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跟在梁靖身边学了两年,不对,是三年兵法,自然是有一些眼力的。
虽然程澈也未曾参加过多少大战,但是教导他的是身经百战的梁靖,梁靖在教导程澈的时候,讲述理论的同时也会举一些实例,甚至这些例战中有很多都是他亲身经历的,这使得程澈就不会犯死读书不懂变通的毛病,然而程丰就不行了。
程澈顺着树爬下,几个亲卫模样的士兵赶紧迎了上来,“澈少爷。”
“回去吧,计划有变。”
既然程丰如此废物,那就没必要暗中帮助他们侵入京城救皇帝了。
原本程澈仍旧打算暗中潜藏着,让程丰救出个皇室成员和程崇打对台。不过现在想想是他有失偏驳了,为帝者为怎能不和人堂堂正正一战,阴谋诡计确实好用,但不够大气。
他要做的是个帝王,而不是谋士。
几日后,正在调配物资的梁靖收到来自程澈的信笺,仔细看过之后不禁发出一个会心的笑容,“终于有点帝王的样子了。”
然后梁靖放下手中琐碎的工作,浑身发出的气势再也不是那个老实却又市侩的粮草商人,而是那个消失了一年的梁将军。
快马加鞭赶到京城,军营守卫的士兵虽然震惊镇北大将军梁靖还未死,但却没有多言,立刻回营向上禀报。
梁靖见此微不可查得点了点头,陆维生彻底接手这些原江南守卫军,现伐掳军,也不过半年,能把军队训练得有模有样得也是不易,虽然不及镇北军令行禁止,但做对付京城戎狄的先锋足够用了。
镇北军磨刀霍霍一年了,也该动弹动弹了。
出来迎接梁靖的是陆维生,并不见程澈,陆维生见了梁靖主动解释道,“澈少爷在进行会议,程丰已经快坚持不住了,澈少爷正在做迎战得准备。”
“看来,我到的刚刚好。”
“将军哪怕是晚了也没事。”陆维生一笑,他也是见证程澈慢慢成长起来的其中之一,现在程澈已经能独当一面了。陆维生也从开始的不理解梁靖的决定,变成现在发自内心的钦佩。
挑开帐帘走入,之间一个少年和几个粗犷的汉子在沙盘周围围成一个圈,少年在最中间,似乎在说些什么,手中不断比划着,脸上神采飞扬,被一群大老爷们映衬得跟越发温润如玉。
不自觉的梁靖就被那道身影所吸引了。
其实梁靖与程澈朝夕相处了三年,分开才不过月余,可是程澈正好处于变化最快的时候,几乎是一天一变样,一个月不见,在梁靖看来程澈哪里都有不同。
似乎又高了些,从最初的只到梁靖腰际现在已经抵达胸口了。而且似乎又瘦了,这一年在江南的生活富足,好不容易养出了点肉,这不过一个月又都没了。
最明显的是气质变了,在过去的一年里,程澈是最为辛苦得,因为他是统筹者,负责为所有人出谋划策,梁靖陆维生等人能打入南王世子内部,并且身居高位备受重用,这全部都是程澈得功劳,但一直沉浸在揣测心机,策划阴谋中,使得少年整个人都阴郁了。
这一切梁靖看在眼里,却无法改变,因为这一步蜕变是要程澈自己走出来的,谁说都不会有用,甚至会起反效果。
如今程澈一扫周身得阴郁,不自觉得散发出上位者的自信和贵气,令梁靖越发满意。
这是他选择的君王,他的小皇帝。
这边一切越发顺利,眼见着就能看到胜利的曙光了,而那边,南王世子程崇却是因为梁靖的失踪而变得不是那么美妙。
梁靖化名的车公在程崇眼里只是一个从京城逃出的商人,今日的一切成果都是靠自己赐予的,所以对梁靖一向信任有加,甚至超过了陆维生。因此才会把采购和调配粮草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做。
要知道在宏国商人是最末等的职业,身为商人,梁靖应该终身无缘仕途,而程崇把这个职务交给他来做就是给了梁靖一个可以从仕的契机,在程崇看来梁靖应该是对他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得,从过去的一年中梁靖也确实是这样表现的。
所以一开始程崇只以为梁靖是卷款潜逃了,也因为在他消失的同时,所有可调动的财务同时也消失了。
愤怒的程崇在孟玉振的提醒下想起来梁靖还有一个“儿子”,马上下令让陆维生把车小公子给押解回来。
结果命令一发出就石沉大海。
这会儿程崇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大大了,急忙一连十二条金令叫停伐掳军,这次陆维生到是回复了,回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气的程崇把桌子都掀了。
