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场大雨将群山洗刷的一新,清晨的阳光显得明媚动人,昨夜遗落在枝头叶面上的水珠经由阳光的照射,宛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珠玉,熠熠生辉。
偶有山风吹来,掀起枝头翠叶,其上滞留的水滴当空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坠落于地,而后飞花碎玉般的向着四周溅开。
有几滴清晨的水珠夹着丝丝凉意击在洛风的脸上,那股冰凉的感觉从面颊传遍全身,竟是十分受用,浑身舒泰感觉令洛风不由得发出几声舒服的呻吟。
洛风本是世俗间一个大户人家的子弟,他自幼聪慧,爱好仙道之说,整日不去研习四书五经,而是广结神仙羽士,共参玄道。但,奈何他资质有限,随同那些所谓的神仙羽士修行数年,仍一无所成。
自洛风之父仙去后,他更是变本加厉,散尽先父遗产,寻遍大山名川,拜访仙家各门各派,希冀能够入得山门,修行金丹大道,直至羽化飞升而去。
洛风的向道之心虽然坚定,但是奈何现实是如此的残酷,每次满怀信心去拜访,往往被拒之门外,问其原因,那些神仙中人均给他一个忠告:“仙道难修,以你之资质,不如常人,即便是入我门下,也不过浪费百岁光阴。”
无一例外的,那些仙们中人都认为他是废材,而且是废材中的废材,引他入门,只不过是浪费彼此的时间而已。
几经挫折,洛风寻仙之心并未淡去,到了最后他狠下心来,花去万两黄金,在问鼎山中的问鼎宗谋了个入室弟子的身份。
来问鼎宗六月有余,自三月前洛风从掌门口中得知,自己之所以被认为是废材中的废材,究其原因在于他体内状况特殊,他体内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无时无刻的摧残他的生机,而且任何真元以及法术作用于他的身上,都像是泥牛入海,被他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化解的一干二净。
问鼎宗宗主虽说是一派之主,但是他的问鼎宗在修行界中,根本排不上名号,以他的道行与见识自然是不知洛风体内到底是何状况,思索许久之后,他便借闭关之名,将洛风送出静室,并命洛风无生命攸关的大事不许来叨扰自己。
宗主这一闭关,洛风这个尚未入修行之门的弟子便无所事事,整日都在山中游荡,这一日他又来到了后山的水潭边,在水潭边的岩石上美美睡了一觉之后,一夜便就此过去,迎来了第二天的清晨。
伸了伸懒腰,洛风解开衣衫,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稍作活动一番之后,就欲下水嬉戏。虽说这几年他修行未成,但是身子骨却是锤炼的极好。
在水潭中游弋一番之后,洛风又回到岩石上小憩。
日头逐渐升上高天,温度也越来越热,光洁的岩石被烤得有些发烫,洛风卧于其上,丝毫未觉,只是口中轻叹一声:“唉!如今又到了十五。”
叹息过后,纵身跃入水中。
时到正午,烈日如火,洛风纵是潜入水中,也觉浑身如被刀割,疼痛入骨。每当天上的烈日强盛一分,洛风体内的痛楚更加强烈。
隐于幽潭之下,洛风一张俊脸因强烈的痛楚而变得扭曲变形,此时在他体内,一道磅礴无比的金色光华肆无忌惮的在他的经脉与血肉中穿行,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切割着他的骨肉与灵魂。
猩红的血水从洛风身上逸出,染红了一潭碧水,而后洛风体内游走的金光像是活物一般,骤然生出一股极强的吸力,将潭中的血水尽数吸去。
烈日更盛,洛风体内肆虐的金光逐渐变化,似是活过来了一般,就像是一头蛰伏的天龙在慢慢的苏醒过来,而且洛风更是能够感觉得出,那道金光化作的天龙正在吞噬着他的生命精元,他体内的生机在逐渐的流失。
“佛界护法天龙果然霸道,不知是谁与我有这等深仇大怨,将佛界护法天龙锁于我体内?”
强盛的金光逐渐凝聚成形,赫然是一条通体金色的天龙,凛凛生威,破洛风躯体而出,悬于他头顶三尺,但逃脱不出三尺开外,似被一种无形力量锁住。
天龙之威,虽囿于洛风周身三尺,但是那磅礴龙威,断不是洛风能够承受得住的,刹那间洛风只觉头疼欲炸,痛苦之意更盛十分。
佛界护法天龙乃是天下龙族之主,亦是佛界天龙八部,龙部正神,洛风自小熟读佛家典籍,对于护法天龙知之甚祥,而他身上隐藏着的这条天龙,绝对是佛界护法天龙。
可是,洛风一个废材中的废材,若想杀他,只须一柄铁剑足以,何须用如此大的手笔?
十数年来,洛风一直都在思索这样的问题,曾为此他足不出户研读佛家典籍三年,也未曾从那些佛家典籍中找到任何关于护法天龙的信息。
时间渐移,此时已经到午时,乃是天地间日光最为强盛之时,而洛风体内游走的佛界护法天龙肆虐之势也达到了顶点。
此时洛风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点,他体内的血液像是燃烧起来了一般,浑身滚烫如火,潭水也被极高的温度蒸得热气腾腾。
“无论是谁,想要取我性命,必须得付出生命的代价,即便是满天神佛,也给我去死!”
