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怒道:“宫隐,你拿着你家的令牌,如何便能把我拿了?你可还有王法?”
宫隐哈哈大笑,道:“谯城便是我家的天下,奴家说的话在谯城就是王法,你在谯城多时,又在奴家手下听用,难道还不知道吗?”
力牧怒火中烧,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平气和道:“我再说一遍,这里是彭城,不是谯城,我是这里的巡城司马。你若要拿人,须得请了大王或者巫神大人的令才可。”
宫隐毫不示弱,哼一声道:“平安是谯城的人,便是我谯城的事,奴家要拿他,你管不着。”
“哈哈,好。”力牧怒极反笑:“我若偏要管,偏不许你拿人你又如何?”
宫隐蹭地站了起来,冷笑道:“那我便把你打趴下再拿人。”
力牧也站了起来,声音冷冽道:“好,我倒看看我们俩谁先趴下。”
楼里的伙计看着二人要打起来,也急了起来,想拦,可又怕象前几天的小二一样被人宰了,不拦,又怕打坏了家什被东家骂,直在那里团团转。
正在剑拔弩张的时候,一队兵卒上了楼来。推开众人,为首一个小队长抖着威风在那里道:“闪开,闪开,都闪开,怎么?谁要打架?不知道这彭城是谁的地界吗?还没了王法不成?呦,是大人在执法啊?”
一句话,顿时把宫隐的鼻子都气歪了。‘执法’?那自己岂不是成了被执法的对象了吗?看着这些兵卒都是帮着力牧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便指着力牧,颤着声道:“好,好,好,木威,你竟敢徇私枉法,包庇逃犯,看奴家如何告你去。”
说罢,便一挥袖子,扭着胯走了,武德急忙跟着也下楼了。
却见庞胖子慢慢悠悠从兵卒后面转了出来,一边往小队长手里塞钱打赏,一边得意地道:“如何?还是我这法子管用吧?”原来胖子早来了,看出不好,便没进来,在大街上硬是把力牧手下的兵卒给找到了。力牧的手下一听自家大人被人欺负,那还了得,立刻赶了过来。也亏得是宫隐,大家投鼠忌器,便罢了,若真换个旁人,便被这些兵卒当场拿下,也是极可能的。
顶头上司就坐在旁边,而且今天又是自己顶头上司的事,这小队长如何肯收这些钱,只是推辞不要。力牧在一旁笑道:“没事,他给你的,你就拿了,反正这个胖子有的是钱,不缺这点。回头带着兄弟多买些酒肉,明日我也不做饭了,跟着你们蹭吃蹭喝。”
那小队长也笑了,便赶忙收了钱,和胖子道了声谢,就收队了。
“唉,我说木哥,你还真是讲理啊。你这里有事,我拖着这三百多斤肉在大街上跑来跑去地找人,最后还得我花钱给你的人打赏,明天你还要去蹭吃蹭喝?我是招谁惹谁了?我容易吗我?”说着胖子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了。
“怎么了?有事了你出钱我出人,怎么就不对了?”力牧眼一瞪,索性把不讲理坚持到底了。
胖子白眼一翻:“我说不过你,就当我认命了行吗?”说罢,便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
平安在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句:“那个杯子宫隐喝过了。”
胖子哇地一声,把已经倒进嘴里的茶喷得满地都是,扭曲着脸道:“你们先坐着点菜,我去楼下漱漱口。”说罢便一溜烟地下楼了。
力牧和平安大笑,便唤小二过来。力牧毕竟第一次来,便让平安把菜点了。
过了好一会儿,胖子才上得楼来,一屁股瘫在椅子上,苦着脸道:“两位哥哥,你们也不早说,我连黄胆水都吐出来了,现在浑身都没力气了。”
平安笑了笑,又小声说道:“你坐的这椅子,也是宫隐的屁股刚坐过的。”
胖子怪叫了一声:“啊也。”便如同弹簧般蹿了起来,一脚把屁股下的椅子踢到一边,顺手又去一旁挪了把椅子过来。刚想坐,又想了想,还是先站着好,便又试探性地问平安道:“安哥,还有什么是他碰过的?”
平安忍着笑道:“别的倒没什么了,也就你那边的桌子而已了。”
胖子点了点头,转身就叫:“小二。”
伙计立刻颠颠地跑过来,低头哈腰地问道:“庞爷,什么吩咐?”
