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在穿着上云溪挑了比较喜庆的颜色,一件樱桃红缂丝遍地撒花袄子,外面罩一件湘妃色竹纹镶亮缎包边的褙子,下面是一条跟袄子同颜色的襕裙,衣角和裙边绣着繁复细密的璎珞串珠八宝纹裙襕,裙褶较多,走起路来甚是飘逸。
头上只梳着简单的发髻,攒了一支大方典雅的玉桃花簪,耳上戴着嵌珠宝花坠子。脸上未施粉黛,却眉如黛画,粉面桃腮,唇不点而红,端的是眉目如画,身姿如柳。
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
说的就是眼前的女子。
再看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明明看起来邪气逼人,可那双眸子偏又清澈的就如同山泉之水,简直是矛盾的结合体。脚步迈动间,身姿如三月春风佛柳,又仿若步步生莲,端的是耀煞人眼,尤其是这一身樱桃红的衫群越发的衬托的她,清纯中带着丝丝妩媚,就连阅女无数的萧篱落看着这样的云溪,都不仅呆了眼,一双狐狸眼不自觉地散发出魅人的光芒。
古代是盛产美男,自打云溪穿越到这里,就发现现代那些明星,跟古代这些纯天然的美男比起来,压根不算什么。
先有夜傲辰谪仙一般的人物,后有如杜仲遥般**倜傥的人间帝王,再有翩翩贵公子般的凤朝歌,再看眼前这张妖媚至极的脸,云溪应没多大感觉了。
云溪不知道眼前这位,身着张狂至极大红色衣衫的男人是谁,但看他只坐在那里,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便知道这男人的身份不一般。尤其他身上隐隐散发着,跟自己上辈子一样嗜血的冷芒,让她觉得这人不好招惹。
要不是看在他手上,那块熟悉的绿卡,她绝对不会跟这样的男子打交道。
见他自坐下后,只盯着自己看,一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云溪不雅地翻了翻白眼,“你叫本姑娘出来,就为跟我大眼瞪小眼?”
出身皇室,从小看到的那些女子,无不端着架子,把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露出来,从没看人做这翻白眼的动作。
如今乍一看起来,竟让萧篱落觉得可爱。
没错,就是可爱。
比起前篇一律的正眼,比起这特立独行的白眼,真是无趣多了。
他就知道那个人,看中的女人,不可能跟那些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大家小姐不一样。
果然没出乎他的意料。
有意思,有意思,相当有意思。
看到让自己感兴趣的人,尤其是女人,萧篱落那双魅惑人心的狐狸眼,都会不自觉地散发惑人的光芒,“如果对象是你,我不介意就这样跟你大眼瞪小眼,直到地老天荒。”
大喇喇地迎上那双勾人心魂的狐狸眼,云溪笑得邪意四射,“这么老掉牙的撩妹技巧,用在我身上没用。”
“撩妹技巧?”什么玩意?他有吗?
对这种碰到雌性,就散发出男性魅力,**女性的种马,云溪向来没好感,自然懒得跟他说太多,“说吧,花三千万两拍下这张卡,你有什么目的?”
萧篱落没想到云溪就这样,直喇喇迎上自己那双魅力无敌的眼睛,竟一点不受蛊惑,一双眼睛依旧清澈无比,顿时有些挫败,却依旧不死心地试探,“如果我说我对你感兴趣,才拍下这张卡,你信吗?”
