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玉旻宁和楚绾都被管事太监领了出去,相约到御花园玩耍时,玉湛也睡下了，秦晔便随他回了书房,迫不及待将那房门关上，从后面抱住他。
秦晔将下巴倚在他肩上,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书墨的清香中隐隐有一丝药材的苦味，想到他这病症奇怪,越发不忍放开他。
玉旻齐轻拍了他的手臂，微笑道：“几个小祖宗不在，你便如此放肆了——这些日你可是把朕欺负地好苦。”
秦晔勾了勾唇角笑道：“属下是怎么欺负陛下的？——是不是这样？”
一边说着，一边从后面去吻他的唇角，轻轻吮吸着。
手指也不老实地在他腰上摸索着，眼看着就要把他的衣带解开。
玉旻齐轻轻按住他的手,瞅他不留神之际，倒先闪身避开,让秦晔扑了个空。
“唤你来御书房,原是有正事——都是侍卫总管了，还这么没正经样子。”
秦晔见他言语虽是嫌弃，嘴角却有浅笑，便也不再去戏弄他,“什么事？可是朝中的事？”
玉旻齐已从身后的书册中抽出一个木盒子，将那盒子打开之后，便把盒内的东西呈给秦晔看。
入眼的先是一个白绸布的包裹，秦晔见他要亲自打开,知道这些本应是下人们做的事，只因每每他们二人独处时，他便将所有宫女太监都传下去了。
待自己无一分尊卑贵贱之别。
秦晔上前两步，从他手中拿了包裹，小心翼翼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原来是个卷得整整齐齐的卷轴，看上去颇像是画作或是书法。
“可是大臣们送上来的？”
玉旻齐点点头，“便是你昨天问起的那个大臣带过来的，打开看看吧。”
秦晔领命，便将卷轴放在书案上，徐徐展开。
摸上去是一块如牛皮般结实，但不知是何料子的布，展开后，便有细细的曲线在上面描绘勾勒，曲线之间，纵横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墨色字迹，但每一个字都能看得很清楚——这俨然是一副地图！
有些大大小小标注的城池在河道间散落着，险要的关隘也都一一标出，看去很是用心。
待完全展开，秦晔得以见到这地图的全貌——这地图上面部分用朱笔标了醒目的“周”字，下面则用细毫书了“虞”这个字，中间有一水相隔，上书“泞”字。
在“周”的西北侧，又标了“北胡”二字，中间数座城池，山脉绵延。
这天下，秦晔先前也知道并未统一，也听闻了虞国的存在，但看到它在这副细细描画的地图上竟能与大周隔江对峙，两分天下，一时难掩忧虑。
但除此之外，秦晔不得不赞叹制图之人的用心。
在现代社会秦晔定然不会对一张地图大惊小怪，但要知道在交通很不发达的古代，做一张实用的地图并非易事。
秦晔赞叹道：“这礼好！这个大臣有心了，陛下可要好好赏赐他一番！”
玉旻齐笑道：“这个自然不必你说，”又随手一指地图上标出的“虞”，敛了笑容，“你可知道登基那日与你交手的，都是些什么人？”
秦晔微微有些吃惊，登基那日的行刺已过去月余，追查刺客一事是徐滇全权负责，自己问过两次，那时他只说尚无头绪。
“虞国派来的刺客？”
玉旻齐点了点头，随即把手从地图上收回。
“明着派使臣来朝贺，暗地里却派出刺客，这虞国果然是两面三刀，一刻也不想安稳！”
“只怕不想安稳的不止他一个。”
秦晔抬眼对上他的眸子，那里面只有波澜不惊。
目光相对，玉旻齐即便不开口，秦晔也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一把将跟前的人搂在怀里，即便片刻之前还紧紧拥抱在一起，秦晔也不想放开他。
在相府时被逼婚要嫁给楚翊，而今登基帝位，却又有诸般不得已。
一个烦恼的解决，却也是另一个问题的开始。
自己不过是想要与他长相厮守罢了。
玉旻齐轻拍他的后背，柔声道：“怎么了？”
秦晔摇头，只是下意识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我把你抱得紧紧的，就再也无人能伤到你了。”
玉旻齐闻言又是好笑又有一点酸楚。——明明与他谈论着天下大势，宫廷安危，他却最终说上了情话。
可这天下的纷争，在他眼里哪里有自己重要。
“好啦，再不放开朕，是不是又想把朕拐到龙床上去？”
秦晔闻言果真松开了手，却在下一刻打横将他抱起，调笑着望着他稍有些惊诧的眸子。
“你……”
秦晔不言，只是走了几步将他放在御案后面的椅子上。
秦晔委屈道：“属下在陛下心里原来竟如此不堪——”
玉旻齐并不回他的话，顺手揭起案上一张只写了两个字的纸来，纂成了团狠狠扔到他身上。
窗外有初冬殷红如血山茶花悄然绽放，但直到日影西斜，也并未见到殿内的人走近前去赏玩，便只好百般寂寞地缩在落日的影子里了。
————
在玉旻宁的再三威逼利诱之下，楚绾终是留下来与他们一起用晚膳。
