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遇到了从先锋军逃回来的两个士兵。他们带着我们找到一个山谷,在距离我们来的大路大约十里的地方,里面都是烧死的人,大约有五千具尸体。而且山谷口还有一具没头的巫神的尸体。”坤地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什么……两个巫神了。”蚩尤失神,跌坐在椅子上。
“另外,另外……”坤地很艰难地继续道。
“另外什么?快说。”阴阳也急了。
“另外在离山谷不远,有个掉落在地上的担架,上面有具巫神的尸体,也是被激光爆头的。”坤地继续说着,还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瞟着蚩尤,蚩尤已经没什么反应了。
心一横,坤地又说道:“还在一条山路口,找到一具被割了头的巫神的尸体。”
“其他的呢?还有吗?离火和兑泽呢?“阴阳抓住坤地的手臂,焦急的问。
“据说去追燧人了,但一去就没回来。然后反倒是燧人回来引了他们去了山谷,烧死了他们,还杀了那么多巫神。”坤地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燧人。”蚩尤大叫一声,身子后仰,倒在了地上。
“我算了一下,六千多个人再加六个巫神,燧人,你也太牛了吧?”刑天一把抱住燧人,激动得不行。
“哪有,其中一千多人是和奎虎、盘木他们一起做掉的。”燧人摇了摇头道。
“燧人,你这假谦虚也太明显了吧,一千多人,你这不是明摆着在标榜自己一个人干掉了五千人吗?”刑天松开燧人,一拳打在他肩上。
“呵呵,也没什么,一把火而已,柴禾还是奎虎他们堆的呢。”燧人捂着肩膀,笑呵呵地说。
“燧人,我算算啊,再加上乾天,你已经干掉七个仿真人了,还在那个山洞里困了三个。”神农笑道。
“对了,在洞里你怎么不把他们都杀了算了?”刑天好奇地问道。
“洞里太黑太暗,我也很难看清。而且离火和兑泽也很厉害。我刚走到他们旁边,就被兑泽发现了,我只能匆忙杀了一个巫神,就跑了。后来想用激光射击,也被离火躲开了,倒是误杀了一个巫神。所以我就只能先撤了。”燧人也有点遗憾。
“要不我们俩现在再去杀他们一次?”燧人试探着邀请刑天。
刑天刚想答应,就被神农制止了:“先别胡闹,城下还有六万多人呢。而且那个山洞错综复杂、岔路极多,你们现在去,也不一定能找到他们,怎么杀啊?”
燧人、刑天想想也对,也就不雀跃了。
“明日攻城。”醒来后蚩尤只说了这四个字,又昏过去了。
阴阳和坤天立刻安排人手连夜砍伐树木,建造云梯。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蚩尤的营中就传出了战鼓擂响的声音,一排排士兵扛着云梯,直奔谯城而来。
神农三人全都上了城墙,看着远处不断涌来的黑点,看着密密麻麻不断地从小黑点变化成人形,再看着身边因为上次的失败而变得恐惧的士兵。
“弟兄们,前面是我们的敌人,来势汹汹,想把我们杀死在他们的屠刀下;后面是我们的家园,有我们的妻儿老小,在盼着我们回家。今天我们站在这里,拿起刀枪,不是为了战争,也不是为了杀戮,而是为了我们身后的亲人,为了我们身后的一切。我刚到这儿的时候,有个女孩,叫姜旦,她告诉我九黎的人至今还吃活人的肉。我不希望她会面对任何一个九黎人的血盆大口,我也不希望我们身后有任何一个人要面对这样的血盆大口。也许今天我们会失败,我们会倒下,但我们依然会继续坚守,在这里坚守,在陈地坚守,在我们的心里坚守。”神农慷慨激昂地大声宣布。
“坚守,坚守,坚守……”所有的人被神农的话激励得热血沸腾,不断用兵器撞击着黄土夯实的地面。
“大家也不用太害怕,太担心。上一次,我们是失败了,但是他们并不是堂堂正正地击败我们,他们是用偷袭,他们是用背信弃义击败了我们,但是今天,我们堂堂正正地和他们面对面了,他们还能这么容易击败我们吗?”燧人也大声说道。
“不能。”士兵发出了怒吼。
“那就用我们的勇气,战吧,让我们的敌人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刑天也大喊。
“各就各位,弓上弦,刀出鞘。”燧人发出口令。
“各就各位,弓上弦,刀出鞘。”
“各就各位,弓上弦,刀出鞘。”
口令一遍一遍向远处传达,所有的战士都站到了该站的位置,弓上弦,刀出鞘,冷冷地看着对面的敌人。