“不信。”那场露天拍会虽然声势浩大,但现场的时候,她并没有参与,也没特意让人透露那场拍会跟自己有关,“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做什么,说吧。我还有很多事忙,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耗。”
看到云溪不耐烦着急离开的样子,向来在女人堆里无往而不利的萧篱落,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这段时间没碰女人,魅力下降了,才会让这小丫头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虽然我一开始不知道,这拍会跟你有关,但我确实对举行这场别开生面拍会的人,感兴趣,才拍下这张卡。”
那天那场拍会他从头看到尾,的确是看中了幕后策划者的手段,想要将人收归己用,才一下子砸了那么银子。事后查到这场拍会的幕后策划者,竟然是个小姑娘,还是个农村来的小姑娘,还跟那位有着亲密的关系,他的兴趣就更浓了。
“……”这种没营养的话,云溪显然不想应。
之前这男人不肯留下信息,今天又特意邀她见面,他总觉得这男人不要好心。
想到当时拍这张卡上那一次救命机会,直觉告诉云溪这个条件,用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不是件好事,“这张卡我想要回来,开个价。”
“我可以一毛钱不要,把这卡给你。”
“条件呢?”她可不认为这世上有免费的午餐吃。
萧篱落笑了,笑得异常妖娆,“我就喜欢跟你这么识相的人打交道。”见她又不耐地翻白眼,他脸上的笑痕越发深了,“跟我走,这卡还你。”
“今天出门忘吃药了吧?”
萧篱落一愣,反应过来后,瞬间大笑出声,“哈哈哈!为了早点看见你,的确忘了吃。”
见萧篱落的样子,云溪便知道想要回那绿卡是不可能的,干脆站起身,“姑奶奶从来不跟有病之人谈事情,先走了。”
估摸了一下时间,该走了,萧篱落也不再纠缠,“你很有意思,我很感兴趣。可惜我马上要离开扬州,等我下次再来扬州的时候,一定问你讨要这张卡的权利。”
云溪蹙眉,“随时恭候!”
“萧篱落,我的名字。”萧篱落也站起身了,“想知道我是谁,回去问那个臭仙就知道了。”已经要走了,萧篱落也不介意泄露自己的身份,很干脆地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远去的背影,还有萧篱落身上那种上位者的气息,云溪忍不住想到那南凉国皇室的姓氏,脸色顿时不好了,“希望你不是敌人。”
夜傲辰跟她分析过三国之间的时局,不出意外再过两三年,三国之间应该就会爆发战争。万一这人真是南凉国皇室成员,将来在战场上见面,万一对方拿着这次救命的机会,让自己替他办事那就事情大条了。
可惜老天爷没听到她的祈祷,见到夜傲辰后,跟他说了萧篱落的事。
得到的事实,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他作为敌国国主,怎么轻易就到扬州来了?”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往来,都要有正规的渠道和文书,这萧篱落来到扬州摆明就是悄无声息,这事搁现代那就是非法偷渡,是犯法的,在古代也是不被允许的。
夜傲辰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这人诡计多端,狡猾如狐,应该是使用了什么障眼法,隐人耳目偷偷来的。”
其实那天他就有点怀疑拍下那绿卡的人是萧篱落,可就是想到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没第一时间让人去查他的身份。要不然这人估计已经直接被他扣下来了,想到此他就恨自己粗心。
见夜傲辰一脸自责的样子,云溪只能宽慰道,“我只是个生意人,只做生意事,咱们也不用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不过,若对方咬住的是凤朝歌,就比较麻烦了。
最关键是对方会让我来履行这份承诺,夜傲辰如是想,但也不愿云溪太过担心,从善如流道,“你说得对,生意人顶多有点银子,其他的的确做不了什么。”只是你男人却是个可能上战场的王爷,到时候提这事就完全不一样了,夜傲辰心里默默添了一句。
以那男人的性子,不知道这卡跟云溪有关,不知道他夜傲辰跟云溪有着亲密的关系,想要回那张卡还有可能。既然对方都知道这件事了,就算为了恶心他,那厮也不会把这卡还给他们的。
这么一想夜傲辰倒也没再想那张绿卡的事了,倒是折磨起萧篱落出现在扬州的目的来了。
云月会所开业的好心情,已经被这突然冒出的敌国国主,给冲淡了。
两人安慰过彼此后,心里头都还有其他的想法,只是都没说而已。
一起用过午膳后,夜傲辰惦记着萧篱落来扬州的目的,云溪还得回云月美容会所,两人便分开走了。
跟云溪分开后,夜傲辰直接去了陆乘风的住处,钦差卫明正在跟陆乘风说事情。
说的是那杨桃的事。
那杨桃自从跟他们回到驿馆后,好几次都想**卫明,没**成功,后来便把目标移到卫明的常随卫大身上,而在卫明的强逼下,这次自然是‘**’成功了。
不得不说那专门训练出来的瘦马,在**男人这事上,的确有一手。即便卫大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目的,心里设了防,还是被蛊惑得心烦意乱。要不是卫大以往在军中,专门受过特训,估计真会直接被那女人拿下,最后把他这个主子给出个彻底。
不过,既然是反设计,现在自然是卫大已经被**成功,并开始为对方做事了。
之前吴氏整的那场扬州瘦马拍会,那卫大就以卫明的身份,参与其中,还分得了不少银子。听说接下来又有更多的瘦马,被拿来拍。
卫明这次过来,主要是跟陆乘风打听,接下来要如何安排的。
关于这事陆乘风已经跟夜傲辰商量过了,两人一致认为得从源头上打击,也就是必须先进入那鬼森林,想必里面肯定有记录这些年他们手中的瘦马,都送往哪些官家的凭借。只有得到那样东西才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进而搅乱扬州官场,他们才有趁乱进行下一步行动。
所以这几次即便知道那罗夫人,从鬼森林里面带人出来,他们也只是躲在暗中看着,并没有动手。
所谓,捉贼拿脏,捉奸拿双!
