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什么出宫?”太后惊讶道,淑妃也一样惊愕。
贤妃淡笑,眼里有着些许嘲讽,为了阿樨,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陛下,臣妾说过了,臣妾也不知道多少事,就算陛下不允许臣妾出宫也无妨,反正,让臣妾出宫也只是阿樨给臣妾的一个建议,臣妾也并没有报多大的希望。”
“你!”姜明昊被噎的不行,“你敢威胁朕!”
“臣妾不敢。”
“贤妃,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出宫?”太后不解地问。
“等宫正司查出结果来,太后就明白臣妾为何要出宫了。”
太后“……”
她怎么就那么笃定一定是淑妃做的呢,淑妃这孩子,素日里和外命妇鲜有往来,哪来那么大影响力啊。
“陛下,太后,宫正司的向公公来了。”周安进来说道。
“让他进来。”
没一会儿,向古低头弯腰进来,“奴才参见陛下,参见太后娘娘。”
“哀家叫你的来意,你应该知道了吧。”
“奴才知道。”向古头埋的很低,余光瞄着跪在他旁边的两位娘娘,心思快速地转,想着梁樨说的成熟的时机,现在算不算?一瞬后,他试探着说,“只是有一事奴才不敢擅作主张,还请陛下和太后娘娘示下。”
“什么事?”
“如果,奴才说的是如果,如果奴才查到不该查的人,是及时收手,还是继续查清真相,如实禀报?”
“什么叫不该查的人?”太后皱着眉看了眼贤妃和淑妃,她们哪个也算不得吧,唯一的那个,也没可能自己诋毁自己。
“自然是,陛下愿意维护的人。”
“狗!——混账东西!”姜明昊直接将茶杯砸过去,“有话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
向古被惊了一跳,想着那日姜明昊威胁的话,心胆一寒,只能狠下心肠来,“陛下,梁姑娘有封书信让奴才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呈交陛下,奴才也不知现在算不算合适的时机,只是希望陛下看了以后,恕梁姑娘无罪。”
“这信跟今天的事有何关系?”太后说道。
“太后娘娘一看便知。”
“还不快呈上来!”姜明昊黑着脸吼道。
真是有病!有话不直接说,写什么信!写就写了,还不亲自交给他,还让个奴才来转交!还什么时机成熟!
简直病的不轻!
“是。”向古取出贴身带着的信,一面说道,“这信上有两件事,一是当初梁姑娘让奴才彻查罪臣慕商受人挑唆行刺梁姑娘一事,是奴才所写,另一件事……”
他停了停,没说是什么事,只说,“是梁姑娘亲手所写。”
信呈上去,姜明昊和太后一人拿了一页,太后一看那字,愣了愣,又看了看姜明昊的,惊愕地说,“这,这是小樨写的?怎么这么……”
丑!
向古,“……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贴身伺候梁姑娘的宫女容七说,是她亲眼看着梁姑娘写的。”
他话音才落,只听嘭的一声,姜明昊面色铁青,一掌拍碎了手边的案几,一脚直踹淑妃,“你这个毒妇!”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太后见淑妃被踹的直吐血,脸都白了,也顾不得看信,慌忙拉住姜明昊。
“怎么了!你自己看!”
姜明昊几乎将那页纸砸到太后身上,又想起了她手里的信,忙抢过来看,一看,也懵了,小樨的字……怎么这样歪歪扭扭?
不管了,看了再说!
这信上倒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淑妃弄死了她身边一个想爬龙床的宫女,手段略有些残忍。
他忽然愣住,既然这信是小樨自己写的,必然就不是向古查探到的,那她是从何得知的?忽然想到她说的帮了她一个忙的李美人,是李美人告诉她这件事的?可,这件事对小樨而言并不算什么,她为何要帮李美人?
难道,还有其他事?是她想瞒着他的?
姜明昊脸色一变,“李美人!快!传李美人!”
太后看完信上所写内容,脸色变了又变,手都在抖,“淑妃!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唆使人刺杀小樨!你!你……”
“太后,您没事吧?快,传太医!”贤妃一看太后直喘气似要晕倒,忙扶她到一旁坐下,然后就看到信上写的东西。
贤妃直接拿起那页纸,看了又看,忽然大笑,“太后娘娘,您现在知道臣妾为何想出宫了吗?你瞧瞧阿樨,多可怜啊,明知道淑妃三番四次陷害她想杀她,却敢怒不敢言,还得要等到淑妃失势了才敢说!连阿樨尚且这样如履薄冰,臣妾还待在宫中,还有活路吗?陛下啊,您现在知道为何向公公要问您查到不该查的人该怎么办,您现在知道您有多袒护淑妃了吗?所有人都知道您宠爱淑妃,没人敢得罪她,还要看她的脸色对阿樨落井下石!”
