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一直搂着我,也不肯松手。
我有些无奈,感觉他像小孩子一样粘着我,手指抚上他的睫毛,很长,有点嫉妒。一个男人的眼睫毛怎么可以这么长,这简直不可思议。
轻轻用指尖拨弄了一下,感觉到他的身子略微颤抖了一下,那长长的睫毛也跟着抖了两下,我的心有些发痒。
正想再拨弄两下,不想他蓦地睁开眼,一把将我的手攥在掌心里,深邃如夜空的眼眸紧紧盯着我,呼吸渐渐加剧。另一只手环过我的腰,将我紧紧圈在怀里。
有些冰凉的鼻尖轻轻碰了下我的额头:“怎么,睡不着?”
我闭上眼睛不敢跟他直视,只淡淡应了一声,那种又痒又麻的感觉却是更加浓烈了,拍了拍他放在腰间的手,示意他不要抱那么紧。
他轻笑,力道随即松了几分,将我的头按在他的怀里,唇瓣贴着我的耳垂,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后,声音喑哑:“我有点忍不住了,清妍……”
我的耳根子在发烫,连忙捂住他的嘴,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还说什么好。他的手掌还搁在我腰间,那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一直钻啊钻,快要钻进我的肺腑里去。
深呼吸,我用手挠他,没想到他纹丝不动,好比一座巍峨的高山,拥有无尽的气力。
我服输,在他面前,我又赢过几回呢。
凌晨三点钟,夜雨未断,便响起急促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急。
李盛亲了亲我的额头,将我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被塞了进去,温声说:“你睡,我去开门就好。”
孙妈一脸歉意地看着我们:“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们,可是没有办法,门口来了位小姑娘,浑身都淋湿了,说是要找小夫人。”
小姑娘,还是来找我的,我有点不信,来找李盛的话我还信一些。
李盛无奈地笑:“这跟我真的没关系,倒是你魅力挺大的,这个时间点还有小姑娘来找你。”
我无语地瞪他,起身穿衣。
雨声很清晰,尽管隔着一层玻璃,风声也很大,感觉树都要被连根拔起。
看着浑身湿透的小姑娘,我沉默了一会儿,叫孙妈上楼拿套干净的衣服给她穿,省得待会儿感冒了,毕竟是个姑娘家,这狼狈的模样谁看了谁都于心不忍。
“清妍姐,我以为你不会理我……”韩悦咬着没了血色的唇瓣,愣愣地看着我,泪珠子掉个不停,身子还在颤抖,嘴角还有些许血迹,半边脸肿得很高,跟个小鼓包似的。
我本以为我会因为她的突然造访生气,可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的心肠无论如何也硬不起来。
伸手碰了下她的脸,韩悦疼得吸了口气:“我不碍事的。”
来回走了几步,我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低几分:“你的脸是不是被人家打的?”
韩悦怔住,脸色更加苍白,她痛苦地闭了闭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神情看起来有些呆滞。
半晌后,她抓着身上的湿衣服,嗓音沙哑地开口:“清妍姐,我从来没想过要用你的创意,可是总部的赵经理逼迫我,他说,他说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他就让我在这个圈子里呆不下去。”
我不由得愣住,她说的赵经理,莫非就是赵知运?
