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带着要离出来闲逛,对方好像对于路边儿吹糖人的地方特别感兴趣,只是着急并没有买回来,所以逍遥就往那边儿先走着。
这一路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可以说是热闹非凡,一个国家是否繁荣昌盛,只看首都的百姓都能够明白,在魏国长公主的治理之下,这个国家的确堪称是井井有条,国泰民安,在这乱世挺不容易的。
顺着走下去便是一条长长的街道,虽然没能找到人,但是所找的方向也的确没有错。
要离的确是在这个方向,但是却遇到了一点麻烦,麻烦并不是冲着她而来,却自己牵了进去。
那是在等待着吹糖人的老人给自己捏糖人的时候,要离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杀意,杀意带着冰冷,一瞬间,仿佛置身于寒冰当中,她认为这股杀意是冲着自己而来,飞快的就闪身进了小巷子,这里的小巷子错综复杂的时候,也许能将那些想要杀人的人躲开。
然而在闪身躲进了小巷子里面以后,就发觉并不是冲自己而来,那房檐上有杀手在行走,虽然都是普通人的打扮,但是脚步飞快,明显是冲着一个地方而去。
四面八方所袭来的杀意,就冲向了要离身前的一个小巷子,隐隐约约能看见那里站着一个男子,看上去年纪并不大,脸在阴影当中看的不大清楚,但是长的不算高挑,身材偏瘦弱,一身白衣。
要离迟疑大概是两秒钟,迟疑的那段时间什么都没想,便已经飞快的喊:“还不快点儿跑!”
那人将脸抬起,看了她一眼,倒要看清楚了整张脸,惨白像纸,唯有那一双眼睛黑得像是宝石一样,不断闪烁着光芒,照亮了所有的一切,包括惨白的脸颊。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那些杀手已经欺身而上。
两个人四目相对,遥遥相望。要离将自己手中握着的匕首,飞快地撇了出去,只听当的一声响,匕首在空中和杀手的剑相撞,两方都跌落在地。
这些杀手们察觉到了有变故,飞快的就将一波人分成两拨人,一方面想要缠住要离,一方面去杀人。
对方差不多有八个人,要离以一敌八是绝不可能会胜的,好在这八个人是分成了两拨,只有四个人围了过来,眼看着这些人一拥而上,眼观六路,屏气凝神,选择了攻击一点这种方式,对着其中一个人发起了的攻势,这样包围圈就彻底散落。
其他人忙就那一人,也就造成了手忙脚乱,要离借此机金蝉脱壳,直接冲向了那个白衣男子,将人护在身后。
“能帮上忙吗?”要离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还是有一些吃力的,所以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人,能不能有什么用处。
白衣男子迟疑了一下,忽然大喊:“救命啊!”
……
许是因为喊的太大声,男子有些岔了气,赶紧捂着胸口咳嗽了半天,脸色惨白无比,虚弱的就像是路边的弱柳,风一吹他都要晃晃身子。
看样子是什么忙都帮不上,而那八个杀手,正在蠢蠢欲动,缓缓上前。
要离知道再拖下去只会让情况更加的糟糕,吐了一口唾沫,刚才被四个人围攻,唾沫里面夹杂了一点儿血,但这更加激发了自己的血性。
手中拿着匕首照着一个人就冲了过去,也不顾对方冰刃砍在了自己肩膀上,用身体硬生生的接了下来,刺啦一声响,血花四溅。
与此同时,所发出声响的不仅仅是要离被划开的肩膀,同样的也是对方的喉咙。
匕首闪烁着寒光,夹杂着血液,恰如要离的眼睛。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好在这个结果还能够接受。她在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个闪身,捂着着自己肩膀,退回到白衣男子身前。
杀手也是要命的,要离这种打法是真的拿命硬抗。
就是这迟疑的功夫,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阵阵脚步声,非常急促,似乎是匆忙赶来,也许是方才那声大喊的救命将人引了过来。
杀手们犹豫了一下,面面相觑,最终选择赶紧离开。
这个小巷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掉了皮儿的墙,以及野草,还是那样的杂乱无章。
要离默默的将自己的伤口包扎上,所用的则是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的粗布条,总而言之,将血治上就没什么大问题。修养两天是跑不了的了,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地沾染上这种麻烦,是对是错。
不过也要离的脾气秉性估计也不会思考事情是对是错。
做都做了的事,想那么多做什么?
