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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夜里弄死她(1 / 1)

眸中一声冷笑,吩咐身边贴身侍卫,“去,跟父皇那边讨一份旨令!让父皇允许言大人跟随本宫出去!”

这一次,他一定要一箭又雕,既除了澹台明,也要杀了殷素素,那个小践人,要不是她,哪里会惹出这么多事情?

侍卫领命,很快去请旨。

太子突然得一这样的机会,整个人兴奋的连连大笑,皇后正巧着人过来,见状,顿时心里一阵发毛。

这,太子殿下突然笑成这样,怕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心下一慌,话也没敢说,急悄悄又去报了皇后,皇后一听,顿时急得火冒三丈,担心得不行,马上摆了鸾驾,又急往东宫而至。

可等皇后再来,太子已经令了口谕,得意洋洋带了人马直扑花楼门口码头,皇后气得脸色一黑,转头又去找皇上,进门就哭叫,“皇上,您可为要臣妾做主啊。太子年纪尚幼,又刚刚才受了惊吓,怎么可以又单独带兵出去?”

镜帝此事,正因为太子的主动申请出手,而暗自安慰着,皇后一来就这么哭哭啼啼,眉眼一翻,冷道,“妇道人家,知道什么?锦妃那边状况如何,你去操心了吗?”

皇后一愣:这不对啊,说的是儿子的事,怎么又跟锦妃有关系了?

连忙话头一转,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锦妃那边听说是受惊过度,所以暂时精神失常……太医院也想了办法全力诊治呢。”

想到锦妃那个女人,真是个践人!

平常好好的,就天天迷惑着皇上连重华宫都不去,现在她疯了,那可真是大快人心!

皇后心意一转,觉得锦妃这样,反倒是挺好,顿时连寻找太子这样的事也不怎么上心了。

马上与皇上试探着沟通,“皇上,听说皇弟今日公开选妃,各种海选的公告贴满了大街小巷,此事,是真是假?”

外面的面,皇后倒是知道的清楚!

皇上眉眼微寒,慢慢看了皇后一眼,不动声色的眼底,滚着冷冷的寒意,却是淡声回道,“确有此事,皇后身在宫中,倒是消息灵通呢。”

这话一出,皇后大惊,猛然跪地,一瞬间泪意涟涟的道,“皇上,臣妾什么样的人,皇上不知道吗?臣妾自从嫁了皇上,便从来是安守本分,精心打理后宫事务,臣妾从来不敢出面干政啊……这点事,还是刚刚在外头的时候,听两个小太监议论的,所以,皇上,您可要明查臣妾的一番苦心啊。再怎么说,皇弟也是臣妾的皇弟,他如此大的岁数都不成家,臣妾也是操心呢……”

叽叽呱呱说了这么多,倒是烦得紧!

镜帝折子看不下去了,气得一拍桌子,冷道,“行,卿卿的心,朕知道,不过朕现在很忙,卿卿先回宫去歇去,等朕忙完了这些,就过去看你吧!”

话落,已经龙袖一挥,表示已经再无言语,皇后却不甘心,还想再问问太子的事,周公公赶紧一猫腰过来,小声的劝道,“皇后娘娘,皇上现在的确繁忙,江南水灾还未处理,工部大人急得头发都白了。娘娘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还是先回宫去!”

话落,也不等皇后表态,已经喊了门外重华宫的甘公公进来,周公公劈头盖脸就训,“甘公公,皇上着你发的伺候着皇后娘娘,你是怎么做的?这一早的,皇后都早膳都没用,万一饿坏了娘娘,你该当何罪?”

周公公位价与甘公公比起来,那是天子身边红人,比甘公公不知高了多少,眼下这一通训,甘公公吓得脸色发白,噤若寒蝉的听着,是半句抱怨的话都不敢说多。

倒是皇后听了一些端侃出来,气得脸色青白交加,但当着皇上的面,又真的什么都不敢说,只好气的一甩袖子,骂一声“狗奴才”便迈着步子出去。

那背后的锦衣玉食看起来,竟有几分微凉的孤寒。

嫁入帝王家,岂是那么尽如心意?