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我遭到的报复还不少,以前是萧慧,如今又来一个赵知运,说来说去,还是我不肯同流合污造成的。
赵知运以前是我部门里的,年纪比我大许多。
他为人世故,处事圆滑,又擅长拍马屁,因此很受万居业喜爱。再加上他平日里总喜欢送一些小礼物,还喜欢说漂亮话,让万居业对他格外关照,
故而这位看似清廉的万居业给我打了不下三次招呼,让我对这个比我爸年纪小不了几岁的赵知运多加照看。
还顺口编了句瞎话,说这位是他的一位亲戚,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人之前完全没有任何瓜葛,根本就是陌生人,如果是亲戚,怎么会那么生疏客套。
那赵知运仗着自己有几分学识,会说些动人的话,便开始四处招摇撞骗,试图染指办公室里的女性,有好几次都被我撞见,他虽然尴尬,但却不知悔改。
为此我还跟他详谈过一次,可是人家根本不放在心上,还反过来劝我:“我说顾总监你那么认真干嘛,我不过是跟她们开开玩笑而已。”
我不禁沉下脸,这话他也说得出来:“抱歉,赵先生,在我眼里,只要是让对方感到不舒服的玩笑,都不叫玩笑,如果过分一点,那就叫侮辱。我想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应该这是法制社会,所以你不要知法犯法。”
赵知运微怔,不过他是个老油条,不会那么轻易地屈服,他干笑两声:“顾总监,何必这样呢。大家都是一个公司里的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这样子我很难做人啊。”
“你能不能做人的是你的事,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把你的自以为是带到工作中来。”说真的,我很想讲杯子里那滚烫的咖啡泼到他脸上,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疼痛,什么叫做词。
这位自称是绅士的赵先生顿时气得脸色发白,半天没有讲一句话。
后来他记恨于我,就开始频频给我找茬。
我让他做的工作,他总是推给别人,或者说我没有那个能力能带的起这个团队,布的任务有问题,再或者他会在万居业面前说我的不是,从而败坏我在领导面前的好感。总而言之,他算是跟我杠上了。
有一阵子他消停了,那时我还在奇怪,不可能啊,这个人不会那么老实的,他要是真能这么老实的话,我估计太阳就要从西边升起了。
我越想越觉得奇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便去打听,经过多方打听,我才知道,他总是骚扰我们部门里的一个南方姑娘。
那姑娘刚从大学毕业没有多久,整个人显得稚气十足,长得也很可爱,脸圆圆的,给人一种不懂世事的感觉。
大概赵知运就喜欢这样的人,所以他三番五次地去骚扰别人,甚至连自己的酒店门牌号都提供给对方,如果对方不接电话,他就改用短信骚扰短信,要是不回应他就开始围追堵截,就跟打游击战似的。
那姑娘那次也是哭得满脸通红,他终于忍受不住抱着我的胳膊,哭着说:“顾总监,我该怎么办,难道我真的要辞职吗?我是好不容易才进这个公司的。”
我能够理解她的心情,这年头想找一份好的工作很不容易,更何况还要在这里实习将近一年,这是很多人都不能适应的。
姑娘哭得跟个小猫似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敢接他的电话,每次接他的电话,他就说,装什么清高,这圈子里都有谁干净过,还说一些十分下流的话。”
我拍着姑娘的肩膀,看了好几口气,现如今的社会好像真是这样,风气不正,邪念滋生,正所谓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也是因为心软,我将小姑娘带到餐厅里吃了一顿好的,然后告诉她:你先答应他的条件,既然他那么喜喜欢惹是生非,那我们就来帮他好了。你放心,你的安全绝对会得到保障,我倒要看看这个妖蛾子能作出什么妖来。”
小姑娘的眼眶还是红的:“如果他狗鸡跳墙怎么办,我觉得这个人不好惹。”。
是啊,这个人的确不好惹,虽然他不是空降兵,但是后台也够硬,即便如此,我也不愿意看到这个混账的人渣将自己的魔掌伸向别人。
赵知运为了钓到美人鱼,可谓煞费苦心。
在楼层最高的地方,在全市最好的餐厅,点的最贵的菜。
我看着手机上他发来的地址以及图片,不禁暗暗咋舌,同时又觉得愤怒一把年纪的人了,竟然如此不知羞,还将人家姑娘约到这里来。
我之所以这么讲,是因为这家餐厅还有客房服务,通过我所查询到的信息显示,他早就在一个礼拜之前就预定了。
当那位自称是绅士的先生坐在餐厅奢华的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夜景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他看着走进来的小姑娘笑了笑,顿时又怔住,因为他发现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那笑意瞬间转化为愤怒,但是怒而不能言,又改为隐忍,他恨恨地盯着我,仿佛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他咬牙切齿道:“顾总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微微一笑:“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想让大家团结友爱一下,我们好歹是一个部门的人啊,你就单请她一个,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对方没吭声,但是脸色非常难看。
“赵先生不要这么小气嘛,就像你说的,我们是一个部门的人,应该团结,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所以我将部门里所有的人都带过来了。”
赵知运气得快要暴跳如雷,但偏偏有这么多人,他没办法发作,忍得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