没证据空口白牙,捉不到幕后指使者,只会打草惊蛇。
卫明自然也知道这当中的道理,他过来无非是跟陆乘风两人通一下气,免得到时候双方做出相配的举动,影响全局。
两人事情刚谈完,就看到脸色凝重的夜傲辰出现了。
扬州这边官场上的人,夜傲辰一个都没接触过,萧篱落这件事还得由卫明出面,他人在这里刚刚好。
听夜傲辰说完事情的始末,卫明的神情也凝重了几分,“这件事必须告知郑大人,让他彻查到底怎么回事?”两江总督统辖南方疆域的行政、经济和军事,竟然让邻国的皇帝进入边境都不知道,这可是件了不得的大事。
“江南巡抚那边也逃不掉责任。”相比较封疆大使这个统管南方的官员,江南巡抚这个一方行政首领的罪责更大,“这江南巡抚在这扬州已经十几年了,从来不见他有挪窝的意向,当中的意味值得人深思。”
外放的官员都盼着任期满后,能调回京城当京官。可这江南巡抚却窝在这里,动都不动。就算京城的正式夫人要为他在京城活动,也被他给拒绝了。
傻子都看得出来当中有猫腻。
可是傻子看得出来的问题,朝廷却没有证据抓到他们的把柄,把人给办了。
卫明来扬州这段时间,事情一直进展得不顺利,心里头也憋了一口闷气,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件明面上拿捏这群龟孙子的事,他自然摩挲着拳头,想狠狠给这群人几拳了。
见他闪着光芒的眼睛,夜傲辰也是很期待,这卫明大发雷霆一次,给扬州这群人浇一盆水,“关于那两皇商的事,查得如何了?”
无论于建德还是苏恒,任何一人跟这些国家蛀虫同流合污,他都不希望看到。
但不可否认,顶着皇家给的便利,大饱自己私欲的情况,并不少见。
毕竟,人心这种东西让人看不清看不透。
谁也不知道谁能一辈子不变。
谁也没办法保证,自己一辈子不变。
“说起这事,指不定这南凉国的国主,来扬州跟这官员养替身的事,还有关系。”这段时间那人动作满频繁的,起初他想不到原因,此番听夜傲辰说萧篱落突然出现的扬州城,他才将两件事情起来。
“我要确切消息。”
卫明口中说的那个皇商是哪一个,夜傲辰其实已经猜到了。想到前段时间从清风寨回来的两兄弟,身上慢慢染上了那铁血军人的味道,他其实挺喜欢的。也挺看好那两兄弟,可若是苏恒真的干了犯法的勾当,估计这两兄弟的未来,也得被生生断送了。
以往没啥交情,别人怎么样,都跟他没关系,现在有了云溪,她关心的人,他自然希望都好好的,省得那丫头难受。
可想法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最后还是该怎么样,就怎样吧。
……
……
从云月会所的开业典礼回到家里,苏夫人一直跳,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慌乱感。
想到这段时间,那些人又上门提要求了,苏夫人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要发生什么大事了一般。
从外面回来的苏恒,看到自家夫人脸上,不痛快的表情,以为今天云月会所开业不顺利,赶紧坐下来问情况。