甘公公连滚带爬的出去,护着皇后远走,周公公回身,脸上堆挤的笑,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垂手站在一侧,静等皇帝吩咐。

“做得不错。”

镜帝目光微垂,终于是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不过太子年幼,皇后多护些也没错……下次再见皇后,就说朕的意思,先代朕给她说几句软话,后宫也好和睦。”

“是,皇上。”周公公立时应声,宫中生存便是如此,做人奴才的,不管对与不对,只要主子发话了,那都是错。

“另外,太子愚钝,怕不是明弟对手……你眼下出宫一趟,带朕手谕去趟花楼,关键时刻给朕出手……明白了吗?”镜帝低低又说,周公公精神一震,连道明白。

很快,镜帝拟了手谕,周公公带了几名皇宫内侍,快马加鞭冲去了春风一度正门口。

此刻,春风一度才刚刚闭门休息,劳累了一晚上,不止恩客回去睡大觉了,这里的姑娘们也都卸了妆入了美梦。

却忽然间,春风一度无论是前门后门,猛的就涌进了不少王府官兵,几乎便是横冲直撞,大呼大叫。

为首的,盯睛一看竟是才刚刚离了后门出去秦天方?

秦烟眼前一黑,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扑出去就骂,“好你个不要脸的小东西,你个杀千刀……”话没说完,殷素素由身后而至,声音淡淡道,“与他无关。”

秦烟一肚子的话猛的又吞回了肚子里,差点给气死,回身怒道,“小姐!他刚刚前脚才走,这后脚官兵就至,难道不是他告的密?”

“不是他。”殷素素冷冷的说,目光透过院子里的秦天方,看到院外的种种情形。

这一次,大周明王澹台明亲自上阵,目光锐利,鲜衣怒马。

身上没有带任何兵器,可那一身的肃冷之寒,隔着老远,就能传到她的身上。

几乎是同时,两人目中在空中相遇,撞出烁烁的火花,殷素素勾唇淡漠,明王却是诡异扬唇,以口形无声的告诉她:这一次,你跑不了了……

她忽一挑眉,勾唇淡淡;那就拭目以待!

一语完毕,她竟挥手扬了长袖,再不留恋转身回房。

明王呆呆看着,顿时气得差点吐血,脸色黑嗖嗖的,一瞬间漆黑如墨,气道,“时阅,本王是对她不好吗?”

呃!

这话……时阅该怎么答?

怎么答都不对啊……无奈的挠挠头,折中的说,“可能王妃是回房收拾东西,马上要王爷回府了?”

“是吗?”

不管真假,明王心里总算是好受了一些,可在外边等了好久,还没见那该死的女人出来,顿时也呆不住了,翻身下马,大步冲向春风一度正门口,憋了一肚子气的冷笑着说,“本王倒要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马上又吩咐众人,“将整个春风一度都给本王围起来,一个明月裳的余孽都不许漏掉,明白了吗?”

就不信,拿了你的人,还怕你不报?

眼看过了门槛就到了楼里,却忽然,身后又一阵“嗒嗒”的马蹄声响,明王目光一凛,回首看去,太子殿下一身甲胄在身,快人快马冲了过去。

近前,他一勒马绳,座下俊马一声“希律律”的啸叫,太子翻身下马,一脸得意的迈步上前,又假装惊讶的说,“哎呀,皇叔,这还真是巧啊!本宫才刚刚得到一则秘报,说这明月裳的余孽头子就躲在这大周最大的花楼之中,所以本宫马不停蹄就来了,没想到皇叔也在……这可真是心有灵犀呢!”

一边说一边得意的向后一挥手,大声道,“言大人,还不下马更待何时?难道要本宫亲自动手吗?”

有了皇帝的谕旨,言九宸不敢怠慢,甲衣鲜明翻身下马,先与明王见了礼,这才与太子拱手道,“一切听太子吩咐!”

