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君士坦丁号称要攻击蛮族,也为了防止与陛下作战时,被蛮族插上一脚,甚至派了一支疑兵游弋在蛮族附近。搞得蛮族也很紧张,凑了大军与这支疑兵对峙。结果蛮族最后发现自己只是被人当枪使了后,也是气急败坏的。”保罗仔仔细细地解释道:“为了凑出大军,蛮族甚至放弃了许多生产,如今也是粮食短缺得很。若是陛下派人与蛮族商议,与他们合作,前后夹击西罗马,那么他们一定非常乐意去西罗马打秋风,好缓解他们粮食的压力。”
“哈哈,妙,妙。”李锡尼大笑道:“甚至我们可以晚些时候出兵,等君士坦丁的主力被蛮族拖住后,我们再迅速出兵,我看君士坦丁还能用什么力量来阻拦我西进的铁蹄。”
街上,马提尼亚努斯正低着头,急匆匆地走着,脑子里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马提尼亚努斯,你好大的胆子,见了陛下,敢不行礼?”突然一人大声喝道。
什么?难道自己光顾着想心事,冲撞了李锡尼?马提尼亚努斯一惊,立刻躬身一礼,又抬头看去,眼前并不是李锡尼,而是瓦伦斯。
“胡叫什么叫?”瓦伦斯笑嘻嘻地骂着身边刚刚喊话的人:“我和马提尼亚努斯大人是好兄弟,哪里需要这么多礼?”
“瓦伦斯……”马提尼亚努斯顿时脸气得通红,凭什么自己要向他行礼?
“你们看,你们看,惹马提尼亚努斯大人生气了吧?”瓦伦斯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如今我虽然贵为恺撒,虽然是我冒着生死将马提尼亚努斯大人从千军万马中救了出来,可是我与马提尼亚努斯大人曾经也同是军中袍泽,情同手足。纵然上下有别、贵贱有分,纵然我对马提尼亚努斯大人有活命之恩,我也不需马提尼亚努斯大人给我行礼。马提尼亚努斯,你说是不是?”
“瓦伦斯,你莫要欺人太甚。”马提尼亚努斯两只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
“我欺人太甚?”瓦伦斯一阵哈哈大笑,突然脸一板,道:“马提尼亚努斯,你莫要给脸不要脸。如今我是皇帝,又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对我如此无礼,我尚且没有怪你,难道还算欺负了你吗?”
“就是,马提尼亚努斯大人,可莫要这么小心眼啊。”
“是啊,马提尼亚努斯大人,等级、礼仪,皇廷自有规矩,礼不可废啊,不然你与那蛮族又有什么区别啊?”
周围,瓦伦斯的跟班们七嘴八舌地起着哄。
马提尼亚努斯看着瓦伦斯,只气得呆呆站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
大笑着,瓦伦斯带着人趾高气昂地走了。
“马提尼亚努斯大人。”一声轻轻的呼唤终于将马提尼亚努斯惊醒了过来。
“我道是谁,原来竟是陛下的旧识。”马提尼亚努斯看清眼前的人,心中刚才被瓦伦斯点起的怒火却仍是未熄灭下去,别别扭扭地愤声道:“保罗大人,你也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
保罗忙笑了笑,躬身一礼道:“马提尼亚努斯大人,您误会了,刚才的事我虽然看在眼里,可我一向对您敬重有加,如何会来笑话您?”
马提尼亚努斯哼了一声,仍恨恨地盯着瓦伦斯离去的方向。
“马提尼亚努斯大人,刚才瓦伦斯说他是您的救命恩人,可是我倒不这么觉得。”保罗轻轻地道。
“嗯……?”马提尼亚努斯突然看着保罗,愣愣的。刚刚瓦伦斯这么说,自己也觉得哪里便是不对,也觉得别扭到极致,可偏偏又反驳不出什么,如今保罗也觉得不对?马提尼亚努斯顿时感觉就象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急切地期待着保罗继续说下去。
“瓦伦斯确实率领部下从围困中将您解救了出来。”看着马提尼亚努斯的脸色又变得刷白,保罗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不过我听说,是陛下用恺撒的诱惑力才逼使瓦伦斯冒死来救的大人,所以严格说起来,陛下才真正该是大人的救命恩人。瓦伦斯只是用大人的安危逼着陛下做了场交易而已。”
马提尼亚努斯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下来,点了点头。是的,是陛下救了我,瓦伦斯只是个小人而已。
“而且,真的论起来,甚至都不是陛下和瓦伦斯救了大人。”保罗又悠悠地道:“是大人冒死顶住了君士坦丁的追兵,才让陛下和瓦伦斯有了逃命的良机,其实大人才真是陛下和瓦伦斯的救命恩人。”
是的,怪不得我始终觉得瓦伦斯的话别扭呢。马提尼亚努斯顿时觉得心里豁然开朗,看着保罗也觉得顺眼到了极致:“保罗大人,你所说的真是让我释怀了不少,你能实话实说,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来,我请你去前面的酒馆,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蛮族进犯了。
君士坦丁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叹了口气,心情格外沉重。
若只是蛮族进犯倒并不可怕,可瓦伦斯如今屯重兵于马迪亚,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若是两面受敌……
前些日子就有人报称,瓦伦斯的使者去了蛮族,如今蛮族立刻便起兵了,若说这里头没什么猫腻,自己打死都不相信。可如今最大的问题是明知这是别人给自己设的局,又该如何把这个局破了呢?