对云溪这个小姑娘,苏恒真的是打从心里喜欢,她要做的事,但凡能搭得上手的,他都会搭把手。今天要不是那些人非要跟自己见面,云月会所庆典他是一定会参加的。
看着前期的宣传,都做得很到位,按说今天的开业庆典会很顺利才对,可自家夫人这表情明显不对,让他担心当中出什么意外了。
见苏恒一脸担忧的样子,苏夫人知道他会错意了,努力摈弃负面的情绪,将今天现场热闹气氛,详细说了一遍给苏恒听。
听到无论是室内的现场体验,还是室外的现场秒杀,都很成功,苏恒总算松了口气,却不解自己夫人怎么会有那样凝重的表情。
这一问才知道,她是被近段时间,那些人找上门的事,而烦恼。
苏恒握着她的手,歉意道,“让你跟我一起担心受怕的,都是我不好。”
苏夫人嗔怪地看着眼前,虽不再年轻,却魅力不减当年,甚至因为岁月的洗涤,更加让人信赖的脸,“瞧你说的什么话,夫妻本该同甘共苦,我要是这点苦都不能陪你吃,那还有什么资格当你妻子?!”
“就因为这样,我才觉得愧对你。要不是我没用,你也不用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苏恒脸上有着浓浓的苦涩,他与于建成虽说都是白手起家,可真要说来,那是不同的。
没有人知道当年他的生意,资金周转不灵,几乎倾家荡产时,最终是靠那些人的接济,才渡过难关的。
条件是五年内,帮对方养5个他们要求的人。
那五年他是熬过来了,可那五年,他过的日子,几乎不是人过的。媳妇孩子都不敢放身边,每天起早贪黑的,只为完全他们的条件,跟他们来个彻底的了断。
直到五年时间到,完成他们的要求,确定那些人不会再找过来,他才将媳妇和孩子接过来一起生活。
好不容易过了五年,平静的生活,没想到对方竟然又找上门来了。
看来他们平静的生活,就要结束了。
这是个沉重的话题,也是两夫妻极其不愿意再想起的事。但现在事情发生了,该想着如何解决问题,而不是说那些没用的话,“实在不行,咱们就报官吧。”
“不行。”真要报官了,这些年包括自己昧着良心做下的那件事,就全部白费了。
无论如何,苏恒都不能看着这样的情况发生。
“可咱们继续这样下去,万一将来被查出来,明煌他们两兄弟会跟着受牵连的。”他们好不容易争取到给两个儿子,走仕途入朝为官的机会,不希望因为他们做的事,耽误了两个孩子的前途。
“我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对方也是抓住了他们这个弱点,威胁他,才让他进入了两难的境地,“我现在很庆幸他们两兄弟,被云溪送去清风寨。”
苏明煌两兄弟去清风寨的事,并没有大肆喧哗,知道的人很少,而且都是自己人。加上那里也算是云溪的秘密基地,在保密性这方面做得相当好。
短时间内,他倒是不担心对方,会找到他们两兄弟,拿他们的命相威胁。
可世上没不透风的强,时间久了,苏明煌两兄弟的藏身之地,总有被曝光的时候。所以,在此之前他们必须想到妥善的办法,将这件事情彻底解决,才能解决后顾之忧。
苏夫人何尝不知道这当中的要害,“那你说咱们将当年向他们借的银子,十倍甚至百倍还给他们,行不行?”