“很好!本宫现在就站在这门口,好好的看着你们怎么进去将那所有的明月裳余孽都统统抓住……”像是要狠狠的出口来气,太子说话的时候用的力气很大,大到春风一度后院的束腰楼都能听得到。

秦烟气得脸色都变了,“太子为什么也会在这里?有歼细!这楼里一定有歼细!可到底是谁?”

急得满心要吐血,可这时候就算是抓了歼细又有什么用?

“先不用急,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殷素素深吸一口气,目光寒寒,两手握成拳,攥得死紧!

真是好巧!

一次,比一次巧!

之前在秦淮河,明王先到,太子次之。

现在在春风一度,又是明王先到,太子次之……若说这之间没有联系,就是打死她殷素素都不信!

正想时,忽听外面一听凄厉的尖叫,秦烟吓了一跳,猛的冲到了窗边,太子哈哈大笑着说,“冲!春风一度胆敢窝藏钦犯,人证物证俱在……来人啊!给本宫冲进去,若有反讥,格杀勿论!”

亮光咄咄的长枪枪尖,实实的挑着一个楼里出去大早买胭脂的姑娘……仅仅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太子已经起了杀心!

言九宸叹息,太子吩咐,他不敢不尊,只是私下里约束手下的人,尽量不要滥杀无辜,却又想到那个天之骄骄般的女子,只希望她能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小姐,你看,他们……他们是蓄生,他们真的开始杀人了,真的开始了……”

秦烟气怒大叫,飞身要下楼,身后一道长鞭卷过来,殷素素冷道,“他们要找的人是我。烟姐,你回来,我出去!”

此次,她不出面,这事情不可能解决,甚至整个花楼都要死---包括苏妈妈在内,估计也活不了。

“可是小姐,老相爷大仇未报,你怎么可以舍身出去?”

秦烟急得大叫,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苦心经营的春风一度,竟会在今日毁于一旦。

可是,殷素素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就不会更改。

最后去看了一眼苏妈妈,吩咐眼泪汪汪的红玉照顾好苏妈妈,殷素素转身下了楼。

在春风一度正门口,一个王爷,一个太子,正在冷面相对,谁都不让谁的时候,殷素素出来了。

先是面无表情看一眼明王,似乎是看陌生人的冷,淡淡的道,“王爷,你来得正好……”

明王心下“咯噔”一跳,暗道这下完了!

这臭丫头看他的表情,不对劲啊……心下一恼,更是冷眸转向了太子,怒意顿起:这个蠢货,又来凑热闹……

明王故意寻个由头上门,为的就是想逼着殷素素跟他回王妃,嫁他为妃。

可太子这么一出手,直接坐实了他明王向皇帝告密的事实了。

一时间,明王现如何聪明睿智,也有些懵比……秦天方从楼里出来,整个人都不好了,低低道,“王爷,府里有歼细……”

若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

上次秦淮河也是,这次又是……他太子是长了一只狗鼻子吧!

明王冷笑一声,低怒,“回去再跟你算帐!”

眼下当务之急,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太子将殷素素带走。

心念一转,已经瞬间有了主意,然而那头,殷素素素衣素裙,缓步上面,目光悠悠望着太子,像是在望大街上一个普通人一样,问他,“太子殿下突然至我春风一度,所为何事?”

太子一听,“嗯?殷小姐你是装傻的吧?明明早就给你说好了,本宫是为了缉拿明月裳余孽而来。既然你说这春风一度是你的……可本宫那就有些不明白了。到底这明月裳的余孽头子是你呢,还是这楼里的妈妈,秦烟?”

眼风一撇,言九宸上前,殷素素左右也都多了人,似乎一言未尽,就已经坐实她的身份似的。秦天方气急就要上前,被时阅一把拉住,咳了一声,秦天方怒道,“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怕你太蠢,误了王爷大事!”时阅说。

“放屁!”秦天方一听,勃然大怒:“明明都是为了王爷的事,我怎么就误王爷大事了?”

