照细纲主线发展下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