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墨轩≯.】绿水与奉书、奉砚现,大小姐从太老夫君那里回来之后,变化十分明显。大小姐全身上下流露出的气质,不知怎的让人感觉比以前温和成熟了许多。她过去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身体不好性情却急躁,总想着亲力亲为做一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过现在她就连说话的时候脸上也仿佛带着一种笑意,别人的规劝她不仅听得进耳还能悉数照做。
奉书和奉砚因常年贴身服侍大小姐成见已深,虽然意识到大小姐的变化,不过都不敢相信。绿水眼界广心思活,相对更乐观,于是她找了个单独的机会,与大小姐私下聊聊,探探口风,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顺带着能为夜暖求情。
屏退闲杂人等,绿水恭敬道:“大小姐恕罪,刚才奴才不曾请示,就私下询问了夜暖关于他受罚的原因。以前是奴才不知情,现如今觉得夜暖确实有过失,死不足惜。不知大小姐想将他如何处置?要杀不如给他个痛快。”
林水柔怎么舍得杀夜暖?但她为着掩饰自己穿越来的身份,将事情说得尽量顺理成章冠冕堂皇一些,就正色道:“今日姥爷对我说起了夜暖的母亲与咱们林家的渊源,咱们受托收留夜暖,就要忠人之事。我现在已经决定,日后都会按照姥爷的意思,好好待夜暖。你们将他挪出柴房,换个舒服稳妥的地方医治将养吧。”
绿水好不容易盼到大小姐明确吩咐了对夜暖很有利的事情,她不敢细问,怕是言多有失。赶紧辞去,亲自张罗着,让几名侍儿将夜暖挪到了大小姐卧房的隔间之内,安置在一张空床铺上。
林水柔考虑到旁人地心情,没有再提异议。反正她的卧室与隔间还有一道门墙。她渐渐也就习惯外间睡三个男人的情况。
她其实是心中最为挂念夜暖的伤势。不过她现只要自己一靠近,不仅夜暖本人惶恐畏惧她。连带着周遭照顾夜暖的侍儿们也都精神紧张手足抖,生怕她会做出什么恐怖地事情。她明白是自己以前形象太恶劣。于是耐着性子打算先忍几天,不要为了满足自己地私心而打扰夜暖,这样就能让他安心静养,旁人也好放松下来。
于是随后两三日,林水柔就当夜暖是不存在的。半句也不过问。每日出了例行作息吃药保养,其余时间都是去自己地书房内临时抱佛脚,看看史传杂记,了解当下的生活环境。
不过她看书地过程中渐渐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仿佛早已经熟悉过这些历史,有时她看前半段脑子里就冒出了后半段的结局。她一开始觉得多半是身体的记忆,后来旁敲侧击才了解到,以前这身体的正主压根就不看书,书房内的东西纯属是摆设。
是以她开始看书后。院子里上上下下服侍地人都格外惊奇。她只好编了借口。说是即将迎娶的周公子才华横溢,她也总需抓紧补补课。方不会被夫君看低。
绿水是读书识字的,知道绝非三两日功夫就能增长见识,但大小姐突然开始勤奋学习这是大大的好事,她唯有不断夸赞鼓励,积极帮衬引导。
夜暖内力精深,身体恢复能力也强过普通人,有医药将养,没有大小姐打扰,受到奉书和奉砚的照顾,到了第三日就已经能自己起身走动。虽然他身上大伤口都还没有愈合,不过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已无大碍。
等到第四日,就是早订下的婚礼吉时。
大小姐院子内收拾一新,提前张灯结彩布置得喜气洋洋,据说是婚礼将如期举行。
因为林家太老夫君一直是封锁了周家公子被劫的消息,到林府来贺的寻常宾客都不晓得真相。婚礼地场面照旧热闹,吹吹打打接新郎,吉时拜堂入洞房。一套程序稳稳当当走下来,林大小姐终于娶得周家公子为夫。
外院里,来贺地宾客们把酒言欢,林水柔身为婚礼正角,不得不留下招待客人。内院中,新郎周氏已经被送入洞房之内坐定,静等着晚间新娘辞了宾客,亲自来掀盖头。
奉书、奉砚还有一众二三等的侍儿都陪在新房内。
这种时候,身为奴隶地夜暖就不可能再躺在正房隔间休养。他换穿上低等侍从衣物,收拾体面,一早就规规矩矩跪在了正房门外廊子下,恭候主子归来。
按照东兴王朝的教条,男眷之中以正夫最为尊贵。
贵族嫡小姐娶的正夫一般都是门当户对的大家公子嫡少爷。若因病或其他原因正夫无法生育,可请恩典再娶一名平夫。平夫若育女嗣,女嗣等同于嫡小姐。平夫在百年后也可与正夫一样待遇,享受家族祭祀。