这偌大的宫殿，楚绾游玩了半日，只觉得与自己想象的并不完全一样——似乎缺少了些什么。
显得有些冷清。
可是说冷清也不对，毕竟各处的宫门都有守卫看管着。只是经过那朱门紧闭的一扇扇宫门时，楚绾瞧着那高墙大院，下意识便往玉旻宁身边缩。
玉旻宁这个时候偏喜欢表现出一点男子气概来，见到楚绾瑟缩过来，自己便昂首挺胸还要向宫门前进两步。
“里面没人住，你怕什么。”
“——谁说我怕了——”
楚绾说不清自己在怕什么——红墙深院，一把绣了的铜锁这样轻轻一扣，让她想到平日里偷偷翻看的诗词中幽怨的女子。
彼时的她并不懂那种幽怨到底是什么，只是下意识便想逃离。
快走到用晚膳的澄光阁时，玉旻宁鬼使神差一般，大着胆子就要去拉楚绾的手。
他主动去拉楚绾的手，自己是不觉得唐突的——自己的哥哥是而今最亲近的人，秦晔又是自己一百个信任的人，在他们跟前拉楚绾的手，想必他们一定能明白自己的小心思。
他希望自己的哥哥可以允诺自己，待他们二人长大成人之后，让楚绾嫁给自己。
但楚绾这时候偏害羞起来，以为他是趁自己闷闷不乐时钻了空子，便微微红了脸，甩开他的手快步就往阁中走。
秦晔听闻宫女来报，又听得一连串匆忙的脚步声，便知是玉旻宁和楚绾过来了，抢在宗武前头开了阁门，要亲去迎接他们。
哪知道楚绾只顾低着头走路，步子快，秦晔猛然开了门，正好与秦晔撞了个满怀。
楚绾个头不高，勉强到秦晔的大腿，秦晔习武久了，自然无事，她自己倒站立不稳，就要歪在一边，幸而秦晔眼疾手快将她拉住。
玉旻齐看在眼里，只用衣袖轻掩了口，望着秦晔眼睛里漾满笑意。
宗武回头看时，正要开口，见他如此模样，不禁微微愣神，待反应过来便移了视线再不敢去看了。
秦晔当然没有留意到玉旻齐一直望着他——楚绾突然闯进来，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今日第一次迎她，便觉得她身上异香扑鼻。远时尚好，离她越近，越觉得这香气说不出的奇怪，自己的心神似乎都被这馥郁的味道扰乱了。
秦晔将她扶好，楚绾自知冒失，慌忙行礼道歉，后面玉旻宁跟了进来，二人便一同先向玉旻齐行礼。
秦晔转身迈开步子，吃惊地发现自己似乎被方才那香气引诱，竟然想挪动脚步跟在楚绾身后。
他大概知道，自己可能是中了什么奇毒了！——而且似乎只对他一个人凑效。
他不能再留在这澄光阁里了——还不知这毒究竟会如何，但万不可在玉旻齐跟前失态。
秦晔向宗武递了一个眼色，顾不得许多，便转身向外走去，招手让一个小太监上前。
“……扶我回侍卫府……”
未走两步，便听到玉旻齐的声音似有担忧：“怎么了？”
秦晔不敢回头——他身上此时竟如火烧一般，躁动着想要寻找一个发泄的出口。
他听到这人的声音，想到平日里他们二人亲密种种，越发欲火中烧起来。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转身，不能看着他——此时的自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可是已经晚了，玉旻齐在他跟前站定，柔声道：“怎么突然要回去了？”
回应他的，是秦晔一反常态狠狠将他推倒在地，欺身啃咬撕扯起来。
太监宫女无不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这一幕，大气也不敢出。——他们想上前，可又不敢上前。
玉旻宁与楚绾更是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玉旻宁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哥哥如此被人按在地上凌辱，顿时怒火中烧，上前就要拉开秦晔。
宗武反应过来，赶在玉旻宁前头要把秦晔拉开——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秦晔如此大胆，众目睽睽之下就对玉旻齐动手动脚。
幸而这种状况并未持续多久，玉旻齐没有放任他胡来，宗武上前时，见到秦晔已被拍晕在地，玉旻齐衣衫凌乱地大口喘着气。
“——陛下？”
“他中毒了，快传太医，扶他回去歇着。”
“皇兄，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
玉旻宁几乎带着哭腔推开太监宫女上前去扶的手，自己扶着玉旻齐起来。
“哭什么……你哥哥又没事。”
玉旻齐站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一会用了膳你护送她回去，朕就失陪了。”
走出几步，忽被玉旻宁扯住了衣袖。
“皇兄，他——平日里可也这样对你？”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