时阅眼风一斜,看向那边几个主角,“你说你现在出去,是能为王爷出头不假,可太子面前,岂有你说话的份?不怕太子张口治你一个不敬之罪,王爷还得费力先给你说好话,岂不是蠢得砸了自己的脚?”

时阅娓娓道来,说着其中利弊,秦天方一听,顿时觉得好有道理啊,他竟无言以对。

张口瞪舌瞪着突然就变得很会说话的时阅,气得不要不要的,“你,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脑子了?”

时阅默然,“我从来就有脑子!”

言下之意,你从来没观察过别人而已。秦天方一张口,气得差点吐血。

而那边,明王,太子,殷素素,已经三角之势。

明王说,“简直一派胡言!本王未来王妃,怎么就突然就成了明月裳的余孽?澹台月,你别情报不准,又犯了上次的过失……上次你已经杀了本王王妃的一名贴身丫头,这一次再敢出手,本王定不饶你!”

真是气死他了!

好好的一场男女间的情事,为何又突然扯进一个太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是上次秦天方修理得他还不够!看来还得再加火侯!

太子一听,不高兴了,气道,“王叔,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本王向来都敬你为长辈,看在你一心为国的份上,不愿与你计较……那上次秦淮河之事,若不是那个叫红线的女子突然冲出来乱吹人,本宫能失手误杀了她吗?”现在才说什么饶不饶他,这是秋后算帐啊,他不服!

“混帐!本王面前,你怎么说话呢?虽然你是太子,但也不能红口白牙,颠倒黑白!试问当下闺阁贵女当中,哪个出门游玩,身边不带几个会武功的家生子?倒是你,见人家会点功夫,就一并砍杀了,却不知红线正是为了护主?也亏得你脸皮厚,杀了人还敢沾沾自喜!”

明王骂着,差点就说,本王就要替你父皇教训你了,但这话终究没说出来,而时阅等人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卧艹!

王爷你这么厉害,皇上知道要忌惮的啊,赶紧的,服点软好不好?

然而王爷与太子,谁都不肯服软。

事关殷素素一事,太子拿了这女人就去杀了,没人能来得及救她。

而明王……他是拿了这女人回去疼的,当即高下立判。

正在互不相让之际,殷素素出事了。

眸光一展,神情淡淡看一眼明王爷,再神情淡淡看一眼太子,唇角微勾,眼底扬起一抹冷笑,“太子之言,民女不敢苟同!就说民女父亲为国捐躯一事,太子殿下难道要听信贼人之言,敢说我父亲是投敌卖国贼吗?”

此话一出,太子立马觉得不好。

居然拿这事来做文章?

然而眼下大清早的,朱雀街这么多人,太子想不回话也不可能,只好硬着头皮以求民意,声音说得极响,“一派胡言!殷老相爷一生忠君为国,两袖清风,最后却是被敌国歼细所杀,本宫亦为心痛!眼下,居然还有人敢传这等谣言?简直其心可诛,死不足惜!若要让本宫知道,幕后黑手是谁,本宫一定亲手杀了那歼细,为老相爷报仇!”

“好!”

话音落下,掷地有声,殷素素一声大喝,紧接着又问,“那么,我父昨日刚刚下葬,今日却有太子听了贼人错报,来诬蔑臣女是明月裳余孽,那此事,太子若然出手,就不怕天下人寒心啊!”

是啊!

此话一出,太子也觉得……说得很有道理呢,人家说得对!

可转念一想,啊呸!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殷素素是明月裳头子,是红玉亲口告诉他的,这还有假?

然而,太子虽傻,却也知道,此事一定要好好处理,若不然,回头引起民意燥动,这可不好了。

顿时又气歪了鼻子,低低的道,“殷素素,你刚刚拿殷老相爷说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本宫……”

是啊,当下所有老百姓听这一耳朵,哪个不是如此想法?

