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那钱默到任视事了吧?怎么样,依你看他的能力如何?”还是坐在阴影中的神秘人。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回主子。依小的看,那钱默确有些手段。昨日初上任,便将前任刑狱史遗留下来的案子,连打带削的交给下面的人去查了。还让人不敢马虎。他说了,做不好,回家吃自已去。他会不会做得这么绝,我不知道。但有一点,不能让他满意的话,以后在衙门是没那么好混了。这个钱默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一个固守原则的人。只要不去挑战他原则的底线,他也懒得多事。”一位年约四旬的中年答道。虽无法清晰的看出他的长相,但仅从那轮廓也可看出他那儒雅之姿。
“原则!这个咱们且不去理他。我想知道的是,如果皇上将太子妃失被劫失踪一案交与他负责,他会怎么做。”
“交给他?不会吧!案子可不是在长安府治下发生的。凭他钱默有什么能力跨越府县办案?”
“据我所知,今天一早这案子便转到钱默手上了。是由皇上的心腹太监墨言非亲自传的口谕。”
“墨言非。此人亲传,应不会有错。那您可知皇上有赐下什么信物之类的东西与钱默?”
“没有。惟有口谕一句。”
“钱默,主子。你对他还是小心点。此人不一般。仅从皇上对太子妃一事就可看出。您以为皇上真的是将案子交予他查么?决非如此,理由有二。一、钱默只是长安府的刑狱史。越府办案,尤其事关太子妃。一般而言,应会有圣上的条陈或御赐之物为势。二、墨言非虽是皇上的亲信太监,但少涉朝政及颁旨。但他两次为钱默颁旨。
从第一点可看出,皇上对太子妃的去向已有所见。甚至是认定为钱默所为,但没有凭证。降下口谕,为的是让钱默有所收敛,及早放人。要说这劫人为警,非政者所为。钱默做得太个性,太有恩怨意味。恐怕这也是羽卫那一箭的功劳。但此次事了,太子不做别的事,钱默怕是不会再找钱默的麻烦了。
现在我说第二点。从这里面我们可以凭作墨言非在皇上面前的所作所为猜测出,皇上让他宣旨的目的。”
“什么!你是说皇上是在用墨言非的眼,评价和考察钱默的能力,以备后用?”
“回主子。小人确是如此猜想。墨公公一向都是替皇上在众臣中拾遗补缺。为皇上选荐人才。故小人才有此一猜。”
“若是如此。我岂不是引狼为邻?”
“决非如此,小人前面说过,钱默这个人,只要不去招惹他,他很好相处。决不会因为个人喜恶而草率处事。他作为刑狱史。小人自以为异常合适。
当然,这个合适并非指他的能力,而是指他对事情的处理方式。能力可以用下属的。作为刑狱史。最难的是有一颗对民的呵护之心。和一颗公正之心。
呵护之心,可以令刑狱史。行事断案均以民为先。公正之心,可以令刑狱史。平冤案收民心。做到这二条一定是个为民作主的好官,但在官场同僚之中,他很可能被视为败类。”
“这个人,动不好,杀不舍。你说。我当如何?”
“回主子。且由他去。适当的时候不妨替他做些事,说些话。以他能自精锐的护卒中劫出太子妃来看,其下应有不少能人。有时不见他,不理他。只在某些时候给他说些话,反更易得到一个人的心。最少,也会对你有些许感恩。”
“嗯。就这么办吧。对了,名工何时可以回来?”
……
在另一个地方,同样有一间这样的密室;同样有二个人;周样在谈论同样的话题;但是否会得出同样的结论,就只有先听听他们的谈话了。
“博颜。你对于皇上将调查太子妃遭劫失踪一事,交与新任的长安府刑狱史主理,有什么看法?”
“回主子,对于这长安府的新任刑狱史,目前我们对他的了解不够,不好多做猜测。小的只能从皇上这猜上一猜。墨言非,乃是皇上用来替他在朝臣中拾遗的人。从皇上潜邸开始。墨言非便做着这件事。至今为止,他没荐错过一名官员。由于可以看出此人识人之明,之毒。但他这些年来。从不理朝事。更不代帝传旨。
现在却两度传旨于钱默,小的以为墨公公对钱墨很有兴趣。甚至有可能将之荐为帝用。”
“行了。这个我不管。帝用便帝用。眼前于我无涉。你还是说说皇上用他主理太子妃一事的看法。”
“回主子。这查案可分明暗两种。圣上用钱默这个长安府的刑狱史查嵩山的案子。又没见赐下什么信物、条陈。应为明查之选。暗查者为谁,恐只有皇上知道了。其实,主子你根本不用关注这些事啊。为什么……”
“不用关注?朝中之事,有多少是在你不经意间发生的?若不事事留心,我如何在这朝中立足?”
博颜被那主子驳得一愣,心道:“确是如此。但这是否太累了。事事关心,说来容易。做起来可就……唉……”眼前的主子,较之小时候,简直就是两个人。儿时的率气。天具,可爱。一一不见了。现在却是事事计算,处处心机。
……
“大人。你找我?”司空奕今天刚进衙门便被钱默召来。
钱默指了指下首的椅子,示意他坐下道。“坐吧。本官召你进来,是有一事要你去办。今早,皇上将太子妃在嵩山脚下被劫失踪一案,交与本官主理。但长安这块,还离不了本官。故,我希望你代我去好好查上一查。成败皆由我承担,你只在认真办案便是。”
司空奕闻言一愣。大人知道我的身份了?不然为何派我去查?想了许久,依然一头雾水。只得硬着头皮道:“是。属下定会潜心用命。给大人查个明明白白。”
钱默摇摇头道:“话不可说得太满。要是容易,还用得着咱们出手么?你以为太子府没人!这案非常棘手,若非衙内狱中有四百被冤百姓待决。本官定会自已去一趟。司空奕,你用心便是。”
“是。大人。属下明白了。”司空奕当然明白这事查起来不容易。这么说,只是为了看看眼前这位大人的能力和气度。
“嗯。那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应罢便起身,准备离去。
钱默突然想起秋掌柜所托之事,便道:“等等。你对狱中那些以叛逆罪,抓进来的几个人的档案熟么?”
“熟。这些全是属下整理造册的。所以都有印象。”司空奕回首答道。
“那是不是有个名为千百智的人。在里面?”钱默问道。
“是。这个千百智。不负其名。确是一个智者。但其也败在这个智上。依卷宗看,此人多是为人所构陷。而这个千百智明知为人所害,却不肯招出害他之人。前任县令,为了省事,也就顺水推舟,替他坐实了这个罪名。也可以说。他的罪在某方面来说,不冤!”司空奕顺势将有关千百智的案子简单的介绍了下。
“是这样。知道了。我会让人再查一下。看看让他如此庇护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人,属下什么时候出发去嵩山呢?”
“这个时间。在今明两天。你自已安排吧。你去忙。本官这杂事太多。便不与你多说了。”钱默指指一桌子的案卷道。
“属下知道了。告退”说罢司空奕便转身出了钱默办公的屋子。再到自个儿的桌前坐了一会,便自出去了。
阴谋诡计胸中藏,君子坦荡落落殇。
密室定计定何方?逍遥朝野菊花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