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这么问,女鬼并没有马上回答我,她闭上了眼睛,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红色的血泪加速从眼角里溢出。
我等了她一会儿,见她仍旧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于是我故意大声咳嗽了一下。
“我要替我的丈夫报仇!”说完女鬼突然瞪大了眼睛,白色的眼珠以及红色的眼泪形成鲜明的对比,既让我感到恐怖,又似乎能感觉出一丝她的哀伤和怨恨。
“你丈夫怎么了?”我问她。
“死了。”女鬼的脸上写满了哀伤。
“怎么回事?”我继续问她。
女鬼叹了口气,对我娓娓道来。原来她和丈夫来自中部的一个小城市,那年春节特别早,正月刚过没几天,她和丈夫便早早地来到火车站,车票是春节前便买好的,她记得是2月4日。这几年,工作越来越难找,特别是对她和他丈夫这样的既没学历又没有技术的人,因此他们打算早点返回,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机会。不过和他们有类似想法的人还真不少,不大的小城火车站已经人头传动,人来人往的都是准备出发打工去的人们。
“姑娘,小心钱包!”原本和自己并排走在一起的丈夫突然大叫一声。
她连忙向四周张望,但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的情况。丈夫和她解释说刚才看到一个小偷正在偷前面姑娘的钱包,被他这么一叫,小偷夺路而逃了。
她埋怨丈夫不该多管闲事却发现四周有好些个男人向自己靠拢过来,他们一个个面目可憎,凶狠的目光无不盯着自己和丈夫。她感到害怕极了,一只手紧紧地拽着丈夫的衣角。
“要你多管闲事!”其中一个剃着光头的男人冲上前来,一边说一边朝着她丈夫的脸上就是狠狠地一拳。丈夫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四五个男人一下子围了上来,对着她丈夫就是一阵乱踢。摔倒在地上的丈夫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双手护着头,任由他们行凶。
“救命啊!”她拼命的叫喊,车站广场上的人听到叫喊声一下子围了过来,但是令她失望的是,他们只是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甚至连拿出手机报警的人都没有。
她没办法,只能冲进围着她丈夫行凶的人群,然后趴倒在了她丈夫的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为丈夫抵挡如雨点般踏来的腿脚。
匪徒们红了眼,他们并没有因为她这么个柔弱女子的出现而停止伤害,反而周围群众的沉默让他们的气焰更为嚣张,不知谁说了一句:“把这女人的衣服扒了,看以后谁还敢多管闲事!”
“他们将我从地上拖了起来,当时我全身上下已经不知挨了多少下,整个人就像傻掉了一样,连一点反抗都没有,由着他们一人在我身后架着我,一人开始动手解我的衣扣。”女鬼的眼泪划过她苍白的脸颊,血红的泪水看着就像在她皮肤上划开了两道鲜红的口子。
“你丈夫是不是就在这个时候遇害的?”我将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女鬼“啊……”的大叫一声,她的一双眼珠就像是要从眼框里瞪出来一般,我看见她一头的长发先是像被一阵强风吹过一般向后飘起,然后又像是遭遇到了静电般直直地竖了起来,就像她要将魂魄里所有的怨念都散发出来一样。
“他原先躺在地上,看见我被人这样凌辱,他使劲地站起身来,但是还没等到他站稳,他的后脑就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拳,我看着他就这么倒下去,再也没有站起身来。”女鬼说完,她的情绪明显又躁动起来,她的双手不停地拍打着镜面,此时此景,就好像她的丈夫就躺在不远的地上她要从镜子里出来救他一样。
这时,其中一个匪徒上前探了探她丈夫的鼻息,然后一脸惊恐地对其他几个人说:“不好,出人命了。”
“见出了人命,这几个匪徒赶紧四散逃去,我连忙死死地抱住我身后原本架着我的匪徒,不让他逃跑。”
“这个时候你应该先救你丈夫的。”我对她说。
她摇了摇头:“他们说我丈夫已经死了。”她的神情哀伤,但是立马说话的语气又变得异常的坚定:“我不能让我丈夫死的不明不白的!”
女鬼告诉我,那个匪徒将她推到在地想要挣脱逃离,但还是被她死死地抱住了小腿,匪徒逃跑心切,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就朝着她的背部刺去。
第一刀,她看向了自己的丈夫,它就躺在两米开外的地方一动不动,她多想要再抚摸一次丈夫的脸庞,心里充满了悲伤。
第二刀,她扭头看向了握着匕首的匪徒,双手仍旧牢牢地抱着他的小腿,那些原本已经跑开了的匪徒闻声又跑了回来,他们招呼着对她行凶的同伴快跑。她充满愤恨地记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面孔。
第三刀,她已经再也没有力气拽住凶手了,匪徒们夺路而逃,人们对着她指指点点,竟然没有人上前出手相救,她将最后怨恨的眼神射向了目光所及的人群。
“站住!警察!”
她原本已经闭上的双眼又使劲撑开了一条细缝,一名穿着制服的女警,握着手枪,推开人群,向着匪徒逃跑的方向追去。
听到这里,我已经大致明白了,虽然只是女鬼的一面之词,但是这些日子以来和这些鬼魅打交道的经历告诉我,鬼比人要诚实的多!鬼心里往往只有一个执念,而人的想法实在太多了,哪怕是之前遇到的半人半鬼的周寒兄弟之辈,也同样满口谎言。
我心里起了恻隐之心,虽然吴窈她们一再告诫我,对待鬼魅千万不能同情。我心里有了一种想法,还有些事情我想要了解清楚,然后再决定是不是放她一马。
我回头对杨奕说:“你去把严老叫来。”
杨奕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要请严老过来,她只是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卧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