殷老相爷唯一的千金女子,竟然是传说中的杀手组织明月裳?这话传出去,怕是谁也不信的。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此起彼伏。

太子气得脸色铁青,殷素素淡然勾笑,明王则是目光亮闪闪……他看上的女人,果然有智慧,真是太好了。

“看,我说没事的吧?这母老虎一直就厉害,要不然咱王爷也不可能这么久了,还拿不下她。”秦天方得意说着,又捅了捅时阅,时阅回他一个白眼,直接泼冷水道,“私听王爷秘辛,你不打算好好活了是不?”

最近这小子越来越胆大,连王爷墙角都敢偷听,真是反了他了!

“啊啊!这……这冤枉啊!”

秦天方大叫,却被明王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顿时脖子一缩,不敢出声。

时阅勾唇,觉得今天还真有意思!

“王爷,太子,既然此事已经查清,是贼人挑拨离间,那还请王爷太子还民女一个公道才好!”

殷素素趁热打铁,一瞬间将态度放得极低。

既然有民意撑腰,她一定会趁此机会……将她疑为明月裳裳主的身份,洗个干净!

“好!既然殷老相爷在天之灵做证,本王也不是那等赶尽杀绝之人,素素姑娘,还请起身,此事,本王为你作主了!”

“皇叔!”太子顿时气得大叫,“皇叔,此次出兵,是有父皇口谕,你不能一个人就下了决定!”

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那本宫干什么去?

天天都是做恶人的吗?

“好啊!太子既然也想做个见证人,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明王淡淡一笑,对殷素素说,“殷小姐还愣着干什么?快让太子殿下谢恩,能让未来储君亲自出面为你见证清白,这可是你春风一度,天大的福气呢!”

明王狡猾!

暗指这一次真是天赐良机,既能为她正名,还能为春风一度以证清白,以后也再没人敢拿春风一度做文章了。

殷素素自然明白,唇角一勾,翩然下拜,“民女多谢太子殿吓体谅!”

于是,原本该是凑成一对的男女,却是诡异的拉开了如此一张序幕的大布景。

太子顿时一窒,被赶鸭子上架的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答应。

又突然见身后侍卫正拿着他刺死的那句女子尸体,还在一边矗立不动,顿时又气得咬牙,“蠢货!贼人既已身死,还不回去复命?”

妥妥的将这次围攻明月裳一事,嫁祸到了已经死去的无辜女子身上。

言九宸见状,觉此事这样最好处理,也是蛮好。

于是,神色淡淡拜别了明王,跟着太子一路收兵回宫。

雷声大,雨点小,事情就这样了了。

“所以,此次事件到了最后,就是太子那个蠢货,又败在了明王手下?”

镜帝闻报,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公公伏地禀着,“回皇上的话……事实却是如此。”

当时情况发展太过诡异,以至于,他连皇上的手谕都没敢拿出来,赶紧抢先一步回宫了。要不然,这丢人的就不是太子,而直接是镜帝自己了。

“好,此事你做得不错!”

镜帝咬着牙赞,却又气得不行,狠狠的沉了脸,冷戾的道,“朕原本打算看在殷令山忠心为国的份上,想饶她一命……没想到,却是牙尖嘴利,竟然误朕大事……周公公,你马上去挑人,今夜便处理了她!”

抬手砸在桌上,“咚”的一声响,镜帝杀心顿起,周公公一个激淋,马上退出门去,退了一半又想到自己手上的皇帝手谕,又赶紧回来,将手谕回头,擦了汗出去挑人。

此刻,太子也气得火冒三丈。

他就不明白了,他也不蠢嘛,为毛总是会数次败在明王手中?

简直士可忍,孰不可忍!

“太子殿下,可千万别要急……既然明的不行,为何不来暗的呢?”

身边贴身太监赶紧上前一脸讨好的巴结着太子,连连出主意说道,“像那等花街柳巷之地,向来都是命案的多发区……太子殿下如果咽不下这口气,等晚上的时候……嗯?如何?”

太监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太子猛的眼睛一亮,恶狠狠道,“你说的对!那就这样去做!”

可是……

转眼又犹豫:“本宫与她还有婚约在身。她要万一死了,对本宫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自私的人,想的永远都是自己。

太监冷笑,“太子殿事,那女人本就已经不干不净的住进了花楼里,谁知道她最近有没有与男人哪个私会在一起?所以说,她要死了,太子却是要大快人心的!像那等不干不净之人,如何又配得咱们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

咦?