“陛下,太后娘娘,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绝对没有要害梁姑娘,臣妾没有!求陛下明察!求太后明察!”淑妃慌张地爬过去,楚楚可怜地喊冤。
“滚!”姜明昊又一脚踢开她,“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陛下,臣妾没有……臣妾是冤枉的……”
李德海一进来看到这情形,都快惊呆了,马上又低下头,“陛下,韩二小姐到了。”
“让她进来。”
李德海和向古一起退出去了,韩乐雅进来时也和李德海一样,看到淑妃整个人都凌乱的样子也微微一愣,难道已经有人先发难了?可,她没看到樨姐姐在啊。
她收了收情绪,上前,“给舅母,二表哥请安。”
“免了,说吧,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朕。”
韩乐雅温雅微笑,“说来也巧,我也是恰巧在一个陌生的寻常妇人手里看到的,觉得眼熟的很,就买了来,二表哥请看。”
她捧着一个小木匣子上前几步,在姜明昊和太后跟前打开了木匣,便露出那断成两截的木樨花白玉发簪。
姜明昊和太后都是大吃一惊,随即姜明昊嘲道,“你拿这个给朕看是什么意思?想告诉朕她连这个都不屑一顾可以随便赏人?”
韩乐雅直摇头,“二表哥知道卖给我簪子的妇人叫什么吗?她叫杜若。”
淑妃目光一紧,怎么扯上杜若了?难道是宫外那个?
“杜若?”太后一怔,“那不是淑妃宫里的大宫女吗,怎么是……妇人?又怎么会……”
“不是宫里那个,是淑妃娘娘进宫前在别苑里伺候她的丫鬟,后来淑妃娘娘进宫,那丫鬟赎回卖身契离开了。”
淑妃强撑着挤出一丝笑,“韩小姐怕是认错人了吧,我那丫鬟早已离开京城,你怎么会遇到她?”
“淑妃娘娘何必着急呢,所有的真相,今天都会一并揭开,有的是娘娘解释的机会。”
太后看了眼面色阴沉,全身却紧绷着,好似要炸裂的姜明昊,轻声一叹,“你到底想说什么,不必绕弯子了,直说吧。”
韩乐雅抿嘴微笑,看着姜明昊说,“二表哥可还记得三年前舅舅赐婚大表哥和樨姐姐的前一天,你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
姜明昊铁青的脸茫然地看她,前一天他去过什么地方?他不是一直在军营……
他脸色忽地剧变,那天,淑妃派人传信说帮他想到如何置办他和小樨的婚礼,他赶了过去,在那喝了些酒,然后,然后失控做了不该做的事……
“你知道什么!”他眸中已染上杀气,阴冷地盯着韩乐雅。
韩乐雅叹了口气,“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二表哥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樨姐姐都看到了。很多人都知道樨姐姐是因为您养了外室愤恨之下才嫁了大表哥,没想到这事,只有二表哥一人被蒙在鼓里。”
“什么外室,什么地方,什么做了什么事?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太后一头雾水,又很着急。
“舅母,您也不知道吗?舅舅赐婚前一天,二表哥去看了淑妃,被樨姐姐看到了,樨姐姐伤心欲绝,才嫁了大表哥的,不过樨姐姐恐怕也不知道,二表哥当时之所以会失控做出不该做的事,是因为淑妃在二表哥的酒里下了药。”
。
好像,过了一百年那么漫长,太后才消化了韩乐雅说的事。
她的儿媳妇没了,这些年她的儿子恨的那么狠,竟都是她还挺喜欢的淑妃一人设计的!
这两个月,昊儿把小樨折磨的快不成人样,竟都是恨错了人!
如今知道真相,昊儿……
她转脸去看他,他浑身木然,表情懵懂而迷惘,好似神魂已从身体里剥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僵硬。
他想,原来是他错怪了她。
原来区区一个孟氏就能摧毁他们十年的感情。
原来他因为孟氏,做了那么多伤她心的事。
他竟还那么多次在她面前从不否认对孟氏的宠爱。
他对她的情意竟然这样浅薄。
他怎么还有脸求她留下来!他怎么还有脸认为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那么希望小樨是真的爱慕大哥,那她就不会因为他做的那些混账事那么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