“如果银子能解决,我早就解决了。”早知道当年的事,会埋下隐患,他宁愿倾家荡产,后面再找机会东山再起,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子。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世上压根没有后悔药。
苏夫人心一横,唇一咬,“反正咱们手上也有证据,他们真要惹毛了咱们,大不了咱们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帮人做那种事,自然得留点保命的证据,否则这些年他们指不定已经被收了。
苏恒担心苏夫人乱来,赶紧安抚道,“事情还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
“可是最近我的心神老是不得安宁,我怕。”尤其今天苏恒又去见了那些人,她整颗心都处于焦灼的状态下,似乎有很不好的事要发生一般,“找个时间,我去找溪儿,找个借口将明煌两兄弟托付给她吧。这样,咱们真要出事了,也不用担心他们两兄弟。”
虽然这样做有点自私,甚至给云溪带来麻烦,可她是真的没办法了。而且,她相信以云溪的性子,还有跟苏明煌那两兄弟的感情,知道他们两兄弟有危险,她不会袖手旁观的。
苏恒也不奇怪自家夫人,首先想到的是云溪,而不是于建德一家。实在是这短短四个多月的时间来,他们亲自看了这么一个小女娃,如何一次次化腐朽为传奇。
又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跟这扬州城几个权贵之家搭上关系的。甚至跟京城奉国公府的小公爷的交情,都匪浅。想必在她需要的时候,那凤朝歌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看着不管的。
这样的实力,于建德不见得有,他们自然更倾向于云溪了。
“先准备着也有。”有备无患,才能最好地保住那两兄弟,“若不是这丫头,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我本来打算把她说给明煌的。”
云溪跟夜傲辰的事,并没有隐瞒这些相熟的人,两夫妻自然知道,他们两人两心相悦,而那夜傲辰也早就有上门提亲的想法,只是被云溪给拒绝了而已。
关于这一点,苏夫人也觉得很可惜,“想不到媳妇儿没捞着,干女儿这个身份也没捞着。”
自打那天郑夫人认了云溪当干闺女的消息,传出后,她跟于夫人恨得直捶胸,都骂自己蠢笨,竟然没想过这一条,白白可惜了这么好一个女儿。
“她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至少有郑家护着,往后在扬州比较好混。”而生意场上有商业会长还有他和于建德护航,往后她想在扬州横着走都没问题。
“可不是这样。”这孩子有这样的造化,他们是真心为她高兴,心里也希望能一直这样看着她,直到他们老去。可惜,上天可能不给他们这个机会,甚至还要把她牵扯到那些是是非非中,苏夫人心里挺不好受的。
看出自家媳妇愧疚的神色,苏恒拍了拍她的手背,“在我们还做得到的时候,尽量多帮帮她,多关心关心她。要说这丫头现在缺什么,那应该是亲情吧。”
苏夫人眼中有着泪光,“过两天就端午节了,我这就给她准备过节的东西。”
苏恒很想说,这些东西她府里的丫鬟婆子就会做了,但他知道自家夫人不这样做,心里不好受,便也不阻止……
……
……
程府翰堂,吴氏两母女在云月会所,享受完全身spa,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肌肤都润滑了,尤其那脸上的皮肤,摸起来竟跟那剥了壳的蛋一样,让人爱不释手。
两母女正在说这云月会所虽然贵得要命,却也带给了他们惊喜,算起来还是蛮划算的。
同时两母女也坚信照这样下去,他们一定会变得更迷人,更招男人的喜欢。
想到自己两年后要进京选秀,程诗瑶已经决定,以后严格按照那云月会所的美容流程来,无论如何都要将自己打造成一个美丽漂亮的女人。
吴氏也坚信有这么个好东西在,不仅可以让自家闺女变漂亮,想必宫中那女人,用了这东西后,能记住她的好处,在将来的选秀上给自己的女儿行方便之门。
要说两人在今天之前,对进宫选秀这件事的把握,还不是很大。
今天亲自体验过,这玫瑰花精油的妙处后,两人对两年后的事,基本可以说十拿九稳了。
只是看今天云溪的样子,两母女基本都认为这会所应该是云溪的,上次之所以会否定,怕是担心他们贪了她的便宜,才不肯承认。
