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朦胧,从前是大叔和萝莉,两个人都未有什么心思,可后来经过一系列的纠葛,不知何时有些变质,许是姑娘长大了,漂亮了。
逍遥捏着要离的脸蛋儿晃了晃,笑着道:“想没想我?”
“小二哥不能在我房间里呆太久,你有什么正事快点说。”要离是真的觉得浑身上下火烧火燎,就因为对方的一个动作,为了掩饰自己这莫名其妙的羞涩,只能装作冷淡的样子,然后赶紧躲开对方的手。
逍遥有些惆怅,觉得要离不如小时候听话了,回味着自己手心的触感,无奈的叹了口气:“来了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跟你说上一声,宇文毓肯定会要求见到鬼医一面,以作确认,我会将人叫出来,让你们见一面。”
“你和鬼医认识?”要离到底也不是傻瓜,听对方说的那样轻松,就知道两个人肯定是相识的人,觉得让宇文毓看病好像容易了很多。
逍遥的脸色越发的复杂,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此人你也认识?就是白无誉,天下第一商人,同样也是那个神出鬼没的鬼医。难怪就算是礼王天下搜寻也搜寻不到,谁能想到这样出色的人,还有一个更加出色的身份?”
要离微微一怔,总算明白对方为什么脸色那样难看,正是因为长草的缘故,想起长草她的情绪非常的复杂,要说多恨也没有,可是仇是必须报的,也报完仇了,整个人空荡荡的。
长草已经去世,被埋了起来,白无誉还活着,他是为了给长草报仇才这么做的。
这中间断掉的线总算被串联起来,究竟是谁来提供粮草,兵甲一系列的东西。
“你……有和他说长草是被我杀了吗?”要离有些难以启齿,但终究还是要稳。
逍遥见她面上有些痛苦,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敲了一下,柔声细语的说:“不是你杀的,长草是自杀。不要认为你有什么错,即便是有错也在我身上,我想要保护你们两个,却从始至终无能为力。”有时候他也会后悔,如果自己答应帮长草复仇,她也许不会走上一条如此极端的路。
可如果自己帮忙复仇的话,长草就不会做出顶着自己名义杀三千剑客的事儿,他和要离就不会相遇,即便是相遇也只是擦肩而过。
人生种种,原来真的逃不过命运纠缠。
要离扬起头来:“你别瞒着白无誉,他就算是想杀我为长草报仇也是理所应当。甭管什么道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杀人或者是被人杀,只要有道理就能做。”
她不是一个喜欢讲大道理的人,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自有一番道理,虽然这份道理外人可能难以理解。
“我不会瞒着他的,他有知道的权利,但是我会保护你,没有人能伤害你,这是我给你的承诺。”逍遥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就像是盖了个章。
落章无悔。
要离的身子有些发颤,轻声的问:“你这算是喜欢我吗?”
“这还用问吗?”逍遥弯下腰,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句的说:“我心悦你。”
要离动了动嘴唇,忽然有些抗拒,扭过头去道:“我没说过喜欢你,你就这么确信我会喜欢你吗?”
“我就算是能算计所有,却也算计不了感情,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那是你的事儿,我总得拿出我的态度来。”逍遥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太多。”
要离很讨厌这句话。
他真的是个很坏的人,别想太多,就是提醒别人多想一点。要离想的越是多,思绪就越是混乱,不喜欢也会喜欢的。
“等着楚王的事情解决了以后,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不会一直拖着你。”要离也是一个很爽快的姑娘,不像别的姑娘那般娇羞,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有时候也不能说出来,那么就先等一等吧。
逍遥眼神闪烁了一下,微微显得有些悲伤,好像是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说,面对这个固执的女孩,他有时候也束手无策。
可以束手无策,但决不能坐以待毙。
他轻轻地笑了笑:“那行呀,我等着你。”
因为不能在这里呆太长时间,在说完这些话以后就准备离开,要离心中生出了一些舍不得。
当初误认为对方是杀自己父亲的凶手,她被仇恨覆盖了一切,即便是离开逍遥也未曾有过什么痛苦。
可是如今不一样,木然的站在那望着人离开,即便是看不见背影也依依不舍。
要离用了很长时间,才缓和回自己的情绪,默默的想,自己真的还有去刺杀楚王的勇气吗?
