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拾流环视一眼,除了牛仁和南宫集,其他人都是不觉微低下了头,不敢直缨其锋芒。
南宫集跨前一步,沉声道:“双鬼已死,阁下又如何说?”
“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傻傻地任你们宰割。”江拾流笑道,“你们这架势,是要来个以多欺少么?”
南宫集长枪舞出一个枪花,直指江拾流,高声道:“大家先不要动,待我先来会会无影剑侠的高招,免得落人以多欺少的口实,传出去不甚光彩!”
其他人皆是默然,心想:“好嘛,说得倒是漂亮,这样一来,风光全让你一个人占了,赏金也让你一个人全捞走了,我们到这里干嘛来了?!”
牛仁咳嗽了一声,道:“南宫老弟,要不先让老哥上去打个前阵?”
南宫集摇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晚辈不行,前辈再上去不迟。”
牛仁看南宫集一脸正经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暗骂道:“懂不懂什么叫做尊师重道?!”
后面一个膀大腰圆中年人道:“在冥山上的这些天来,你们吃的喝的,哪一样不是我老朱供?要排的话,也是我老朱先来!”
江拾流看了这中年人一眼,见他满脸富贵气,想是醉翁楼那伙计说的朱兴生无疑,家里想必很有钱,所以才能如此财大气粗,花上千两银子供众人白吃白喝,只是手里拿着那两把形似菜刀的武器,瞧来多少有些令人捧腹。
除了平日和他交好的人叫好之外,其他人皆是冷眼旁观。
人群中,一人冷不丁地道:“你以为这是去青楼排队上床吗,就让你朱兴生第一个上去,瞧你的双刀乱斩母猪刀法,能不能在人家江大侠的手下撑过一回!”
“双刀乱斩母猪刀法,哈哈!”
“朱爷你这刀法,光听名字就知道很厉害,万夫莫敌,改天定要跟你好好学学!”
“哈哈,笑死大爷了!”
众人都是乐开了,笑得前仰后合。
“谁,是谁说的?!”朱兴生怒气勃发,双脸涨得通红,往四周瞧了一阵,此时这院落内挤满了人,几乎密不透风,哪里找得到,不由暗自嘀咕道:“什么双刀乱斩母猪刀法,难听死了,我老朱的刀法分明是叫双刀跺狗刀法!”
江拾流听那声音很年轻,似有些熟悉,但没有深思下去,转头望向东南边的墙角,故意冷笑道:“嘿,没想到又来了一个高手!”
众人惊疑不定,都是转身望了过去。
“恕不奉陪!”江拾流暗笑,趁这个时候纵身一跃,施展踏天步,掠出了这个院落。
整个过程,只有南宫集一丝不苟地盯着江拾流,别人都在笑的时候,他不笑,别人都在回头张望的时候,他同样也没有回头,等江拾流跑的时候,他反应非常迅速,大吼一声“休跑!”,提着长枪便追在后面,距江拾流仅有几步之遥。
其他人如梦初醒,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纷纷追了上去。
耳后破空声响,尖锐刺耳,江拾流一凛,急忙低头避开,一杆雪花镔铁长枪从头顶急速擦过,钉在身旁的大红柱上,枪杆兀自剧烈抖动不休。
就这么一缓,南宫集已自后追上,双手握住枪杆,大喝一声,大红柱崩开一半,木屑纷飞,雪白如洗的枪尖呼啸而出,斜斜着斩向江拾流,力道遒劲绝伦。
江拾流已不及逃跑,知道此人是个劲敌,不容大意,左手跟着拔出铁剑,挡住枪尖,身子一转,右手反手一剑削向南宫集的咽喉。
南宫集变招极快,使了招“神龙摆尾”,右手夺回枪尖,左手一掌拍在枪杆末端,枪杆弯起,与袭向咽喉的剑撞在一处,叮的响起一声清鸣。
霎时间,两人在这狭小的廊道内你来我往,以快打快,招招谋先而后动,转瞬即打了十几招。
南宫集的镔铁长枪变幻无方,舞出一片片银光,狂猛处可劈山裂石,迅急处又如连发响箭,一枪快过一枪,长枪在这廊道内全然不受限制,不知比班文柏的龙蛇枪法高明多少。
江拾流的剑招也不再拘泥于天极剑法,奇招怪式层出不穷,配合上快逾电光的剑,迫得南宫集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牛仁这时已当先追了上来,遥遥一掌向江拾流拍到,空气爆起沉闷的噼啪声,震人心魄。
不用看,江拾流也已知道是牛仁来了,这家伙一向是人未到声先闻,声势比谁都足,当下不慌不忙,右手回转,一剑斩散迫来的掌风,左手一剑挡住南宫集的长枪,脚尖轻点,使出踏天步往后移开。
牛仁和南宫集又是双双攻到,南宫集的压力顿减不少,皱眉道:“前辈这是何意,是要陷晚辈于不义吗?”
牛仁早已心生不满,闻言更是大为火光,嚷嚷道:“去你娘的不义,话说得好听,还不是想独占鳌头,把好处全占去,老子走过的路,比你喝过的尿还多!”
这句话牛头不对马嘴,江拾流不禁一乐,稍有些恍惚,差点就要被一枪搠翻在地,连忙收摄了心神。
“为老不尊,满嘴荒唐言,休怪晚辈无礼!”南宫集大怒,转而一枪刺向牛仁。
“你他娘的真够阴险!”牛仁怪叫一声,连忙挥右掌拍开,同时不忘一掌拍向江拾流。
三人你打我,我打你,没有固定的目标,却谁也不能抽身退出局外,打得异常火热,如胶似漆,牛仁和南宫集两人更是骂声不断,短短时间内,已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眼见走廊内冲进来的人越来越多,江拾流不禁暗暗叫苦,忽然瞥见先前被南宫集毁去一大半的红柱,心下已有了计较,故意卖了一个破绽,与南宫集互换位置,挨了牛仁一掌,同时借这掌力往后飞退,回身一掌猛地击在红柱上。
红柱咔啦声爆响,竟断为两截,这一方廊道摇摇欲坠,瞬间就要坍塌下来,众人瞬间面色大变,四散奔跑,然而后面的人毫不知情,依然前仆后继地冲进来。
江拾流凌空一踏,已轻巧地飞身而出,牛仁哼了一声,紧紧追了上去。
眼看廊道就要崩塌,下面的人不死也要重伤,南宫集狂吼一声,长枪如银龙矫空,横空而出,枪尖深深没入上半根红柱之中,竟已一人之力,生生止住了廊道的倾颓之势,廊下众人皆是为之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