“弟兄们,上一次这帮软蛋被我们杀了个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这几天我们天天吃着他们的肉,喝着他们的酒。弟兄们,还想吃吗?”坤地大声问着。
“想吃,想啊。”下面人舔了舔嘴唇,七嘴八舌地回答道。
“好,想吃就好,现在前面的土墙上挂着的就是我们的肉,挂着的就是我们的粮食,我们该怎么办?”坤地又问。
“杀过去,杀光他们。”士兵们鼓噪着。
“好,听我将令,击鼓。”坤地一挥手,鼓声隆隆。
一排排士兵顶着盾牌,扛着云梯往前冲锋。
“搭箭,拉弓,瞄准……放。”军官们嘶喊着口令,一支支箭矢从城墙上飞出,射向奔涌过来的人们。
奔跑着,有人倒下了,其他人扛着云梯继续跑。盾牌上,云梯上,土地上,尸体上,到处都插满了箭。
通,一架云梯搭上了城墙。
通、通、通,一架架云梯都搭上了城墙。
口里衔着剑,头顶架着盾,一个个士兵开始往上攀爬。
上炎的勇士不停地往下投掷石头、圆木,箭矢不停地飞向攀爬的敌军。城中的妇女在城墙上支着大锅,不停地来回抬着井水、河水,倒在锅里烧着。水一开,士兵们就抬到城墙边,向正奋勇登城的敌军倾倒下去。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弓箭手上,盾牌手掩护。”坤地看着远处战事不利,皱了皱眉头,又大声下达了命令。
一排排弓箭手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向前冲去。
盾牌手手持两面盾牌在前,弓箭手拉弓搭箭在后。
“射。”军官一声令下,盾牌手往下一蹲,身后一支支利箭向城墙上飞射出去。
“护。”军官又下命令,盾牌手站起,用一面盾牌护住弓箭手,另一面盾牌护住自己。弓箭手赶紧拉弓上弦。
咯吱吱吱,轰,一架云梯被推倒了,云梯上的士兵纷纷栽了下来,头破血流。迅速有人抬起云梯,又架了上去。
有人翻上了城墙,立刻持刀拿盾的士兵冲了上来,硬生生再把人砍下去、挤下去、推下去。
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厮杀,从日头升起,一直到日头落下。
“准备好了吗?”阴阳问巽风。
巽风点了点头。
“行动。”阴阳挥了挥手。
巽风立刻领着二十多条黑影潜出营地,向城墙摸去。到了城墙下,所有人都贴着城墙站好。巽风看了看大家,打了一个向上的手势,一条条黑影直飞上城墙。
顿时,城墙上灯火通明,一支支箭矢向巽风等人射来,一队队刀盾手也奋勇杀来。叮叮当当,兵器碰撞,没有一个人单独是这些巫神的对手。但在这城墙上,每一个巫神都面对着好几个、甚至十几个士兵。神农、燧人、刑天也赶了过来,巽风一声呼哨,所有的巫神顿时腾空而起,飞出了城外。刑天刚想去追,却被燧人拦住了。
“回去告诉蚩尤,同样的伎俩莫要再使第二遍了。”神农对着远遁的巽风大声喊道。
“失败了?”阴阳看着垂头丧气的巽风,安慰道:“没关系,本来就是一搏,失败也是意料之中,没有损失就好。你们也好好下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大战呢。”
第二天,云梯又被架起,重复着第一天的战斗,一直到了傍晚。
双方的士兵都早已经困乏的不行,只是咬着牙还在坚持。
突然几十个巫神在蚩尤的带领下向城墙飞去。
箭矢纷纷向他们射去,咚咚咚,挡在前方的盾牌被箭矢钉得乱响。嗖嗖嗖,一道道激光射向城墙,一个个弓箭手栽倒在地,城墙上一片混乱。一个俯冲,巫神们冲上了城墙。
在蚩尤的指挥下,所有的巫神围成一个圈,在城墙角上护出了一方天地,无数的九黎士兵精神大振,纷纷从这里往上攀爬。
神农三人大惊,率领着士兵,往这里猛冲。远用激光,近用刀剑,蚩尤带着巫神们拼死厮杀。神农等人始终冲不垮蚩尤的防卫圈。随着爬上来的士兵越来越多,护出的天地越来越大,上炎的士兵再也抵挡不住,纷纷往城下退去。
城门大开,九黎的士兵蜂拥而入。
惨烈的巷战开始了,宅邸、屋顶、街道,到处都是厮杀的人们。
“炎帝,怎么办?”盘木护在神农身边,急切地问道。
“吹号角,撤退,趁现在北门还在我们手里,赶紧冲出去,到陈地再说。”
悠长的号角声呜呜地响起,所有的人涌向北门,冲出了城外。神农站在城外,看着谯城,谯城里一片混乱,火光四起、杀声震天,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都是来不及撤退的人们,那些都是为了他们依然在城里纠缠着九黎军队的人们,那些都是勇士。神农突然感到鼻子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