说得好有道理!

太子立马笑逐颜开!

“好,非常好,马上去寻人手,夜里就办!”

于是,皇宫两处都有了人手,静待夜色降临,便要出手杀人。

这时候的明王爷,却是一屁股坐在束腰楼里不走了。

因为此次的事件闹得太大,楼里好多姑娘也都吓坏了,谁都没什么睡意,个个起了身,满脸惶恐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秦烟看着她们,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使个眼色给几个明月裳的姑娘,那几个姑娘分别是几个管事,马上起身,分散了人群,又分批安抚,渐渐的,这人心才安顿。

然后,就差束腰楼那边了啊……秦烟满脸担忧,也不知道小姐那个倔脾气会不会把王爷给气走?

可千万不要啊,此事看来,王爷还是她们花楼的保护神呢!

连忙回神,马上吩咐:“绿腰绿翠,束腰楼那边,你们去盯紧了些,一有什么动静,马上来报……哎,对了,把眼下的时令水果什么的,也给弄点过去,还有各种上好的上茶,不管是他们要的,还是不要的,只要有,全部都备好了,听到了吗?”

这真是把明王当爷爷供着了。

可实际情况,束腰楼中,殷素素面色淡淡看他如看陌生人,“王爷此番前来,小楼真是蓬荜增辉。却不知王爷在这楼里,抓到什么明月裳余党了吗?如果有,就请带走,如果没有……请回吧!”

端茶送客!

殷素素现在一眼都不想看到明王!

“喂喂喂,你这女人怎么一点都不讲道理呢?本王为了你,可是把太子都给骂了,你一个好脸不给也就算了,还就这么将本王往外赶?有你这么知恩图报的么?”

真是气死他了!

怎么就……偏偏喜欢上了她?!

明王顿时黑线,可忍不住又撇一眼,看到她脸上的伤口还没好……硬是生生又把怒意压了下去。

袖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给她往桌上一放,“给你的。”

“什么?”

殷素素问,看也不看,明王没好气的再瞪她一眼,“凝霜露,治你脸上的伤!”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可他偏偏就爱惨了她,怎么办?无解。

“……上好的凝霜露,这里,会不会有毒?”殷素素冷笑一声,挺气人的说。明王果然就被气着了,但这次好歹又压了火气,咬着后牙根道,“不知好歹的臭女人!往这里面下毒的人,才是真正的缺心眼!”

女人不都爱美么?

哪个自己脸上有了伤,是恨不得让它留疤,永远留一辈子的?

尤其是他,这么喜欢她,生怕点她有点什么意外,她却从来不领情。

“唔,那既如此,还请王爷将这凝霜露收回去吧。民女命贱,也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伤了就是伤了,无所打紧。既如此,王爷可否离开了?”

端茶送客不行,那就直接的开口赶人。

明王一呆,脸上的怒意渐渐沉下,随意如海一般的深邃的目光狠狠看着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怒极反笑,继尔又冷,“好,很好!既如此,那算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手拿了凝霜露,直接透过窗子扬手扔了出去。

扑通!

远远的一声水响传来,殷素素心下一跳,他竟是当真把那千金难求的凝霜露,扔进了前后院相隔的河水之中。

脸色微微抽搐,也更加来了气,“王爷,不送!”

长长的裙袖一挥,殷素素冷笑进了房中,耳听着明王爷的脚步声蹬蹬的下了楼,向外面留下的秦天方时阅冷冷一喊,“走!”

呼啦啦一阵乱七八糟的响,外面的人一瞬间走得干干净净。

绿腰跑上来,一脸着急的道,“小姐,你怎么又把王爷气走了?”

这还真是让烟姐给说准了,小姐这脾气,绝对能把人气死。

殷素素慢悠悠的躺在绣床上,漫不经心看着窗外的天色道,“绿腰,你会水吗?”

