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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章 退伍汗颜回乡途(1 / 1)

谨以此献给所有关爱过我的人们及我生活过的土地与岁月

第一章

公元20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的一个初冬,凌晨五点来钟的样子。豫西南盆地的穰州市古城火车站,朦胧的夜色还没有散去,东边的天空也只是一点点的光亮投射而来。站台上风虽不算大,但在初冬的早晨吹到人们身上时也明显觉得有一丝刺骨的寒意……

第189次列车正缓缓驶来……

这是一趟来自晋西北地区的普通特快列车。透过车窗望去,几乎全部是穿着军装的军人。细致看都没有佩戴肩章、领花,也没有戴军帽。接车的车站工作人员介绍这是一趟运送退伍军人的列车,但其它车厢中也混杂着南来北往的旅客,所以说是军列又不能完全称作是军列,应该是军代处配备来临时输送退伍老兵的专列吧。

“亲爱的189列车上的老兵同志们,感谢你们不顾旅途劳累为189车次一路清洁所付出的辛苦。你们的军旅生活就要圆满结束了,你们将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开始新的人生征程。几年来,感谢你们为部队的建设,祖国的安宁奉献出了自己美好的青春!你们是新时代最可爱的人!回到地方后,请你们永远不要忘记你们来自英雄部队的一兵,退伍不退色!部队将永远记住你们!1993年12月6日189列车的全体旅客也会永远记住你们……”

几十个老兵在穰州市车站缓缓的走下车来。猜想他们应该是同一天离开穰州市参军入伍又同一天退伍回来的穰州市籍人。称作老兵其实并不老年。他们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经历过军旅岁月的人在面目上已显得有些老成,没有社会青年那般稚嫩、矫情。

下车后每个人的第一个动作是整理着部队时侍奉了几年的背包,好像没有在部队行军前那么细致、耐心,也似乎在漫不经心的听着隐隐传来的欢送词。彼此默默无语,表情都很凝重。整个场景不像电影或电视剧中播放的那样互相紧紧拥抱、依依不舍、久久不愿松开那么令人感动与悲壮。整理完毕后彼此凝视一会儿,然后简单握手告别,“我先回去了,回头见!”。匆匆验票走出站台……

站台上接车的工作人员仍肃立在寒风中,夹杂着几个接车的男男女女显得有些寂寥,宁静。欢送词仍在《驼铃》的旋律中一遍遍的播放者。

“……送战友,踏征程。…….任重道远多艰险,不负人民养育情……”

第二章

郝逸然的老家在穰州市最南边一个被称作龙居村的地方。

豫西南的初冬天气没有华北地区冬天来临前那般的萧条与恶劣。虽然路边的白杨叶子已经覆盖周边的沟渠与庄稼。但枝尖还有几片青色树叶在拼命的吐着绿。被冬天的初霜打过的红薯叶子暗青色蔫蔫的一片片伏在田地里。棉花已到收获的晚期,叶子尽然落去,点点开放的棉絮挂在枝茎上犹如冬天散落在干草从中的野菊,只是花絮大了些。

农田里到处是零零散散的三两人,正忙碌着冬天来临前的最后一次抢收。一场大雪天气骤冷后,村民们就会迎来一年最悠闲的时刻,女人集中在一起做做针线,打打麻将,男人勤快的会到镇上找些零工来做,比较慵懒的就到附近的茶馆里看看电视、侃侃大山。只等开春后再去忙碌来年的收成了。

郝逸然无心观赏一年未见的故乡的景色。一切在他的心底很是熟悉与自然。此时他的内心世界有一种惶恐不安的感觉。四年前背着背包空空的离开家乡,四年后还是这么个样子又空空的回来了。他正琢磨着怎么去面对自己的父亲与家人。

走下车来,郝逸然扫视四方后没有发现熟悉的乡亲。于是重新整理了一下背包深深吸了一口气如在部队那样很正规的将行李背起来,调稳了步伐有节奏的向村口走去。

在距离村口300米处郝逸然遇到了同姓的六爷。六爷的大名叫郝文周,做了二十来年的村支部书记。六爷爱整洁,也很注意平时的风度。虽然六奶去世好多年了,但一直收拾得像退休老干部一样,花白头发收拾的适中整齐,一尘不染的样子。

“是然儿呀!不是说你读军校了吗?回来探亲吗……?”

郝逸然很自然有底气的回答:“没上成!退伍回来跟着六爷混了”

“回来就好!一定入党了吧?到时我给你跑跑看,在村里找个事情做,高中生很容易的!”