除此以外,女主人娶的侧夫纳的小侍和那些个没名分的房里人,一概都是半个奴才身份。他们生育的孩子,只尊正夫、平夫为嫡父,他们虽为这些少爷小姐们的亲爹爹,正式场合也必须对自己的儿女低头行礼,更要对妻主和正夫俯帖耳伺候殷勤。
在女主人身边最为卑贱的一类男子,就是连家奴都不如的奴隶,受宠爱了也只是贴身侍从。他们因身上的烙印,一辈子都为奴隶,所生子女一落地也是奴隶,连妻主的庶子庶女都算不上。这些孩子身上虽然流着女主人尊贵的血,他们仍然注定只能为奴。一般情况下贵族家庭是根本不会承认接纳这些孩子。狠心的将他们卖掉了事,稍好的一点也不过是圈养在身边充作普通家奴使唤。
夜暖的爹爹因获罪沦为奴隶,倘若夜暖的母亲是平民小户或许还会认下他,但他生母是一位贵族小姐,为着家族颜面是永远不会接纳奴隶儿子。
夜暖也从来不曾奢望过母爱怜惜。他爹爹早已病故,这世上他只有弟弟欣儿相依为命。他认为自己未来最好的情况是能够留在大小姐身边,借着一点眷顾,他不会被旁人染指,维持着仅存的微薄体面。其实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与在青楼接客的弟弟没有什么两样。奴隶出身的贴身侍从,就算得宠,在主人眼里也不过是个低廉的物件,主人心血来潮将宠奴赏赐打给旁人玩乐是司空见惯的。
夜暖以前还听说过,女主人正经有名分的男人,最爱迫害欺压那些身份低微的奴隶,这些奴隶若没有孩子只是一人受苦,若生了儿女就跟着遭罪。
夜暖刚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大小姐突然开了恩不再继续折磨他,还允许他进了隔间养伤。现在他晓得,多半是周家公子获救安然无恙,太老夫君和绿水他们劝说着大小姐,他才侥幸逃过一劫。
因此大小姐娶亲当日,他怀着很感激的心,强撑着不敢再歇息,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他想,就算将来正夫周公子为着被劫的事情怨恨他,他只要逆来顺受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多多忍耐,怎么也能熬过去。
大小姐尚未归来,夜暖正伤痛恍惚,就听奉书从新房内出来传话:“夜暖,少夫君叫你入内伺候。”
夜暖手心和脊背上的伤口早就绽裂,腿上本就有伤,跪了一下午兼一晚上,痛得麻木。他提起一口真气咬破嘴唇,才能勉强维持清醒。他不敢站立,就从外边廊子跪爬进入新房。
嫡小姐少夫君周公子的盖头还没有掀开,他斯斯文文将周遭陪着的侍儿们全都打出去,只留下夜暖一个。
夜暖不免一阵阵寒。他猜测着周公子定是要趁机责怪整治他,他就将额头紧紧贴在地面,认命地等着即将到来的惩罚。
周公子别有深意地问道:“夜暖,你还记得我么?”
夜暖卑微道:“下奴请少夫君恕罪,当日是下奴保护不周,让您吃苦,请您责罚。”
周公子语带戏谑道:“好啊,那我罚你将衣物脱掉去前边院子里走一遭,替我看看大小姐几时才回来。”
夜暖愣了一下,心中酸涩委屈。他没想到周公子用此等新颖的方法折辱他,这比直接用拳脚棍棒殴打他伤他更深。然而他自知身份低贱,又确实犯了大错,他有什么资格反抗拒绝?他便不敢犹豫,解开自己的衣物,咬牙将已经被血水湿透糊在伤口上的上衣扯开脱去。他脱完上衣,顿了一下,不见周公子有任何言语,他凄然惨笑,彻底不存希望,继续脱起下衣。
这时周公子十分奇怪道:“夜暖,你不会真打算按我说的去做吧?你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么?我是周涵,咱们更早些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作者的话
昨天有人在讨论区提到男主究竟是哪个,我这里很不厚道的说,本书言情的含量并不大,女主会遇到更多优秀的男人,或者霸道的男人。在本书开篇第一章就提到过女主的初恋男友,那个不是废话哈,耐心等着吧,会有与夜暖周涵完全不同的类型的。这一卷女主被推倒,卖关子先不说谁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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