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克里先。”一个衣着华丽的将官带了几个扈从笑嘻嘻地朝戴克里先走来。
“阿培尔将军。”戴克里先忙躬身施礼,阿培尔是禁卫军的长官,罗马的实权人物,一个风头极劲、前途无量的年轻贵族。
“戴克里先,听说你昨天找了漂亮女人,享用了一个晚上?”阿培尔舔了舔嘴唇,眼里冒着淫邪的光芒。
“呵呵,将军倒真是消息灵通。”戴克里先忙赔笑道:“可惜却不是什么漂亮女人,只是一个村妇而已,可能向您通风报信的人夸大了吧,比罗马的那些贵妇可差远了。”
“唉,出来打仗,真是憋屈坏了,好怀念罗马啊,那些掐得出水的贵妇……你也真算能耐,在这种鬼地方还能找到女人。”阿培尔拍了拍戴克里先的肩膀:“以后若有好东西,可莫要独吞,还记得分享啊。”
“是,是,将军。”戴克里先谦卑地笑着:“若是真有上好的姑娘一定第一个先孝敬将军。”
“哈哈,好,懂事。”阿培尔狂笑着:“回到罗马,我会给你介绍几个贵妇的,那些女人蠢得很,却对在战场上赢得荣誉的男人格外向往。”
阿培尔转身离去了,戴克里先看着他和他扈从的背影,朝地上啐了一口。若论军功,若论战场上的荣誉,他阿培尔如何能及得上自己?若不是依仗着他在元老院当元老的父亲,若不是依仗着他的姐姐是卡路斯的情妇,他如何便能当上这禁卫军的长官?密涅瓦说得一点都没错,若是想要富贵,就必须得冒险。这上天赐下的独一无二的机会,若是错过了,可就再也不会有了,自己必须紧紧抓住啊……戴克里先紧紧握住了怀里的瓶子……
大路上,烈日当空,一支大军缓慢地移动着,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写着颓丧两个字。
一仗未打,一兵未损,敌人便退却了,这本是一场大胜,可是此刻笼罩着全军的却只有阴影。元首死了,主帅死了,卡路斯死了……
昨天白天卡路斯还好好的,可是半夜里突然就口吐鲜血,暴毙了。他的儿子,军中的副将努美利亚努斯趁机宣布自己继承了罗马元首的职位,也顺便把他父亲留在大帐里的营妓给继承了,还宣布所有将士的功劳和奖赏不变,可士兵们还是垂头丧气,丝毫提不起一点士气。
戴克里先率领着亲卫军簇拥着一驾马车向前行进。车厢里,努美利亚努斯正惬意地躺在软垫上,端着一杯甜酒,任凭一个未着寸缕的女人在他身上卖力地扭动着,嗯啊着,金色的头发随着她身体的摇摆,如波浪般飘荡着。
女人很年轻,很白,很美,也很丰腴,声音也是极动听的,昨夜老爸似乎就是在她的肚皮上死去的……果然很值得,如果让我选择一种死法,我也愿意死在她的放荡的叫声下。努美利亚努斯恶毒地想着,将甜酒倒在自己满是金黄色胸毛的胸膛上。一会儿我还得立刻让人快马加鞭,再派出几拨人手传递命令,让各地的军团将所有的雄关险要都扼守住,绝不能让自己那个远在高卢的兄弟回来搅局。
女人立刻低下头,俯下身子,在他的身上吮吸起来……努美利亚努斯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把她提了过来,含住了她的嘴唇。女人强忍着头皮的疼痛,将口里的酒渡给了努美利亚努斯。
努美利亚努斯淫笑着,酒果然便要这样喝才更美味。他顿时兴奋得便象要炸裂了似的,心跳得飞快,都能感觉到心脏在强烈地撞击着自己的胸腔。他一把将女人死死地搂在怀里,拼命地用力挤压着,全然不顾女人的挣扎……
“大人,到宿营地了,可以扎营休息了,您要不要下来歇一下?”戴克里先骑着骏马,跑到努美利亚努斯的车帘前恭敬地问道。
车厢里一片寂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大人,您看,是否在这里扎营?是否就在这里安歇了?”戴克里先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几分音量。
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整个世界仿佛都凝固了。
戴克里先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迟疑了下,伸手将车帘轻轻挑起……
两个雪白的肉体纠缠在一起,在软垫上,一动不动。
“大人,大人……”戴克里先试探着又叫了两声,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坏了……”戴克里先失声叫道:“出事了。”也顾不得别的,立刻钻进了车厢。