生气过后,程崇急忙派遣掌管南王府私兵的姜然赶去前线收回陆维生的兵权,但这样一来,主张救援京城的就不乐意,程崇这种没有实际证据就剥夺人兵权的行为在孙智周等人眼里,就是阻碍救援京城得表现。
从陆维生半年得练兵中,有眼睛的就能看出他的水平,好不夸张得说,这样孙智周等人终于看到了解救京城得希望,现在程崇想让一个没带过多少人的私兵总管去代替用兵非凡的陆维生,简直是玩笑。
以孙智周为首的文臣们,气势汹涌得直奔南王府,要个说法。
文人笔杆子得厉害程崇深有体会,所以不敢得罪,于是把军需总管卷款逃离,陆维生却似乎要包庇犯人,从而推测到陆维生要自立为王的事情分析给孙先生等人听。
孙智周听罢,心里却仍然半信半疑,无他,程崇所说的仔细想来都有些牵强,思索了片刻,孙智周开口道,“如今救援京城最为重要,陆将军坚决不能动,否则京城一事就不知何时才能功成了,不过世子也不用担忧,若是陆将军真有反心,天下人必不会允许,我等亦会支持正统。”
程崇听了孙智周的安慰,心下也稍稍放宽心,当然主要原因也是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这边程崇刚自我安慰,反正陆维生没资格做皇帝,即使打下京城,功劳最终还会落在自己身上。
然后前线就传回来一个消息,说是失踪许久的梁将军曾带人冒死救援出一位皇子,名澈,现已和陆维生汇合,澈皇子亲自带人上阵杀敌,英勇无比。
这下子,程崇直接气吐血了,他要是再看不明白就是傻了,当初梁将军身死的消息是陆维生带回来的,现在想想,就是一个假消息。也是陆维生说暂时不要把梁将军身死的消息放出去,以免打击民心,程崇虽然不以为然,但为了安抚陆维生也是照做了,现在想来梁靖压根就没死,而封锁消息,分明是为了梁靖再出现做准备。
什么皇子澈,有野心的分明是梁靖吧!
梁靖好深的谋算!
就连孙智周等人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有些微妙,对程崇的态度也立刻变得暧昧不定。
他们是支持正统没错,可是相比较而言,皇子可是比世子正统多了是吧。
程崇见势不妙,立刻向孙智周等人斥责一遍梁靖的狼子野心,皇子澈根本就是被挟制的,甚至极有可能压根就是编撰出来的。
孙智周却并不感冒,他们早就对程崇一再拖延救京而心生不满了,相对而言那个皇子澈不顾安危亲身上阵的行为,十分赢得他们的好感,至于真实性的,宫中确实是有这么一位皇子的,只不过母妃身份低微了些,但确实是正统没错。
而若是梁靖有挟天子令诸侯之意的话,才不会让皇子澈的声明远扬,梁氏一族忠心耿耿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根本没人相信梁靖会反叛。
“那些老顽固!气死我了!这么些年我对江南做的还不够吗!他们难道一点都没看见!”程崇又摔了一张桌子也难以疏解心头的愤怒。
这时候孟玉振到是还能冷静,“世子先不要急,我等也不是没有机会。”
程崇一听,稍微按耐住心中的火气,问道,“玉振的意思是?”
“梁靖等人攻打京城所用的军队可是从江南出去的,他们必然不敢抹煞世子的功绩,而且世子安稳江南,为他们提供了一个稳定的后方,提供了救援京城的条件,这绝对是功不可没!”
程崇听了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示意孟玉振继续说。
“而此次京城会被攻陷,归根结底是梁靖所属镇北军的错处,我们只要咬住这一点不放,即使不能直接剪除梁靖的势力,也能让他们有所削弱。”
“而皇子澈最大的依仗不过就是梁靖,梁靖被削弱就等于他被削弱,况且,皇子澈与梁靖等人未必是铁板一块,皇室忌惮梁氏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我们不正是凭借这一点从而敢对付他们吗。若果能挑拨得了他们反目,到时候结果如何还未可知。”
全部听完孟玉振的分析,程崇不禁大喜,笑道,“玉振实在是我之肱骨,幸有玉振为我出谋划策。”
然后两人开始进行一番详细得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