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连这条性命都不觉得贵重,随时可以为了义气,勇气,又或者是什么将其丢弃。
可是这双手好像握住了一些东西,耽误住以后就再也不想松开,拥有的越多,就越变成了胆小鬼。
她在那想了半天,忽然心中产生了疑问,逍遥有没有变成胆小鬼呢?
其实早就已经变成胆小鬼了,逍遥在另一个房间里,默默的将小二哥的衣服脱下去,然后换上一身新衣裳。
他转身出门,将要去见一位故人,在这个过程当中,心中是微微有些害怕的,怕有些事情超出自己的预算和控制。
从前从未产生过害怕,如今却是真的有些害怕,从遇见那个女娃娃开始就开始收敛了自己的脾气秉性。
当决定为另一个人的人生负责开始,就注定了会更加的小心谨慎。
这条路一路走下去,一路上有很多未知的迷途,但只要心中怀着信念,就肯定能走到尽头。
人生很长,一世何妨?
在感情深厚的时候,每个人都很喜欢许诺对方一生一世,长草和白无誉之间也是如此,那个聪明的女孩在他面前总和寻常的女孩并无区别。
白无誉喜欢这种反差感,那是真真正正属于自己的姑娘。
长草有很多的习惯,比如说喜欢下雨的天气,就坐在窗边,单手支着下巴,听到有人叫她就会回眸一笑。
即便是身着男装,都掩盖不了眼中的温柔。
白无誉现在就坐在酒楼二层雅间里的窗边,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当初的那个姑娘。
雅间的门被敲响,继而有人走了进来,因为外边下雨的缘故,逍遥的身上有些发湿,但不是落汤鸡,那种微微湿润的感觉更加衬得这个人独立绝世。他在白无誉的对面坐下,面无表情。
按理说白无誉是他的妹婿,可两个人并不是很熟,当然也不陌生就是了。
白无誉拿起桌上泡好的茶壶,指尖微颤的去给他倒茶,手的抖动不是因为着凉或者是害怕,完全就是因为生病的缘故,他是一个大夫,却任由自己生病。
原本很有精神的人此刻胡子拉碴,眼中都是血丝,可以想象究竟多长时间没有睡一个好觉,那头发也有些散乱。总而言之和逍遥第一次见他,以及最后一次见他有很大的差别。
就像是一个活着的他,和一个行尸走肉的他。
逍遥捏住了他的手,将茶壶拿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现在活的真像个废物。”
“你可不是废物,都能怂恿和安侯谋反,想为长草报仇?”逍遥喝了口茶,轻声细语的问。
白无誉扯了扯嘴角,有些艰难的说:“嗯,长草好像生我的气了,不肯露面,我要是帮他报仇,说不定他一高兴就出现了。”
“不会。”逍遥的声音冷冷清清,就像是一把锤子打碎了玻璃,噼里啪啦的玻璃往下落,幻境都不复存在。他的眼中有些悲伤:“长草死了,自杀。”
白无誉伸手捏住自己的头发,用力的抓了抓头皮,只觉得一阵阵痛从脑袋处传来,就像是针扎进了头盖骨,他趴在桌子上缓了好一会儿,耳朵还是嗡嗡作响,但是已经接受了这件事。
当事人亲口确定这个消息,而不是守着鹿鸣馆的下人不确定的回答。
逍遥说得非常确定,人死了。
长草死于和他吵架的那一天,他的眼泪不断的往出涌,又抗拒的面目狰狞:“不应该呀,即便是我离开,她也应该会为了她的理念奋斗,怎么会寻死呢?这不是她会有的行为,这不对劲儿!”
逍遥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在那之前白无誉还和长草吵过架,甚至要离开。难怪长草会选择用那样决绝的方式算解了要离,她活不下去,又放不下报仇的信念,索性以死作为解脱,将仇恨交给活着的人。
那一天的长草都经历了些什么?才会选择这种方式,这个妹妹还真是让人头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子酸:“不对,她是活不下去了,所以才死。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死吗?”
白无誉怔怔的坐在那,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