想到那贱种能轻易将那玫瑰花精油,送给那些不相干的人,对他们两个亲人,却如此吝啬,两人心里都觉得不舒服。同时也商量好,过两天非得再去问问她不可。
毕竟那东西真的好贵,虽然他们不缺银子,但想到那银子是进了那贱种的口袋,他们就花得不舒服。
有了一致的目标,两人就如何才能从云溪,那边得到正确的答案,做了详细的商量。
两人从聊如何从云溪那边套话,聊到套出话后,如何把云溪从他们这边赚走的钱拿回来,再到如何将那云月会所变成他们的。
两人是越聊越兴奋,越聊越觉得,不久的将来他们不仅不用再掏钱出来,还能多了一个挣钱的门路,这对他们而言,绝对是一件好事。
不得不说这两母女能这么合拍,跟他们不要脸的脾性有莫大的关系。
又或者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在这对母女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两人兴奋的心情,直到程妈妈拿来京城的信,两人知道这肯定是宫里那位,来了消息,更是高兴得不得了。
吴氏第一时间将信拆出来看,信开头自是一番问候的话,接着说到那玫瑰花精油的效果,的确如吴氏说得那般有效,有了这么一个东西在,那正德帝接连好几天歇在她的寝宫,又说到她趁机提四皇子的事正德帝都应下来了。
看到这里吴氏脸上的笑意,跟那春天盛开的百花一样,想藏也藏不住。跟她一起看着信的程诗瑶看到这里,小脸红透了,却不忍就此移开眼,就那样被里面的内容吸引着,仿佛自己美好的明天就在眼前一样,脸上尽是志在必得的野心。
同样心情激动的两母女,看到这里,都忍不住心里的激动,甚至反复看了这段内容好几遍,确定确实没看错后,“能得她这么说,不枉我当时花了几百万两银子,拍下那钻石卡。”
要知道她之前没少为那人做事,可从来没见她把信写得那么直白,这次她的确赌对了。
“女儿从来不知道,娘竟然跟宫里的贵人,有往来。”最关键是关系看起来还不错。
“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往后有机会再说给你听。”这些年她做的事,可不仅仅是为程正明升官这么简单,她身上还有着更重要的任务在。
这任务真要顺利完成,那四皇子登上皇位自不在话下。
在事情完成前,她不希望知道的人太多。
程诗瑶说这话却是另有目的,“娘,我只是在想,咱们这段时间找宫里出来的嬷嬷,一直不顺利,您说能不能麻烦这湘夫人帮我们介绍一个。毕竟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了,手上肯定有这样的人。”
程诗瑶的话让吴氏一愣,进而有些好笑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瞧瞧娘,竟然把这么重要的资源给浪费了,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这段时间又是盐商资格会的事,又是拍会,又忙于端午节跟程正明官场上往来那些官员的夫人,人情往来的事,她真是没往这边想。
“都是女儿不好,帮不上娘的忙,要不然娘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这段时间吴氏已经带着她做事情了,可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她还做不来,只能在旁边看着。
见程诗瑶一脸自责的样子,吴氏宽慰道,“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这段时间你先跟着娘学习,等有了经验以后,再动手做,就能很快上手。”
“女儿听娘的。”过去那些年,她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经营自己的善名上。
她原本以为有着善名,往后无论自己嫁到哪里,都有利于自身。可自从花朝节被云溪摆了一道后,她便明白继续背着这样的善名下去,总有一天自己可能被这善名所累。所以自那以后,她便把更多的心思,花在跟吴氏学如何更好抓住男人的心上面。
而自她从大明寺回来后,吴氏就慢慢让她接触吴氏手上在做的事情,让她慢慢学如何与官家夫人打交道,如何筹备宴会之类的事。
她喜欢听话好学的孩子,程诗瑶正是这样的孩子,很对她的胃口,而且她对程诗瑶是真的有几分母女情,“嗯!娘会好好为你谋划一切的,你放心好了。”
母女两相互交流了一下感情,才接着看信里面的内容。