一把搭在女人的肩膀,将女人掀了下去,女人就象一块沉重的肉排翻下了软垫,砸在车厢地板上,通的一声,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努美利亚努斯直挺挺地躺在软垫上,家伙儿依然翘得老高,两眼死命地瞪着,两道鲜血顺着眼眶流淌下来,却似已经凝固了很长时间。
“大人,大人……”戴克里先摇了摇努美利亚努斯,立刻钻出车厢,脸色惨白:“医官、医官……救命啊,出事了,大人出事了……”
两具赤裸的尸体并排平躺在草地上,戴克里先看着努美利亚努斯有些臃肿的冷冰冰的尸体,有些嫌恶地将目光移开。
目光扫过那个年轻的女人,戴克里先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个如天赐尤物般的女人了……
医官从尸体旁站了起来,看着阿培尔,神情沮丧地摇了摇头,轻声道:“中毒,和元首中了一样的毒。”
阿培尔看着两具尸体,沉思了半晌,环顾围在四周的众人,终于开口道:“事发突然,先封锁消息,严查凶手。如今元首、副将相继过世,大军便由我来统帅。罗马又将陷入一场腥风血雨的动荡之中,为了罗马,为了荣誉,我将继承元首的遗志,以维护罗马的秩序和安危为我的责任。从今日起,我便是罗马的元首了,你们可有意见吗?”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元首和副将刚刚遇害,凶手尚未查明,你竟就急着跳出来,又要封锁消息,又要夺权,到底是何居心?如何让人心服口服?”戴克里先在一旁冷冷地道。
“戴克里先,你什么意思?”阿培尔转身看着戴克里先,眼中闪过一阵冰寒:“元首和副将都是被毒死的,两位大人的饮食起居都是你负责的,可以说你的嫌疑最大。我还未追查你,你倒先跳出来了。呵呵,好,医官,告诉我,这毒是下在哪里了?”
医官拿着酒杯,战战兢兢地道:“甜酒,毒都是下在甜酒里。”
“甜酒……”阿培尔若有所思,突然笑了笑道:“戴克里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两位大人喝的酒可都是你们亲卫队准备的吧?”
“阿培尔,你是看我反对你,故意血口喷人、栽赃陷害吧?”戴克里先咬牙切齿地看着阿培尔:“这酒虽然都是我们这些亲卫给大人准备的,可负责押运的却是你们禁卫军。我们都是从你们禁卫军那里将酒领来的,是不是你在给我们酒之前就下了毒,也未可知啊。”
“呵呵,戴克里先,你是想倒打一耙吗?”阿培尔冷笑着,看着戴克里先,慢慢抽出了剑。
周围的禁卫军立刻一拥而上,将剑都拔了出来。
亲卫队见情势不妙,也簇拥在戴克里先身旁,拔出了利剑。
两边顿时剑拔弩张,对峙了起来。
“阿培尔,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你可敢让医官验酒?”戴克里先毫不退缩:“若是只有酒壶和酒杯里有毒,我们这些亲卫自然逃不脱干系,可若是酒桶里也有毒……”戴克里先的眼神锋锐得就象手里的利刃。
“好,医官,你去验一下酒桶。”阿培尔迟疑了下,转头对医官道。
医官胆战心惊地从两边的剑林下穿过,来到酒桶边,蹲了下去。
“大人,酒桶里果然也被下毒了。”医官站起身,声音都是颤抖的。
亲卫们立刻兴奋了起来,禁卫军却有些骚动。
阿培尔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又朗声道:“就算酒桶里有毒,又能证明什么?就没有可能是你拿了酒桶后,直接往酒桶里下毒吗?”
“是啊,是啊,若是你直接在酒桶里下毒呢?”禁卫军立刻鼓噪了起来。
亲卫们又有些不安。
“这里是出了什么大事吗?”两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到地上,收起了翅膀。
“奎里努斯大人、密涅瓦大人。”阿培尔立刻认出是两位奥林匹亚山的真神,立刻上前行礼:“卡路斯大人和他的儿子努美利亚努斯都被人毒害了,我们正在追查凶手。这个亲卫队长戴克里先却是嫌疑最大。”
“什么叫队长嫌疑最大?你的嫌疑难道小吗?”听到阿培尔的话,亲卫们全都愤怒了起来。
“亲卫队长谋害了卡路斯和努美利亚努斯?”奎里努斯皱了皱眉头:“你确定吗?这怎么可能?亲卫队长不应该是卡路斯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吗?”
“可是真神大人……”阿培尔立刻躬身施礼,振振有词道:“正是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才最有机会可以下黑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