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什么时候偷偷听父母他们讨论过,刚好就在我出生的那一天,一颗泛着白色极光的陨石完全没有被观测到地从天而降,落在了米基城边上的山中。
那时正值夜晚,米基城漆黑的天空被一片纯白色的光芒给包裹住,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地震,以及彻响在空中不知道是何种生物的鸣叫声。
那件事情虽然留下的记录不多,但在当时算是轰动了一时,医院的床上,我被接产医生取出,一片白色的羽毛凭空出现,融入了我的身体之中。
“就是因这件事情,他生下来之后才会这么怪的,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是我们.......”
“为什么这种怪物会是我们的儿子.......”
“别吵了,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们的儿子,有多奇怪都是,就算是怪物也是,你这个臭婆娘给我安静一点..”
我的父母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脸色很奇怪,我可以看到我母亲的双眼中满是血丝,以及毫不掩饰的恐惧,而我的父亲则沉默着靠在墙边,只言不发,就像是没办法反驳母亲的话语一般。
如果他可以反驳一句就好了,可以说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胎,这样就好了,那是我那时候唯一的愿望。
我从小学开始就能够明显地察觉到自己和同龄人的不同,比如不管受到多严重的伤,在第二天都能起床都会恢复得完好如初,就像是完全没受过伤那样。
所以我不敢打架,我害怕自己受伤,然后被别人发现自己是一只怪物。
好在,我还有另一个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我很容易被人忘记,比如新来的老师点名全班的时候,只有我是被漏掉的。
再比如和一直暗恋着的女生表白的时候,她突然问了我一句,你是谁,我好像没见过你。
明明是一起在一个班一起待了两年的同学来着,她在问出这个问题后,突然惊讶地看着我,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
“苏尘同学真的很容易让人忘记........”
在那之后我就刻意地跟别人保持着距离,没有一个亲近的朋友,在家人亲戚中的眼中也就越来越奇怪了。
我被排挤了,在各种方面上的,不管是学校还是家里,我都是一个人,一直都是。
年龄稍微大了一点后,同年级的人开始肆无忌惮地用“怪胎”这个词语称呼我,似乎是发现了我的与众不同。
有时候宽容并不能换来别人的善良,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这也是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
我开始学会反抗,虽然每次打架都会被打的满脸是血,浑身是伤,但抱着反正第二天伤口就会痊愈的心态,我每次打架都跟一条疯狗一样,根本不去考虑后果。
对我来说最好的后果就是我受了没办法痊愈的重伤,让我清楚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怪异,但是从来没有特例,不管什么样的伤口,只要第二天就能痊愈。
这是我和他们最大的区别,我是抱着死了也无所谓的态度去打架的,他们只是觉得好玩或者为了自己无聊的自尊心来打架的。
在我差不多初中打了几十场架之后,我开始接纳了自己的与众不同,我也开始稍微地会运用一点自己的能力。
比如用抹除存在感的能力在晚上图书馆快要关门的时候,混过管理员大叔溜进里面,然后在里面看一晚上的书。
再比如混进医院里,和一个患了癌症被隔离的小女孩聊聊天,我觉得自己和她的共同点挺多的,最相像的一点应该是我们都看不见自己的未来。
她说自己不喜欢哭,因为每次自己哭的时候,她的父母就会哭得更厉害,就像是患上癌症的是他们一样。
她喜欢画画,唱歌,每次我离开的时候,她都会亲我的脸颊一下,对我来说她就像是我的妹妹一样,像是我唯一真正的亲人。
她是我唯一能够感受到温暖的方式,跟她在一起之后觉得,其他的地方真的是太冷了,冷的让我心生畏惧。
我觉得她让我变得软弱了,变得会在心理上去依靠某件事物,可以说她就是那时候支撑着我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她让我变得温和,谦逊,懂得正常地去跟人打交道,而不是逃避,也许这是我现在这副好性格的成因之一。
但是我知道自己能和她见面的时间不长了。
不如说她能活着的时间已经不长了,每次我都会在病房外偷听他父母的谈话,虽然知道这样不对。
但我能了解到她的病情的方式真的不多。
从某种意义上我挺羡慕她的,要是患了癌症就能让我的父母注意到我,那我也许也会愿意,不过就算真的我患上了癌症,他们连知道都没有办法了。
因为他们已经死了,死在了一场车祸里,在举行葬礼的时候,我没有哭,感觉自己好像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似乎是已经麻木了那样。
我不再渴望他们的关注,甚至在心中庆幸着自己不再会被他们用怪异的眼神注视着了,就像是在看着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我让我的父母名誉扫地,让他们就算在葬礼上也被人议论着,议论着他们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没有感情的怪胎。
但他们不知道我对父母有限的感情已经在他们像是看着怪物一样中的目光里磨灭了,已经不复存在了。
上了高中后,我算是彻底地能够掌握自己的超能力了,不至于会出现动不动就不小心把自己的存在抹除了的现象。
大家都记得我,每个人都会和我打交道,不会再有人在背后说我是怪胎,我开始渐渐适应这样的生活,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回到以前,那个女孩还活着的时候,我最后一次见她,她的脸色很苍白,也没有对我微笑。
她只是什么都没说,一直那样抱着我,像是要把自己塞进我的怀里那样,最后在离别前她声音沙哑地问我,她真的能活下去吗.....
我那个时候的回答很显然是错误的,因为她最后还是死在了癌症下。
我多了很多朋友,但我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人,人也许总是不会珍惜得到的东西,而去追求去留念自己失去的,没有得到的东西。
在那之后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比如加入了超维惩戒局,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再比如见到那个.....人造人女孩,她叫做缇尔。
她给我的感觉很像以前那个患着癌症的女孩,她们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这让我很惊讶,我很清楚自己不能对她产生感情。
但骗不了自己的是,就在短短几天里,我喜欢上了她,可以的话我真想带她离开这里。
但我没有那样的力量和权利,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到,什么都不能。
甚至当她被人抓走的时候,我还一无所知。
我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