她抽身而去,用轻功在房檐上跳动,很快就没了踪迹。
白衣男子就静静的望着人离开,良久以后,捂着自己跳动的的胸口,低声呢喃:“好帅气。”
方才发出声响的脚步已经渐渐靠近许许多多的人围了上来,为首的那个人面带惊恐,凑到了白衣男子身边,着急的问:“公子可有大碍?”
他柔柔弱弱的说:“这不是活着吗?”沉默了一下,又笑了笑,望着要离开的方向,轻声吩咐:“江源,找一个戴着面具,身材四尺左右的孩子,也不知是男是女?”
“是男如何?是女如何?”江源顺嘴问了一句。
“是男就养在身边,是女就睡在身边。”他轻描淡写的说着,许是因为话说多了,白衣男子有几分不舒服,嗓子,一连串的咳嗽又开始发作,柔弱的仿佛是春天里的一枝柳,风一吹就要拂动,却偏偏扎根于地下,任谁都不能动其根基。
这是十二岁的要离所招惹来的第一朵桃花,可是这朵桃花究竟是孽,还是缘,谁都说不好。
街角吹糖人的老爷爷特别厉害,也不是怎么捏的,一个鼓鼓的糖人变成了形,逍遥对这个倒是不大感兴趣,但是谁叫自己在养孩子,孩子喜欢呢。
在没有找到要离以后,索性随手买了两个糖人儿,便悠哉悠哉的回府了。
回去就瞧见要离躺回了睡觉,逍遥轻手轻脚的将糖人插在了床头,然后悄悄的离开。
两个人有条件以后,就没有在一起睡过,说要离是个女童,但是终究是男女有别。
要离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只闻到鼻尖有股麦芽的香味儿,睁开眼睛一瞧,就瞧见了插在床头的糖人,挣扎着过去拿了,因为是夏天的缘故,放的都有些坏了,甜腻腻的,但还是很好吃。
肩上的伤好像也因为这不甜腻腻的味道,而没了疼痛的感觉。
她本在慢吞吞的吃着东西,忽然耳尖一动,听到外边似乎有兵刃交割的声音,想也不想的就冲了出去。
果真不是幻听,本该在夜里面安静无声的丞相府,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而这些人直奔的地方,就是逍遥的房间。
逍遥的房间在要离的对面。
“快来人!”
要离大声的喊了一句,要引来所有丞相府内的兵卒,同样也冲了上去,以免和前来的刺客缠斗,一面去寻找逍遥的踪迹。
这一次的刺客,显然比起白天追杀白衣男子的刺客要更加的厉害,要离根本就打不过,尤其对方人还多。青丝散落,脸色苍白,伤口已经蹦了出来,不断的往出流血,整个人摇摇欲坠,无非就是靠着意志来撑着。
只能说好在因为那一声大喊,已经将丞相府的追兵引来,要离才得以。
可是那些个刺客似乎看出来了情况的不妙之处,做性来了个釜底抽薪,竟然拿着一把火,撇进了那个屋子里面,都是木质的房间几乎是沾火,就着再加上对方又撒了硝烟火石一类的东西,噼里啪啦的响声络绎不绝。
眼看着那一瞬间燃起的大火,映衬在要离的眼中,就像是燃烧尽了一切的希望,那绝望的泪水喷涌而出,却又被大火烤干。
火辣辣的滋味难以形容,让人本能的想要后退。
可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进去,想要燃烧在那一团火焰当中寻找人是否活下来的踪迹,毕竟,里面是自己刚刚得到的人。
爹了,自己孤单,好不容易有一个人出现,好不容易呀。
她已经忘却一切,忘记生死,就想进去看一眼,看看他在哪。
却被人抓住了,非常用力。
那人狠狠地往后一拽,拉出了火焰的包围圈,要离连连后退,然后直接撞到了一个怀抱当中。这个怀抱当中的心跳跳动的极为厉害,仿佛要破出胸膛而出,如此才不会害怕。
“你是不是傻,大火当前怎么还往里冲?”逍遥眼看怀中的人伤得这么重,大惊失色,原来他和连城一起下棋,为了尽兴几乎直到天明,根本不在屋里。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逃过一劫。
他心跳的特别快,火光将他半张脸都映照的红艳艳,却问:“你怕不怕?”
“不怕。”
“我要怕死了。”
要离抹了一把被火熏得漆黑的小脸蛋,小声说道:“糖人真好吃。”
那糖可真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