“咦?这怎么说起这个了?”绿腰茫茫然,刚刚说的是王爷吧?

小姐这是傻了么?

心里一瞬间胡思乱想,已听小姐吩咐道,“会水的话,你就去外面的河里,把刚刚掉下的一瓶药膏寻回来。如果不会水,你就再寻个会水的去吧……”

那般的好东西,丢了真心疼。

于是,绿腰也是个聪慧的,一看小姐的脸,再听小姐的意思,顿时就嬉笑颜开,乐得赶紧往外走,“这事好办,我就会水……”

乐呵呵下了楼,去往河边看看四周无人,脱了外衣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再一冒头,红玉在河边奇怪的看着她,问,“你干什么?大白天的下水泡澡啊!”

“不啊!”

绿腰乐呵呵的笑,刚想把小姐吩咐的事情告诉给红玉听,却转念又一起,小姐既然不肯当面接受王爷的好意,那就是一定是不想被别人知道的,所以,绿腰念头一转,换了话题,“小姐说,这里面的鱼不错,让我来摸几尾鱼上去……唔,对了,红玉姐姐,苏妈妈的伤势有好转了吗?如果苏妈妈能醒来就太好了,小姐最爱喝苏妈妈熬的鱼汤呢!”

话说完,又一个猛子扎了进去,开始在河底一寸寸的寻着那小盒子。

红玉在岸上,目光沉沉盯着河水里看,忽的有一种冲动,想要把绿腰也弄死---想吃这新鲜的鱼?休想!

刚刚迈了一步上前,却鬼使神差又往背后悄悄一瞥,顿时又出了一身冷汗,不高不低的二楼窗边,殷素素一身素衣素裙迎风而立,将这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红玉心一僵,脑中飞快打着算盘,现在真是前进不得,后退也不能。

想了想,索性一咬牙,假装到河边玩水,一边玩一边跟绿腰说着一些楼里的趣事,绿腰不设防,除了小姐捞药的事没说,其它有什么说什么。

姐妹两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终于又过了些时间,红玉觉得也差不多了,便假装笑米米起身,果然看窗口处已经没人了。

顿时松一口气,连忙回了苏妈妈的房间,一进门,却吓了一跳。

在窗边消失的殷素素,坐在苏妈妈房中的桌旁,见她进来,唇角微微一色,“回来了。”顿了顿,又脸色淡然的道,“听说苏妈妈身体有所好转,我过来看看她。”

“哦!哎!是了,苏妈妈身体是有好处,不过小姐你身上还有伤,怎么不好好养着呢。”红玉稍稍一慌,马上热情的上前,又是给倒茶,又是给拿点心,忙得很尽职尽责。

殷素素淡淡笑着看着她,表面上真是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可她从窗边看到的一切,却是让她对红玉,已经不能再信任了。她甚至都怀疑,如果不是她一直站在窗边看着,是否绿腰这次,也要死在河里了?

目光向她腰间掠去,红玉察觉,急忙回身藏了道,“小姐,来,喝茶,茶是新茶,刚刚沏的。”

殷素素接过茶,却是看着,并未喝,而是道,“过夜的凉茶,何来刚刚沏的?红玉,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从苏妈妈房里出来,殷素素回了房就睡下,很快,夜色渐渐而起,月亮挂了柳梢头,殷素素还没醒来。

秦烟吩咐一声,“绿腰,你不是说白天还好吗?怎么现在都一直在睡?连晚饭都没吃呢,药也没喝,这样可不行。”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白天的时候是很好……那,要不我去看看?”

绿腰说着话,就已经入了束腰楼,片刻后,却一声惊呼,“烟姐,烟姐快来,出事了……”

这边一喊,秦烟立时就慌了,飞也似的冲向束腰楼,直接冲到屋子里一看,绿腰脸色死灰一般的白,床上倒着一个人,后背插着一把匕首,看衣裙,是小姐常穿的那身……

秦烟眼前一黑,顿时一个晃身扑过去,大哭就叫,“小姐!”

与此同时,绿腰也哽咽着,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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