胖子指了指一旁的桌子和摔在地上的椅子,道:“你给爷把这都换了。”
伙计应了一声就去搬。
胖子想了想,又道:“慢着,你记得把这杯子扔了,把这桌子椅子都劈了当柴火烧,省得以后把爷几个恶心得都不敢来你们这里吃饭了。”
伙计忙应了,连说爷放心,不一会儿便都换过了。
一番折腾后,厨房的菜也好了,便端了上来,三个人高高兴兴喝酒吃菜,把之前的不愉快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却说宫隐越想越气,一路只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那武德跟在后面,眼珠子转了转,便跑上来和宫隐道:“宫少爷,您慢点走,消消气。”
那宫隐正一肚子火没处发泄,一看到武德的脸凑了过来,也不由得他说话,便一巴掌扇了过去,直把武德抽翻在地上。
武德慢慢从地上爬起,用手捂着已经肿得象个馒头的脸,惊恐地看着宫隐,颤声问道:“少爷,您……?”
宫隐恨恨道:“刚才奴家被他们欺辱的时候,你在哪里?”
武德捂着脸,委屈地道:“少爷,刚才他们人多势众,小人也招惹不起啊,所以小人便在暗处替少爷想办法呢。”
“想办法?”宫隐咬着牙问:“那你如今可想出什么办法来了?”
武德点了点头道:“少爷,您不知道,这木威在这彭城里可招惹了不少仇家,前一阵子还为了点小事,就把邓方的手臂给打折了。如今又欺负到少爷的头上,我们正好想办法和邓家联手,看怎么一起对付这木威。”
宫隐低头想了想,也确实是个注意,气便消了大半,又看看武德被自己打成了个猪头的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便立刻柔声道:“哎呦,你看奴家把你打得,疼不疼啊?你怎么就不躲呢?来来来,给奴家看看,让奴家给你吹吹。”
武德连忙点头哈腰道:“少爷要打我,却是我的荣幸,哪里舍得躲?不碍事,不碍事,不劳烦少爷,一会儿就好了。”
宫隐脸一板,冷冷地道:“怎么,你也嫌弃我不成?”
武德急得连连摆手道:“少爷误会了,我怎么会嫌弃少爷呢?少爷若是想吹,我求之不得呢。”
宫隐咯咯一笑,对武德抛了媚眼,道:“真的么?那你便把脸凑过来,奴家好好给你吹吹。”
武德只得强忍着恶心,把脸凑了过去。宫隐轻轻地给他吹完,却又在他耳垂咬了一口,道:“你只要乖乖的,好好给奴家出主意,早晚奴家便让你好好享用奴家的身子,知道了么?现在你就去邓家给奴家约一下邓方、邓元吧。”
武德心里苦不堪言,直想骂娘,可却仍装着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连连谢恩。
晚膳后,各家各户的灯火便亮了起来。邓元跟着武德来到了宫家,宫隐正搂着一个家养的小厮在那里调笑。一看到邓元进来便忙把小厮一把推开,笑脸迎了上去,道:“哎呦,这不是邓公子吗?奴家可是仰慕地紧呢。”
邓元厌恶地看了他一眼,道:“宫少爷,我可不是来和你聊这些有用没用的,咱就痛痛快快,把正事说完。”
宫隐见邓元看不起自己,冷笑道:“既然如此,邓公子就请回吧,反正奴家与那木威也只是口舌之争,也没有个兄弟被他打折了手。”
邓元一听这话,哼了一声,便转身要走。
一旁的武德赶紧拦住,连声道:“唉呀,两位这是何必呢,我们两家共同的敌人是那木威,却又何必在此为了些许小事翻脸,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呢。”
邓元便站着没动,武德一看有戏,便又对宫隐道:“宫少爷,邓公子一听您邀他来谈对付木威的事,便把天大的事情都丢到了一边,急急忙忙就跑来见您了。邓公子刚才那态度,也是急着要为他兄弟报仇,您也该体谅不是?”
宫隐一听,便咯咯娇笑着道:“唉呀,果然是奴家刚才失礼了,会错了邓公子的意思。既然如此,邓公子便请坐了,我们也好好商议商议。”
邓元听了,脸色便也缓和下来,找了张椅子坐了,看着武德。
武德会意,便又说道:“如今这彭城里,木威仗着自己手握彭城的治安之权,肆意妄为,完全不把宫少爷放在眼里。这也不去说他,前些日子,竟还为了点小事,就把邓方公子打成重伤,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再让他这么嚣张下去,更不知道以后会把我们欺负成什么样子。”
邓元点了点头道:“正是此理,如今他是欺负了我们两家,我们若不吭声,日后再如此发展下去,这九黎便成了他木威的天下,我们这八十一族哪里还有立足之地。只是我与他交过手,却不是他的对手,这会儿他又有兑泽大人撑着,真不知该如何对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