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树林出来便看见西门了,我一眼就找到了苏曼租的那辆车,崭新的大红色轿车,蓝底黑字的车牌号码Y1948尤为醒目。
不过车牌上的牌号却显得有些诡异,在字母Y之前留了足足有一个字的空隙,现在套牌车很多,我也不再鸡蛋里头挑骨头了!
自从拿到驾照以后,我一直心痒难耐做梦都想着自己可以开车去郊外兜个风,感受一下速度之感带来的飘逸与洒脱。
打开车门,我一屁股坐在驾驶员的位置,刚一坐下就感觉无比惊喜,这车就像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座椅的高低与距离刚刚好,油门与刹车位置刚好在我脚下,连车上下载的音乐都是我喜欢的。
“铃——”
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苏曼打来的,我兴奋地直接按下接听键。
“苏曼,我已经到西门了,正在车上等你,你还要多久能到啊?”
我的声音很活跃,许是太过兴奋的缘故,末了还按了两下车上的喇叭。
“西门?辰辰,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个小时后才能过去,要不你先开车去别的地方溜溜?”
我还沉浸在自己编织的世界里,苏曼的语气有些急促,听的我有些心不在焉,不过最后一句确是颇合我心意。
“好,到时候电话联系吧!”
挂了电话,我发动了车子,悠哉乐哉地上了路。
这辆车的引擎很不错,油门轻踩便洋洋洒洒加入了穿梭不停的车流中。
正在我感慨这车的性能还算不错,苏曼办事还算牢靠的时候,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岔路口。
奇怪,我记得以前这条路笔直地穿过新城区到达郊外的,何时修了个辅路呢。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往前开,只觉挡风玻璃上铺了一层薄霜,眼前有些模糊不清,我下意识的往刹车上踩去,刹车器就像是被钢铁裹住一样坚硬,无论我怎么用力都踩不下去,方向盘也像是被胶带粘住一样怎么都转不动。
瞬间我全身的血液停止了流动,心里暗叫不好。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上路之前还是艳阳高照,太阳的整个身子都映在眼前,此时却连影子都看不见,乌黑厚重的云彩聚集在头顶盘旋着,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
高速带来的刺激已经让我停止了思考,我手忙脚乱的控制着车子,希望它能如我所愿停下来。
可车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住一样丝毫不理会我的动作,径直开向了辅路。
挡风玻璃前的薄霜已经散去,眼前的景物像是在水面上波动了一下,由模糊专向了清晰,车子的控制权又重新回到了我的手上。
我有一秒钟的错愕,刚才又是我的错觉吗?
好在我又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操控了。
可事实貌似并不向我希望的那样发展,几秒钟的正常之后,路两旁种着的绿树开始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白茫茫的雾气,整个世界好像都被这种雾气笼罩了,只有眼前能见度只有五米的深蓝色的沥青马路,还有时而穿出的白的黄的分流线。
起雾了?
此时天色大暗,好不容易照到大地上的光线还被白茫茫的雾气缭绕。
我想抬头看看天,不想却看到红的如同血一样颜色的车顶。
不对,我明明记得车顶的内饰是白色的。
重新抬头瞥了一眼车顶,白色的车顶内饰与车外白茫茫的雾气相得益彰,哪是刚才刺眼的红色。
我打开雾灯,又打开前照灯,令我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
昏黄的光线透过桔黄色的灯罩打在雾气之中,可这白茫茫的雾气好似有什么吸引力竟将光线全部吸了进去。
我倒吸一口冷气,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从皮肤表层一直往里面渗入,最后汇集在心脏所在的位置。
握着方向盘的手开始打颤,踩在油门与刹车的脚也哆嗦着。
此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停车。
在我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全身的力气都放在踏在刹车器的脚上使劲往下踩,刹车器都被我踩到底了车子却丝毫没有减速的征兆。
我慌了,拼命地不断重复着脚踩刹车的动作,原本还有些镇定的身子开始摇晃起来,豆大的冷汗从我的额头上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焦急的五官就快要扭到一起了。
可车依旧按照刚才的速度向前开着。
怎么办?谁来救救我?
握住方向盘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头,大脑一片空白,我认命地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蠢女人,这么不让人省心!”
我的脑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愤怒,有些空灵的在我脑子里回荡,却又带着不容抗辩的霸气在里面。
“你是谁?救救我,救救我!”
我就像是重新活过来一样张望着四周寻找着这个声音的主人,同时热切地回应着这个救命稻草一样的声音。
我明明扯着喉咙用力去喊了,为什么声音到了嘴边却发不出来。
我反复试了好几次,每次就只有动动嘴唇却没有声音发出。
“……”
少顷,这个声音的主人再没有了动静,我发疯一样的在狭小的车里抽动着,全身躁动起来,拼命地用脚踹着车门。
紧接着车子像是驶进了隧道,突然间漆黑如墨的夜幕笼罩在四周,车厢内也是一片黑暗,若不是汽车嗡嗡的引擎声我根本判断不出自己此刻还在车上!
那个给我希望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四周静得可怕除了汽车的引擎声还有我时有时无的踹门声连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都听不到!
可车子依旧平稳地跑在辅路上。
来自黑暗中最原始的恐惧感与压迫感再一次击溃了我所有的心理防线,如泉涌一般的泪水夺眶而出,但踹门的动作还是没有停止。
“蠢女人,这就吓哭了?”
又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回荡,我开始泣不成声,哆哆嗦嗦的嗓子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踹向车门的脚也开始无力起来。
倏地一道白光乍起,我下意识蒙住眼睛,不知是恐惧感突然爆棚还是突然涌出来的自信,我猛地一脚踹向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