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三家族长全都选了兑泽大人,本指望着兑泽大人能尽快选定一家,大家好去做另两家的工作。可没想到兑泽大人又下了一道命令,让这三家族长各自在族内选一位武士进行比武,获胜的第一名可第一个选择巫神统领,第二名再选,然后是第三名。
这个决定又引起了一片哗然。
于是平族和庞族又变得门庭若市,只是武族却一下子少了很多人拜访。
平族长这下便是更急了,除了应付那些客人的时候面带笑容,其余时间都在那里长吁短叹。
终于,平远让人把平安给叫了过去。
“儿啊,这几日,你和爹说的一些事情都说到了点子上,看来我儿确实也是长大了,懂事了。如今爹又遇到了难题,却不知该如何解决,所以想和我儿商量一下。”平远已是病急乱投医,完全乱了方寸。
“爹爹请说。”平安早就想替他爹分担了,立刻请缨道。
“儿啊,如今兑泽大人提出让我们比武,你可看出什么门道没有?”平远试探性地问儿子道。
平安一愣:“那就选人比啊,那又如何?”
平远顿时老脸一垮,略有些失望道:“哦,好,那行了,没事了,你去玩吧。”便不再理平安了。
平安一肚子纳闷,便还是来找力牧,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便委屈道:“哥,我说的不对吗?”
力牧叹了口气,道:“你爹问你的是门道,不是解决方案哪。”
“那还有什么门道?”平安不太服气。
力牧便问道:“兑泽大人明明可以直接从三族中选一家实力最强大的,可又偏偏没选,这是为何?”
平安想了想,道:“兑泽大人想看看哪家的实力最强?”
力牧道:“这只是一个原因而已,我估计兑泽大人早已经选好是武族了。”
“哥,这是为何?”平安一愣。
“看如今武族门前冷落,想必武族之中便有一位武技超群的高手吧?”力牧问道。
“确实,他们族里有个叫武傲的,武技确实了得。本来我们族里也有两三个高手,可惜这次全折在大火里了。”平安有些惋惜道。
力牧笑了笑:“既然大家都知道武族会胜,那兑泽大人又如何不知。兑泽大人此举便是为了堵三族之口,给了你们公平竞争的机会了,若是你们没把握住,便也怪不得兑泽大人了。”
平安点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力牧又道:“其二呢,既然是一个一个选,那么最后只要不是第一名,其他人无论选了哪个巫神,就都把其他巫神给得罪了。无论是哪个巫神得了一族的投靠,必然招来其他巫神的敌视。于是兑泽大人手下的巫神便会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第二名选的巫神自是一派,第三名的也是一派,其余两位巫神便会联合起来又成一派。如此三派互斗,又都得依靠着兑泽大人,这便是兑泽大人的驭下之道啊。只是如此一来,你父亲若得了第二,便自然得罪了其他三位;若得了第三,却更把另外两位得罪狠了。往后巫神们再有变故,便是无法斡旋了。”
平安恍然,道:“那如今我父亲该怎么办才好?”
力牧又叹了口气,道:“如今除非你们族里能有一人可以胜了武傲,拿下第一,不然恐怕就难了。”
听完力牧的话,平安点了点头,便又去找他父亲了。
平远听完儿子的话,顿时一呆,便问儿子道:“适才为父问你之时,你言非所然,为何现在却是头头是道?到底是何人教你?”
平安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地就把力牧给供了出来。
平远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位义兄倒也真是不简单,之前你和我说的事情也是你这位义兄教的?”
平安点头称是。
平远想了想,道:“看来你这位义兄对我平族并无恶意,也罢,就请你义兄过来与为父一叙,看来此事还须着落在他的身上。”
平安便去把力牧请了过来。
平远见了力牧,两人客套寒暄了几句,平远便问道:“适才,听小儿转述了贤侄所言,贤侄所见确是高明。只我有一事不明,还想向贤侄请教。”
力牧连称不敢,便请平远直说。
平远便问道:“老夫也曾想过拿第一,可正如贤侄所言,兑泽大人实则已对武族有意。我若得了第一,横插一杠,又是否得罪了兑泽大人?”
力牧想了一想,问道:“敢问伯父,那武族实力与平族比如何?”