接下来信里的内容,正是吴氏提议的那样,把这云月会所的幕后东家收为己用,并将那天拍会拍得的银子冲入国库。
看到这里吴氏有点后悔自己当时的提议,早知道玫瑰花的效果这么好,这个条件她绝对不会提。可这些年那湘夫人的胃口越发大了,她担心那玫瑰花精油的筹码不够,特意加上了那些银子。
现在看来,自己当时那般做太冲动了。
关于这一点程诗瑶也有些担心,“娘,先不说那云月会所可能不是那贱种的,就算是她的,估计那银子她也不会拿出来。”
再说她一直觉得单凭云溪一个山里来的娃,要筹划那场拍会压根不可能。若那云月会所真的如云溪所说的那般,幕后掌柜是那一品居和聚客居的老板,就那人的势力,这笔钱他们绝对要不过来。
可从这湘夫人的语气中,对方很明显对这笔钱,志在必得。
“这银子又不是咱们要的,是那宫里的贵人要的,我就不信那贱种,敢违抗宫里贵人的命令。”吴氏现在只祈祷那云月会所是那贱种的,真要不是,后面糟糕的就是她了,“我记得花朝节的时候,就有流传这贱种要开铺子,还有上次那试用会也都是那贱种出面的,没道理她只是替人跑腿的。反正只要跟那贱种,有那么一丁点儿关系,咱们就必须让她把这银子吐出来。”
否则那四千多万两就得由她垫,这些年她虽然赚的不少,但每年的花销也大,压根没那么多银子来填补这个空白。
跟云溪交手过好几次,程诗瑶明显没吴氏那么乐观,但这种时候说太多了堵心,她也就不添堵了,“娘说得是,到时候她真要不配合,咱们就把这封信给她看,就不信她连宫里的贵人都敢忤逆。”
吴氏很庆幸这段时间来,自己没在对那贱种动手,还频频对她示好。否则就那贱种逆反的心里,怕是鱼死网破也不会听她的话,“这件事比较急,咱们就不等到端午节过后,再去找她了。一会儿我让程妈妈拿着帖子去一趟,看看她这明天有没有空,咱们明天就去找她。”
嘴上虽说这贱种不敢忤逆那宫里贵人的话,其实吴氏心里也没底。明天先用友好的态度,去会会她,若她识趣配合自己,那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若这贱种冥顽不宁,那她只能另想它法,逼那贱种乖乖就范了。
程诗瑶也觉得这件事,早点安排好。
跟着吴氏一起将帖子写好,确定没问题后,这才招来程妈妈,让她前往云宅。
母女两又就着明天见面的事,聊了一番,程诗瑶才回自己的院子。
晚上程正明回来的时候,也问了云月会所的事,吴氏将庆典的成功,以及她和程诗瑶亲身的体验多说给了程正明听,并且说着云月会所往后一定是个捞钱的好铺子。
程正明已然对云溪失望,但心里头却挂着从她身上捞取好处,听说这云月会所这般好,那双闪着精明算计的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吴氏已经肯定程正明,对云溪没了最开始认回来的那种想法了,也不隐瞒她自己做的事,原原本本将之前写信送往宫中,以及湘夫人给她的回信,如实说了一遍给程正明听。
程正明一听程诗瑶,将来可能成皇子妃甚至母仪天下,眼睛更亮了。倘若真有那么一天,那他就成了国丈,还是个有从龙之功国丈,那可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如今听吴氏这般说,这件事似乎也不是那么难,这难免让他心里有了期盼。
再想到那个宁愿认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庄稼汉为父亲,也不愿意认她这个亲爹的不孝女,程正明觉得若是她能帮自己得到那个位置,那也算自己没有白生她一场。
这般想着的程正明,不仅完全支持吴氏的做法,甚至还给她提建议。
虽然不希望程正明站在云溪这一边,可见他眼里只有利益,吴氏不免会想,等将来自己没有利用价值的那天,这男人会给自己什么样的脸色。
真要有那一天,这男人怕是会毫不犹豫把自己踢掉,傍上另外一个对他仕途更有利的人吧?!
她从来都知道这个男人是个凉薄的人,任何东西在他眼里,都计较着价值,否则上一次也不会把她肚子里的孩子踢掉。
这段时间的恩爱,让她慢慢忘记了孩子的事,可今天看到他这副嘴脸,那天的那一幕又出现在她脑海中。
她想对这个男人,也许她不应该毫无保留,否则哪天指不定自己真就悲剧了。
程正明哪里知道自己一个得意忘形,无形中让自己这个枕边人,慢慢对他起了戒心,还在那里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建议……
题外话:
吴氏两母女去见那云溪,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