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有试图上前同阿捡并肩作战,只是当她想那么做的时候,阿捡那坚定的余光让她生生止住了脚步,她只能干巴巴地看着瞳幻宫的人将阿捡包围起来。
这是她第一回瞧见阿捡动武,阿捡气定神闲地站着,面对着对面提剑冲来的人,也只是微微错开上半身,然后一把夺过他的剑。
这场打斗她看得颇为触目惊心,虽然这几个来回,阿捡对付得还算游刃有余,可阿捡还是不可避免地受了伤,那鲜红的血液从阿捡的白衣溢了出来,她似乎能从那抹刺眼的红上,闻到血腥味。
她自然不能无动于衷,瞳幻宫现在同阿捡对打的,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若是她父亲的死士出手,阿捡和她,或许只能做一对亡命鸳鸯。
当一直安静地观看着的十一迈开步子时,她垂眸,微咬下唇,提着裙摆快速地冲到父亲的跟前。
瞳幻宫宫主似被她这一番动作所吸引,掀起长长的睫毛,专注地看着她。
“你让阿捡走,我什么都答应你。”她开口,声音毫无起伏。
“娅儿,你莫不是不喜欢这份惊喜?为父私以为在大喜之日见到阿捡,你会很高兴。”瞳幻宫宫主声音含笑,语气中似乎还掺杂着一丝不解。
李娅儿当真对父亲无可奈何,她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打的是什么注意,要她嫁给千衡的是他,专门带着阿捡来破坏婚礼的亦是他,她不信父亲这么做没有理由。
她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父亲,急切地开口:“父亲,你想要什么?只要娅儿能做到,都给你可好?娅儿只求父亲能放了阿捡。”
她眼中的认真让瞳幻宫宫主眼中的笑意渐渐消退,瞳幻宫宫主面无表情道:“如若我不放呢?”
“那便只能希望父亲原谅女儿不孝。”她说着话,干净利落地拿下发鬓上的簪子,直奔瞳幻宫宫主的脖子而处。
她的动作在瞳幻宫宫主眼中无限放慢,他的眸子也越发的冷,他冷着脸抓住了李娅儿的手,然后在李娅儿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将一身嫁衣的李娅儿抱起。
李娅儿试图在他的怀里挣扎,可无论她如何挣扎都不能撼动他分毫,所以她只能拿阴狠的目光瞧他。
千衡瞧见了瞳幻宫宫主的这般因为,心里害怕瞳幻宫宫主责罚李娅儿,慌忙向前将李娅儿拦住,他面露担忧:“岳父大人,此事不过娅儿妹妹一时糊涂,您莫要怪罪娅儿妹妹。”
瞳幻宫宫主轻飘飘地扫了千衡一眼,清冷道:“娅儿同你的婚事如今弄成了这样,你也难逃其职,你同娅儿的事,我会重新好好考虑。”
千衡从没想过事情居然会闹得这般大,一时间复杂地站在了原地。
瞳幻宫宫主紧紧抱着李娅儿一步一步离开了大殿。
瞳幻宫宫主抱着李娅儿迈出殿门的时候,阿捡恰好发现了,他从对战中发出深思来,慌张地冲着李娅儿的方向唤着李娅儿的名字。
不晓得为何,瞳幻宫宫主抱着李娅儿一步步离开的画面,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此时此刻从他身边远去的李娅儿,退离的不是这个大殿,而是他的生命。
他出神的时刻,被十一的长剑一剑刺穿了腹部,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衣,剧烈的疼痛也终于让他回过神来。
他红着眼,宛若殊死一搏的野兽,紧紧抓着腹部那把剑刃,然后用尽力气将其折断,疼痛让他弯下腰身,以剑尖抵地,一口瘀血从他嘴角溢出……
仿佛阿捡唤李娅儿的时候,她听到了,因着阿捡的声音她在父亲的怀里挣扎得更为厉害,在父亲的怀里,她看不到大殿的现状,也看不到此时此刻的阿捡到底如何。
她保持着一路的挣扎被父亲抱到了父亲的大殿,穿过那古老的朱红色大门,他父亲直径将她带到一处房间。
一路上无论她如何闹腾,她的父亲均不加理会。
这一回,到了房间,她的父亲就将她放下了。
她落脚的时候,甚至有点不敢置信。
她稳住心绪,冷冷地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父亲后,直接转身。
却在转身的刹那再次被父亲抱住,她的父亲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身,她使尽气力试图用手将环在她腰上的手掰开,反而被抱得更紧。
顺着父亲的力道,她一下便撞进了父亲的胸膛。
“娅儿,你如此不乖,是不想救他了吗?”她的头顶上,传来父亲略带威胁的口吻。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你要我如何?”
抱着她的瞳幻宫宫主嘴角微微勾起,他拦腰抱起李娅儿,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往房间更深处走去。
李娅儿这回记得父亲的警告,也不敢再乱动。
偌大的房间处,红色幔纱轻轻飘动,一排排红色蜡烛上,那微弱的烛蕊亦在跳动。
李娅儿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面无表情着,可他那过分妖孽的容颜,很容易让人莫名觉得危险。
她不晓得父亲到底要做什么,很快,父亲抱着她穿过那红色幔纱,里面是一方偌大的圆池,圆池中是冒着泡的血红液体。
她不晓得这液体是什么,可是却本能地察觉危险。
她的父亲将她放下,让她的身体面对着这一方圆池,然后,父亲那冷冷的手环住她的腰身。
父亲嘴角贴着她的耳朵,目光亦落在那方圆池之上,他慵懒地开口:“娅儿,这下面的东西,可是父亲近日来新制的毒液。”
他的声音带着莫名的缠绵:“据说效果是能将人溶解得连渣都不剩,娅儿,你若是跳了下去,我便放了阿捡,如何?”
父亲长长的睫毛扫在李娅儿的皮肤上,她想躲过,父亲却将他抱得更紧。
听了父亲的话,她笑了:“娅儿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父亲,您难道不觉得若是一生都在瞳幻宫中待着,死,其实是很好的解脱吗?”
身后,她的父亲,许久没有说话,半响,她父亲的唇近得就像贴在她的耳际:“娅儿,父亲忘了说,今日里,你很美。”
她望着底下的东西,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毕竟从前她最怕的是疼,可现在她最害怕的,是牵连了阿捡。
她想起了许多是是非非,以致于现在这一刻,她莫名同情起父亲来:“父亲,女儿衷心祝你也有人暖。”
瞳幻宫宫主专注地看着她,那似乎有穿透力的目光不曾在她的脸上挪开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