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念着,一边忍不住捂着脸痛哭了起来。
就在早上的时候,她还在和陆旻寒拌嘴,还一起出的门,怎么才几个小时的时间,就忽然告诉她,这个人可能就要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左边胸腔里,似乎有人在锥子狠狠的扎着一样,痛得她几乎呼吸不了。
“我们会尽力的。”医生见惯了这些生离死别的样子,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不过,现在血库的血告急,陆先生失血过多,需要马上输血才行。”
闻言,宋雪落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手在脸上一抹,也不管自己现在是如何的狼狈,急切的说道:“我!我的血型跟他是一样的。”
闻言,众人把目光落在了宋雪落的身上,医生看着宋雪落,半晌,点了点头,“那你跟我来。”
宋雪落颔首,然后跟在医生的身后,走进了急症室。
无影灯将急救室照的明亮,宋雪落依稀可以看见陆旻寒的脸,苍白的,毫无血色的。
宋雪落的心不由得一紧,望着那张脸,怎么也移不开目光。
“我们先做个血型测试。”护士拿着针筒走了过来,将旁边的帘子拉上。
宋雪落这才目光收回,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她和陆旻寒的血型是一样的,十年前她就知道。
说起来,也真的是神奇,十年前,她中枪,是陆旻寒替她输血,十年后,颠倒了过来。
血型验出匹配后,直接在急救室里开始输血,宋雪落躺在旁边的病床上,虽然隔着帘子看不见陆旻寒,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把头偏向那边。
殷红的鲜血顺着输液管从她的身体流向他,宋雪落感觉眼前又开始模糊了起来,那种害怕,那种恐惧渗透着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旻寒,我求求你,不要这样离开我。
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白茫茫一片,她似乎是站在雪地里,大山里的盘山公路,两旁都是高耸的山体,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扬扬的落下,落在她的头顶,落在她的手心。
她低头,看见一个小姑娘趴在一辆翻到的车前,大雪在她身上积了薄薄的一层,她一边哭,一边喊着,声嘶力竭。
宋雪落慢慢的走向她,蹲下了身子,拍了拍小女孩的肩膀。
“你怎么了?”她轻声的问着。
小女孩回过了头来,满脸的泪痕,脸蛋和鼻子被冻得通红,睫毛上结着冰晶。
她看着小女孩儿,想要安慰她,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一瞥眼,却发现,那驾驶位上,躺着一个容貌英俊的男人,紧紧的闭着双眼,眉毛和睫毛上全是冰霜,他的头似乎是磕破了,鲜血正一点点的流淌。
“旻寒!”
她大叫了一声,身子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眼前不是那茫茫的白雪,也不是那殷红的鲜血。
她不由得扶额,心里庆幸,还好,是梦,还好。
“小雨。”陆夫人温柔的声音传来。
宋雪落放下手,侧目,“妈。”
“做恶梦了?”陆夫人关切的问她,温柔的替她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然后递给她一杯水。
“嗯。”宋雪落点头,情绪渐渐的平复下来,接过了陆夫人递了水杯,喝了一口,又紧张的抬起头来,问道,“妈,旻寒呢?”
陆夫人的脸色颇有些动容,温柔一笑,拉起宋雪落的手拍了拍,说道:“暂时脱离生命危险,现在已经在病房里了。”
闻言,宋雪落感觉自己心里的弦骤然一松,眼眶也不由得一热。
“我想去看看他。”她红着眼请求,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落下。
“好。”陆夫人点头,搀扶着宋雪落下床。
两个人来到了icu病房外,宋雪落趴在玻璃上,看着房内的陆旻寒,他的身上插了许多的输液管和监视的线路,头上缠了几圈绷带,戴着氧气罩,看不清他的面色。
虽然只能这样遥遥的看着,可是宋雪落已经觉得很满足了,相比几个小时前的绝望和痛苦,能够这样望着他,她也知足了。
“小雨。谢谢你。”陆夫人哽咽的说道,目光望着病房里的陆旻寒,怜爱,疼惜。
宋雪落摇了摇头,“他活着就好。”
夜色沉沉。
岳大彬点燃了一支烟,星火在夜色里摇曳,烟雾在迷蒙中消散。
“都弄好了?”他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问向了面前站着的人。
“弄好了。”男人点点头,”“那个人的孩子要送去医院吗?”
岳大彬抽了一口烟,想了想,“送吧。李军就是个前车之鉴,先送过去,安抚下再说。”
“好。”男人点点头,又道,“对了,岳总,找到宋远志了。”
“在哪儿呢?”岳大彬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问。
“还在a市,住在一个小巷子里。”
“呵……藏得倒是够深。”岳大彬冷笑,说了让他离开a市,却还是待在这里,“钱呢?”
“他已经全部取出来了。”
“知道了。”他吸了一口烟,眉眼深沉。
“对了,我们最近发现,有人在跟踪他。”
“不是我们的人?”岳大彬警觉了起来。
“不是。”男人摇了摇头,“应该是陆旻寒的人。”
“陆旻寒啊陆旻寒!”岳大彬咬牙切齿,将烟掐灭扔进了烟灰缸里,“你是吃饱了撑的,要跟我作对!警方那边起疑了吗?”
“没有。”男人摇了摇头,“判定为意外事故,陆家人也没有上诉,过几天会开庭审理。”
“你看看找的那个什么人,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居然……居然还帮着抬出去了?!”岳大彬有些发怒。
如果不是那个胆小的面包车师傅,陆旻寒肯定就死在了车辆的爆炸中,一劳永逸,还非得留个祸患。
男人低着头,默不作声。
半晌,他才说道:“听说陆旻寒伤得挺严重的,一直昏迷不醒,应该对我们没有影响。”
“没有影响?”岳大彬冷笑,“虎狼之人焉能留哉?”
男人一愣,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会儿,问道:“他现在在舟山医院住院,要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