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屋子里,淡淡芬芳似有若无。
床上的人睡得很沉。盛宇凌拧亮一盏台灯,坐到她身旁。突然亮起来的橘色光线让她皱起眉心,不过并没有醒,换了个姿势又沉沉睡去。
被子被她踢开了,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宽大的睡衣让她看起来很娇小,浅浅的呼吸,微微起伏的腰身,撩拨人心。
其实如她所言,以后不是没有机会,并不急在这一时。方才她睡着了,盛宇凌本来也不忍再去搅扰她。不过邹亦恒一个电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眼底的沉郁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动声色,没有丝毫彷徨的深沉。他将衬衫衣角从腰带里拉出来,一颗颗解开衣扣,然后靠近过去从背后抱住她。
她的温度和发丝里的香气让人心悸。从未爱一个人爱得这样辛苦,却也甘心情愿,只因为这一刻的回报是无可比拟的吧。
耳边的一阵轻痒让黎嫣然的意识渐渐浮了上来,只是身后温柔的怀抱,抚在腰间的火热掌心和记忆深处的凛冽气息,让她迷迷糊糊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宇凌……?”
含糊不清的声音让盛宇凌心里一顿,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回应:“是我……”
黎嫣然清醒过来,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着他的时候,眼里已经有点点泪光。
“真的……是你吗?”她伸出胳膊搭在他肩上,似乎有点委屈,声音在哽咽,“每次,梦一醒,你就会消失不见。”
“真的是我。这次不会再离开了。”
台灯昏暗的光线里,他眼里的笑意像四月里的暖风,似乎轻松扫去了所有不快。
“会经常梦见我吗?”
黎嫣然怔怔的,这才想起来去擦泪:“会啊,经常。离开的每天每夜,都想你……想到心痛。”
“终于肯承认了。”
她移开视线,羞涩的不敢再看他。
盛宇凌握住她的手腕,按到身侧,俯身去亲吻她的眼角。
“嫣然很任性,一意孤行的去找你,我阻拦不住……”
“……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马路上乱窜,还差点被车撞到。”
刚才听到的这些话仿佛还在某处,挥之不去,心也似乎被她的泪浇得湿透。盛宇凌吻过她面颊,吻干她的泪痕,吻得她几近窒息,抬起头时,眼里却是暗沉一片的深邃。
黎嫣然微微喘着气,看不懂,猜不透,也不想再去猜了,垂下眼帘,轻轻咬了咬唇。
“想……要吗?”磁性嗓音里暗藏着诱惑。
当然没有回答。盛宇凌笑笑,只觉得她柔和面庞上写满期待的羞怯,让人沉溺。
他伸手去解她睡衣的衣扣,她乖巧得没有任何阻拦。橘黄色的灯光下,欲望让人招架不住。
其实自己倒无所谓。此刻,更想去安抚,取悦她……午夜静谧的房间里,交织在一起的暧昧声音,额上背上的细汗,一波一波的快意和伴随着所有这一切的,从腰背处的伤口辐射开的真实伤痛,带来的是前所未有,巨大又深刻的满足。
结束时,已经不知是什么时候。
夜里,雨又下起来,不大。
因为四周实在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所以黎嫣然还是听到了雨滴打在窗户上的一声声滴答,滴答……
先前睡了一觉,此时此刻,她再也无法入眠,只侧着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身旁沉沉安睡的人。
眉眼、鼻梁、唇角的形状好看得她不忍移开视线。睡着了的人没有那种拒人千里的冷漠,也看不到时常会出现在眼底的沉郁,几缕碎发搭在额上,倒显得有点亲切和平易近人。
越看,她就越想钻进他怀里,犹豫了两秒钟,真的这么做了。
冰凉的肌肤触到火热的温度,黎嫣然瑟缩了一下,然后红着脸想,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没羞没臊……
盛宇凌没有睁开眼睛,不过胳膊突然伸过来,用力把她往怀里按了按。
她抬眼,才看到他嘴角的一抹浅淡笑意。
“对不起,把你吵醒了……”黎嫣然清清嗓子,声音细微得像蝴蝶振动翅膀。
盛宇凌闭着眼含混不清的说了一句“没事”,双臂揽得更紧。
这回,她是真的害羞了,不仅不能动,还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心跳和呼吸有点吵闹,窗外的雨声也更加明显。黎嫣然兀自慌乱了一会儿,忍不住又有点窃喜,心里平和安稳得仿佛对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牵挂。
早上醒来时,屋子里很亮。窗帘是拉开的,外面好像还在下着小雨,不知是早上开始下的,还是一直都没有停。
身旁没有人,盛宇凌应该已经起来了吧……黎嫣然坐起身,看到卧室门虚掩着,才揉揉眼睛,拥着被子下床。
外面似乎有人影,她走到门口刚想去推门,客厅里传来一阵轻浅笑声。
“需不需要我帮忙?”许若仪的声音。
“哦,好。”
透过门缝,看到盛宇凌坦然伸出手臂,许若仪站在他面前,低头似乎是在为他系袖扣,黎嫣然放在门把上的手不由得缩了回来。
“好了……”
“谢谢。”
很快,有脚步声在往这边过来,黎嫣然飞也似的逃回床上,紧紧拥着被子。
这才想起来,有些事,好像全被她抛到脑后了……
那一晚,他醉中提到许若仪的那句话……还有昨天,她问许若仪和他之间的关系时,她那种暧昧不清的态度。
其实他们之间可以用“亲昵”来形容了吧?而且盛宇凌对许若仪,似乎也和别的人不太一样。
一夜沉湎,没想到早晨迎接她的是这一幕。黎嫣然脸上一片通红,理都理不清的纷繁关系让她心里顿时又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嫣然,你醒了?”
听到声音,黎嫣然抬起头。盛宇凌站在门口,一身整齐西服,手里除了领带,还拿着一叠衣物。
她尽量装得平静,轻轻点点头。
“早上我要去公司。这是若仪的衣服,你先穿着吧。”盛宇凌走过来,将衣物放到枕边,顿了一会又说,“八点半,邹亦恒会来接你。”
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出声,怔怔的一阵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