六爷已经不做支部书记几年了。郝逸然知道他是在给自己面子上装饰。也没有多理会。

“谢谢六爷,让你老费心了!我只是回来看看,北京的一家工厂已经把我们招聘去了。以后再说吧!”。

郝逸然一步狠不得两步匆忙往家走。还好!只有五百米的路程十多分钟就到了。

郝逸然一下子看到了爷爷。爷爷的大名叫郝文钦,已经八十二岁的年龄。从一岁开始他就跟着他爷爷、奶奶生活,直到读初中离开老家去镇上为止。所以心底对爷爷、奶奶的感情最深厚。奶奶十年前已经去世了,老人家几年前还在耕地、喂牛。农活不亚于农村一个壮年劳力。

郝逸然弯腰扶着爷爷的膝盖蹲下来。一年不见郝逸然发现爷爷明显有些老态龙钟的样子。郝文钦年轻时候绝对是标准的美男子。一米八的身材、红润微白的皮肤,高高的鼻梁。只是郝氏男人都普遍谢顶的遗传基因使他的脑门上没有了头发,后脑勺与双鬓间还有一些在不舍的留存着。腰杆已微驼、原来明亮的双眼明显有些昏花无神了。

“爷,我退伍回来了。”郝逸然盯着爷爷有些心疼的说。

“回来也好!当年说你都不听。高中毕业了非要去当兵。要不是我重孙子都会喊老爷了。李女,然儿回来了!”

被称作李女的人是郝逸然的母亲。郝逸然母亲的名字叫李玉香。在豫西南公公与儿媳基本不说话,日常对儿媳妇的称呼只是在她们的姓氏后面加上一个“女”字来代替。还有叔伯哥哥同弟妹一样,他们似乎永远是这个家庭的最高发言人。从来是正儿八经、很严肃的样子。

郝逸然妈妈将近五十来岁的样子,标准的农村人装束。看到儿子自然是一阵惊喜。“听你爹说你不想在部队继续干了?回来了真的就不去了吗?你们营长不是不让你回来吗?”

逸然回道:“是的,妈!他让我再留下明年考,不过部队也有些待够了。所以还是回来了......”他妈妈闻此语没多说什么。

“西乡郑老三不是早过来给咱然儿提亲了吗?抓紧办了,然儿年龄也不小了”郝文钦随意的插着话。

逸然妈一边帮毅然放行李一边回答:“看他爹回来咋说?”

“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饭去”

“妈,不用了。我爹在哪里”郝毅然问道。

“你爹在桑树下挖红薯。”

“桑树下”是一块田地的别称。龙居村的土地有十几块,名目繁多。什么“郜家坟”、“袁岗后”、“宋家地”等等……顾名思义应该是根据距离某个最近村庄的名字或者多少年前某个姓氏一家人的土地而简洁、明了的称呼而已。

郝逸然出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兄妹五人他是长子。1982年农村彻底分田到户后,当时已经十岁的他自然要帮助家里做些农活。所以郝逸然对老家的每块土地自然不会生疏。赶到桑树下远远的看到父亲正蹲着一堆红薯边,同他三弟、四弟一起把弄掉上面的泥巴,然后装车拉回入窖。

红薯窖其实是当时农村每家都有的冬天用来储藏保鲜的地下暖室。不过那个时候是设在没有建房的空旷地方,不如现在的农村有些条件好的家庭已如城市人一样盖房的同时也建起了地下室。郝逸然家八口人最多时候有三个窖,他都亲手参与施工过。深度有四至五米深的样子,冬天的物品一箩筐一箩筐的放下去,待吃的时候再一箩筐一箩筐的用绳子系上来。平时还要进行洒水,维护。下雪降临时盖上防护盖,天暖时再打开透气、通风等等。保养不善会有坏窖的可能。“坏窖”就是整个里面的东西全部发霉腐烂变质而不得不扔掉。

郝逸然父亲郝子君其实早就看到了他。见郝逸然走到他跟前时抬头望了下自己的儿子,然后低头问道:“回来了,是退伍不再去了吧?”

郝逸然应到“是!爹”。

郝逸然的三弟郝逸山、四弟郝逸杰只是十一、二岁的样子,高兴的问:“人们不是都说大哥已是连长了吗?回来有工作安排呢?”郝子君无语,郝逸然也没有回答。蹲在地上跟着他们掰土、装车、入窖。

几天来,父子无语,都是低着头默默的下地、干活。老爷子郝文钦倒是开始忙活起来,托人请来了郑老三开始张罗起自己孙子的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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