平远捻须道:“原本也差不多,此次武族也损失了一千人马,我两族实力还是伯仲之间。只是我族在那场大火中损失了几位高手,而武族的武傲却没有去。故武族看来稍胜一筹。”
力牧笑道:“如此说来,想必兑泽大人是看中了武傲的本事,想要招揽此人。”
平远点头道:“确实如此。”
“那如果平族中有人堂堂正正胜了武傲,兑泽大人岂不就更看重平族了吗?到了那时,又怎会再想去招揽什么武傲?”力牧仔细分析给平远听。
平远听了这番话,顿时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立刻站起,对力牧一揖道:“果然还是贤侄教我。”
力牧赶紧起来推辞道:“伯父这是折煞小侄,小侄只是旁观者清而已。还请伯父坐下说话。”
平远坐下又道:“其实我早有胜那武傲的人选,只是一直拘泥于兑泽大人的想法,故而便如同手握一团乱麻,始终不得头绪。今日贤侄一语便把我点醒,如此就请贤侄念在小儿份上,救我平族。”
力牧疑道:“伯父执掌平氏一族,手下能人辈出,却要小侄如何相救?”
平远呵呵一笑,道:“我听小儿说过贤侄在十数人中杀死宫彘,又将这十数人打得落花流水,如此英武,又岂能惧了武傲。故而想请贤侄替我族出手。”
力牧一听,便沉默不语,他本是来刺探情报,便应当低调行事,若替平族出头,万一露了马脚,被人看出是仿真人,便是祸事,故而便想推脱,可又一时想不出推脱的理由。
平远见力牧犹豫,便又说道:“此次兑泽大人为了奖励胜者,又定下规矩,三族中得第一者,便可封为该族偏统领,位居副统领之下。有参与国事议政的资格。”
一听此言,力牧心中一动,尤其最后一句,参与国事议政,对自己的行动可是太有利了。尤其自己若是能步步高升,脱离了平族,或便有机会能保得平族族脉传承。所思至此,便点了点头,又问道:“小侄敢不为伯父效力,只是我非平族之人,这比斗如何参加得?”
平远一笑:“这却无妨,我家大王为广纳贤才,本就准许我各族延聘客卿,比斗之事,客卿也是可以参加的。”
力牧恍然,便点头应了。
那平远心中轻叹,果然也是个重权轻义之人,日后择机还是要让儿子离此人远些。
力牧行礼告辞,与平安出来。快走到力牧房间,平安却忍不住问道:“我与兄长日夜相处,兄长却不是这种贪慕权贵之人,今日我见兄长本欲推辞,却为何听说有偏统领一职后,便答应了下来?”
力牧沉默半晌,道:“我虽不屑那高位重权,但我乃身怀血海深仇之人,若有此权位在手,或许可借九黎之力为我报仇。借他人之力为报一己私仇,如此行径便是让兄弟笑话了。”
平安一听,正色道:“兄长哪里话,家仇不共戴天,便借外力也无甚不妥。我只疑兄长贪图权位,却忘了兄长的大仇,如此却是小弟小觑了大哥,还请兄长原谅。”说罢,一揖到地,给力牧赔罪。
力牧赶紧扶起平安,道:“你我兄弟,肝胆相照,何须如此。只是我与你说的,还请莫与伯父谈及为好。走,我叫芍药去取上美酒,再让海棠做几个小菜,你我二人还是痛饮一番。”
话音刚落,却见芍药笑盈盈地站在门口。平安的脸色顿时一变,又对力牧一揖道:“小弟着实对不起大哥。今日大哥与小弟所言,小弟实不敢欺瞒父亲。况大哥的血仇,我早已告诉父亲,还望大哥见谅。”
力牧想了想,便是笑笑,道:“如此也罢,却也无甚大碍,你我二人如此坦诚,便是一世兄弟的相处了。”
平远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芍药:“他们真是这么说的?”
芍药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奴婢如何敢欺瞒主人。”
平远皱了皱眉头又问道:“你确定少爷是看到你之后才说不愿向老夫隐瞒?”
芍药点点头,有些惶恐道:“是的,奴婢看少爷本想答应木公子对老爷隐瞒,后来看到奴婢在,便改了口。”
平远叹了口气,道:“他那哪是改口不敢隐瞒?实是在提醒木威,此事瞒不过老夫啊。也罢,若木威真是为了报仇,却对我平族也无甚大碍,我倒也看错了他一眼。你先下去,和海棠一起伺候好这位木公子,但也继续替老夫看紧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