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点点头道:“我之前也如此想,所以一直也并不着急,只想着在一旁静观变化,而且也想等着那些按捺不住的魑魅魍魉跳出来,现在看来却似乎便是错了。所以当我得知紫篁剑出世的消息,便急忙赶过来了。”
蚩尤叹了口气道:“是啊,如今我们却是比别人晚了一步。哦,对了,最早挖出紫篁剑的人,你可控制住了?在他们嘴里可得到了什么消息?”
阴阳苦笑了一下,道:“挖出紫篁剑的人是城里的一批地痞流氓,却不知哪里来的狗屎运,让他们找到了紫篁剑。我本来也想拿住他们问个究竟,却没想等我的人赶到时,他们已经被那些抢剑的人杀了个一干二净。”
蚩尤大怒,恨恨道:“该死,为了一把剑就把这线索给断了,这批人真真该死。”
阴阳叹了口气道:“我已让人把最早接触这些地痞之人拿下了,正在严刑拷问,可惜这些人应该也不知道什么,至今仍是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有。我已经加派了大量的人手,密切注意城中所有的动向。”
蚩尤慎重道:“军师,此事事关重大,千万盯紧,万不可有半点闪失。”
阴阳点点头:“大王尽可放心,属下如何会不知道轻重,定会全力以赴,以防有失。”
“狗东西。”宫隐暴怒,一脚把武德踢翻在地:“我让你好好盯着这件事,如何却让武傲将剑得了去?”
武德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满脸都是血,带着哭腔道:“少爷,小人是一直盯着呢,可小人这里实在是人手不够啊。小人便只能让人盯着大王和巫神大人们的人,可哪里也想不到是那伙腌臜地痞能找到了宝剑啊。还求少爷明鉴,饶了小人啊。”
宫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呼呼地喘着粗气,眼睛死死地盯着武德,尖声怒叫道:“人手不够?我已经把所有能用的人手都派给你了,你还敢跟我说人手不够?”
武德哭丧着脸道:“少爷,我们宫族虽是大族,可如今大部分人都在谯城,在彭城的人手如何能和其他家族相比?平时没事还好,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实在无法兼顾得过来啊。”
宫隐怒道:“你难道想让我从谯城调人吗?我已是无令私回,上头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可如果大规模的从谯城调人,就算巫神大人不管,可一旦被大王知道,还是罪责难逃。一旦论罪,最轻是无令私回,所有回来的人都得腰斩;若是大王心情不好,按私调大军还都,以谋逆入罪的话,我和我爹都会人头落地。”
武德低着头,可怜兮兮地道:“少爷说的是,可是如今的事……”
宫隐的脸上阴晴不定,过了好久,终于横下心来,阴笑了一声,道:“富贵险中求,既然如此,让他们小心些行事便罢了。”
平安正眉飞色舞地和力牧说着破庙里发生的事:“大哥,你是没看,到那一间小小的破庙,居然能挤下那么多人。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凡是及时赶到的人马全都伤亡惨重,那邓家最是可怜,几乎全军覆没。”
力牧皱着眉头道:“我不是和你说了,少掺和这些事吗?怎么你们家又派人去了?”
平安笑道:“大哥,你放心,我爹听了你的话,并未派人前去掺和,只派了几个人在远远看着而已。我爹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连个看热闹的都不派,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力牧仔细想了想,心道果然也是只老狐狸,于是便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你爹说的也对,如今确是要处处小心才是了。”
平安有些遗憾地道:“可惜这次事发突然,好些家族都未及时得到消息。宫家居然一个人都没来,唉,要是宫隐这次能折在破庙里,那该多好。”
力牧微微一笑,悠悠望着远处,道:“宫隐还好没到,不然以他的武功,非但不会有事,那柄剑也就不一定会落在武傲手里了。不过现在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好戏还在后头。”
几天后,武傲在外面遇袭,身边的人死伤殆尽,武傲拼尽全力,好容易保住了性命,可紫篁剑却再次易主了。