头痛啊,君士坦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果然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快乐,帝王却有帝王的烦恼。如今西罗马的整个大局都压在自己身上,有时真的让自己觉得喘不过气来。
“陛下,你看谁来了?”加百列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君士坦丁抬起了头,顿时惊喜道:“奥丁大人?”
君士坦丁的主力不是应该和蛮族在纠缠吗?可眼前的这支军队到底是怎么回事?瓦伦斯看着边关密布的拉布兰十字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百思不得其解。
“来人,进攻。”看了许久,瓦伦斯终于咬着牙下了命令。
一个个方阵向边关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看着城墙上惊惶失措的人影,瓦伦斯放下了悬着的心,笑了。
果然不出所料,面前的这支军队只是疑兵而已。
很快,边关破了,君士坦丁的士兵们四散奔逃。
“杀,全部给我杀光。”瓦伦斯残酷地下着命令:“传我军令,凡是攻下军镇、城池,所见的男人全部杀光,所见的女子随便奸污。所到之处,烧杀摞掠,随意尽兴。”
轰,东罗马的军队顿时躁动起来,士兵们极兴奋地向前追杀,无数的西罗马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个个军镇被攻破,一片片田地成了焦土,无数的尸体被堆成了京观,没有人哭泣,没有人哀嚎,因为没有一个人活着,有的只是在京观上得意洋洋的乌鸦的戾啸。
一卷一卷的羊皮纸被送到君士坦丁的手里,君士坦丁看着这些战报,眼里满是血丝。
“陛下,我们还要忍到什么时候?”一个将领红着眼怒吼道:“末将实在等不下去了。”
“忍,我们必须要忍。”君士坦丁的心在滴血,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道:“若是现在冲动,那么那些人就白死了。只是我没料到,瓦伦斯竟能如此心狠手辣。东西罗马本是一脉,若是李锡尼赢了战争,这些可都是他的百姓啊,如何竟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唉。”将领憋屈得厉害,单膝跪倒,一拳砸在地上。
“传我军令,将前线的百姓尽可能转移到后方。”君士坦丁下着命令。
老天,我能做的暂时就这么多了,但愿真能一举成功吧。君士坦丁在心里嘶吼着,瓦伦斯,我不会放过你的。
“瓦伦斯,你这么做,也太过残暴了吧?”带领大军匆匆赶到的李锡尼看着眼前的满目疮痍,也不由惊住了。
“陛下,若要将士用命,便不得不用些非常手段。”瓦伦斯舔了舔嘴唇,毫不在意地道:“当初他们追杀我们的时候,又哪里手下留情了呢?”
“可是……那时他们杀的毕竟全都是军人。”一旁的保罗也有些压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沉声怒喝道:“你杀的却大多都是些无辜的百姓……”
“哼,保罗,我们两位皇帝说话,没你插嘴的份。”瓦伦斯不屑地打断了保罗的话语,转头又看向李锡尼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若不如此,将士们哪里便有这样的士气,哪里便能这么快夺下这么多军镇?”
“陛下……”保罗看着李锡尼,哀声央求着。
李锡尼沉默了许久,终于看着瓦伦斯道:“用最快的速度夺下西巴莱,然后进军罗马城。”
“遵命。”瓦伦斯见李锡尼并未反对自己的做法,有些喜出望外,得意洋洋地瞟了保罗一眼。
保罗的脸色顿时灰暗到了极致。
“保罗,你莫要待在这里了,你回去督促着马提尼亚努斯,尽快将粮草、辎重送过来吧。”感受到保罗的悲愤,李锡尼突然转头对保罗吩咐道。
保罗的心里一阵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