又过了几天,彭城里又传出一条消息,紫篁剑居然在严族。顿时严家成了众矢之的。每天白日里前来拜访的各家族长、大人们车水马龙;到了夜晚在严家上空蹿房越脊、高来高去之人居然也能用络绎不绝来形容。一开始,严家还有拦截驱赶之人。到了后来,严家所有的人看到夜行者都已经麻木了,不再有人会对这些夜行者采取任何行动,都是听之任之的态度。
几天后,消息居然又传出来,说紫篁剑其实并不在严家,而在邓家。这次传的更是有鼻子有眼,说是邓家的人不忿有那么多人在破庙里死于非命,最后还落得个两手空空,便策划了袭击武傲之事。于是武家第一个登门兴师问罪。紧接着,每日流连严家的人也都纷纷转去了邓家。严家一下子从门庭若市变成了门可罗雀。严家的族长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却不知道是不是恶趣味的关系,居然也每天巴巴地去邓家拜望邓族族长一次。每晚邓家也开始热闹起来,只是情势比之前的严家更为严峻,偶尔还会有邓家之人莫名其妙地便失踪了。
渐渐地,这样的消息层出不穷,热闹了一阵后,人们也开始麻木起来。直到有一天,又有一个消息传出,紫篁剑里藏着铜舆图的秘密。
宫隐皱着眉头,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紫篁剑,修长的手指慢慢在紫篁剑上摩挲着。
“少爷,可看出什么了?”武德站着,小心翼翼地问道。
宫隐摇了摇头,将剑递给了武德:“你也看看吧,我都看半天了,什么也没看出来。”
武德受宠若惊地把剑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剑捧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看着。
突然一阵风刮过,一道蒙着面的身影竟从房梁上蹿了下来,从武德手里一把将剑夺了过去,再一脚踹倒了武德,便纵身到了窗户边上。
宫隐又惊又怒,尖叫一声“大胆”,抓起身边平时用惯的佩剑,一个箭步冲向蒙面人,一剑刺出,便将堪堪已经摸到窗棱的蒙面人逼了回来。
蒙面人也不说话,顺手就用紫篁剑朝着宫隐刺了过去。宫隐急挥剑将刺来的一剑荡开。蒙面人身法玄妙,竟借着这一荡之势轻轻飘了出去,直飘向还在地上的武德。武德刚刚从地上撑起,头顶便被一只脚踩了一下,顿时又趴在了地上。借着这一踩之势,蒙面人又冲向大门。门已打开,冲进来好几个侍卫,携刀带剑,呼呼喝喝。一看见蒙面人冲了过来,侍卫们拿着刀剑便堵了上去。
刷刷几剑,又快又狠,蒙面人瞬间便刺倒了几个侍卫。突然背后一道利刃破风的声音,蒙面人头也不回,身形一动,便向一边滑了过去,宫隐一剑便又刺空。
蒙面人趁机身形展动,蹿向窗口。宫隐此时尚在门口,窗前已是空了,无人把守。刚爬起来的武德一见情形不妙,嗷得一嗓子,向蒙面人扑了过去。蒙面人一跃而起,一脚又是蹬在武德脸上,武德再一次跌翻,倒在地上。蒙面人借势冲出了窗户,几个起落便已出了院子,在月光的映照下,身形曼妙,宛如飞天的仙子。
“追。”宫隐急尖叫着,带着人追了下去。
蒙面人在前,宫隐在后,再后面便是宫家的族人。一条巷子……又一条巷子……蒙面人带着宫隐他们足足穿过了大半个彭城。宫隐暗暗庆幸,幸亏此时已是深夜,路上并无半个人影,不然又不知道会在彭城闹出什么样的风波。
渐渐地,似乎后力不继,蒙面人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身形也不再如之前的曼妙。宫隐森然一笑,脚下用力一蹬,转瞬便冲到了蒙面人身后。蒙面人头也不回,紫篁剑反握,便是向后一刺。宫隐挥剑一挡,蒙面人似乎真已力竭,握剑不住,紫篁剑高高飞起,竟冲向半空,划出一道弧线,飞入了一旁的宅院。蒙面人也不管剑,竟又往前冲去。宫隐看着蒙面人远去的背影,咬了咬牙,不再追赶蒙面人,一跃蹿过院墙,落在了宅子里。紫篁剑正静静地躺在草丛中,宫隐松了口气,走过去把剑捡起,仔细看了看,便收起要走。
“什么人?敢闯大王禁地?”十几个身影冲了过来。
“宫隐?”为首之人看到宫隐,也是吃了一惊。
宫隐听到大王禁地四个字,顿时一惊。再一看对面之人,依稀却是阴阳部的人,立刻省悟此处竟是蚩尤关押姜老爷子的地方。
“示警。”阴阳部的首领不敢掉以轻心,对手下吩咐道。
左右不敢怠慢,立刻取出号角,呜呜吹响。宫隐叹了口气,刚才还在纠结要不要杀人灭口,此刻却再也升不起这种心思。一转身,便撤出了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