洛风对天狂吼,无边的恨意自胸腔逸出,在这一刻,仇恨似乎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洛风的眼耳口鼻间,涌出了淋漓鲜血,这全是他体内的生命精血,涌出之后,又被锁于他体内的护法天龙全部吸去。
以身伺龙,被锁入他体内的佛界护法天龙就像是一个贪婪的吸血鬼,在不断的吞噬着洛风的精血,以洛风体内的精血温养己身。
“若我有屠龙之力,第一个杀的便是你,且让你尸骨无存。”
洛风恨意滔天,受这磅礴恨意所侵,佛界护法天龙也咆哮起来,它周身的吸力也愈发的盛烈,似是要将洛风体内的精血都吸干一般。
烈日向西移了一分,恰在这一刻,洛风体内的护法天龙刚要发威,欲彻底将洛风吞噬,却不料洛风体内忽生出一道青光,光华厚重而内敛,那道青光在瞬间聚成一朵青莲,悬于头顶。
“呼……。”
至此时,洛风方才松了口气,沐浴在青光之下,他感觉到体内的生命精元在慢慢的复苏。青莲光华纯正,似有极强的恢复效果。
数十年来,每当佛界护法天龙在洛风体内肆虐之时,每每他支持不住时,那朵隐于他体内的青莲便会立时而出,助他度过此劫。
若非有青莲之助,任凭洛风意志如何坚定,他一介凡人,如何能够抵得住天龙恣意的索取?
落日已经沉下山头,洛风体内的痛楚之意完全消去,那锁入他体内的佛界天龙与青莲同时隐去,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洛风轻轻呼了一口气,这样的情况他经历的多了,他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不会是最后一次,自他懂事以来,那恣意吞噬他体内精血的天龙与护他性命的青莲就一直伴随着他,每月十五亦即是天地间刚正之气最为炽烈的时候,佛界护法天龙便会脱离束缚,恣意肆虐。
今日只不过是千百次中最为普通的一次而已,在千百次的心性锤炼之中,洛风的心智变得极为坚定,收拾好一切之后,他便往自己的住处行去。
月华如水,洒在洛风的身上,那种冰凉的感觉袭来,他体内那朵隐没的青莲若隐若现,仿佛在静静的炼化天地间的月华之力。
每月的十五,对于洛风来说,都有着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白日被天龙刮割肉身与灵魂的无边痛楚,晚间月圆之时,那朵青莲便会牵引月华之力洗礼他的肉身,补充他体内损去的生命精元。
一得一失之间,无形的将洛风的肉身锤炼的极为完美。
白日被天龙吞噬的生机,到了晚间又被缓缓补足,也正是因为如此,洛风才在十几年来不至于被天龙生生的吸干。
但是,洛风体内青莲毕竟不能完全镇压天龙,是以以洛风这样的状态,仍旧无法修行,即便是修来一丁点真元,在每月十五便会被天龙剥夺殆尽。
废材之名,恐会伴随自己一生!
洛风无言叹息!
翌日清晨,当洛风醒转过来之时,便听得院中传来喧哗之声,他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鼎宗内等级森严,洛风虽说并未任何道行,但他好歹也入室弟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即便是普通弟子再如何瞧不起他,也不敢来他所居的院内喧哗。
“吱呀”一声,未待洛风去开门,只见得房门开启,一道刺目的强光映入眼帘,随后便只见眼前站着两人,一个青年男子与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先后而立。
青年男子面色倨傲不恭,看待洛风之时,神色甚是轻蔑,而站在这人身后的那个中年男子则是面带谄笑,望了一眼身旁的青年男子,而后又笑着对洛风说道:“洛风师兄,再过三个月便是本宗的祭天大典,这祭天大典可是本宗一年一度的盛事,作为本宗新晋弟子,你该当有所作为才行啊。”
洛风听得此话,心下冷笑,原来这二人登门,为的便是索要钱财而来。问鼎宗乃是修行界的小门小派,在人间并没有任何营生,所以宗中的开销用度都极为窘迫,也正是因为如此,洛风才能在问鼎宗以钱财捐得一个入室弟子的身份。
“我乃是掌门坐下三大入室弟子之一,这祭天大典乃是本门之盛事,我虽无道行在身,不能为本宗效犬马之力,但是那些黄白之物,子敬师弟尽可来找我。”
话音方落,又向着那中年的子敬说道:“子敬师弟,我入门时日短浅,宗内师弟认识的没几个,不知眼前这位又是何人?”
“凌子虚!”
子敬还未开口,那神色倨傲的青年男子便冷哼一声,将自家姓名道了出来。
“他竟是凌子虚?”
洛风仔细打量了凌子虚一眼,眼前之人本是问鼎宗掌门指定的下一届入室弟子,但是因洛风之故,问鼎宗掌门便临时起意,将凌子虚替换下来。
“原是仇人见面,难怪他一脸的不快。”
洛风明了于心,对于凌子虚这种将心中的想法都写在脸上的人物甚是不屑,不过他如今并无道行,是以也不敢贸然与凌子虚交恶,只是拱手说道:“原来是子虚师弟,为兄久仰大名了。”
“哼!”
听到师弟二字,凌子虚脸色骤变,阴了下来,转身拂袖离去。
见凌子虚离去,子敬立即跟着追了出去,临走之前留下一句话:“师兄,切莫忘了方才答应之事。”
方才一事,只不过是一个插曲而已,但是凌子虚临走时,眼中闪过的一丝凌厉杀机,被洛风看在眼里,心中暗暗留心。
凌子虚此人心胸狭窄,在问鼎宗中是出了名的,而他本身道行也颇高,如今已到了练精化气境界的巅峰,若有突破,便会达到炼气化神之境,届时便可御剑飞行,逍遥游于天地间。
纵观整个问鼎宗,能够达到炼气化神之人,除去问鼎宗宗主连云真人之外,再就是与洛风同为入室弟子的两位师兄。
洛风的大师兄林子云已闭关苦修一年,二师兄早已下山离去,不知踪影。是以,偌大个问鼎宗内,真正能够御剑飞行的,只有二人,加上个即将窥其庭径的凌子虚,也不过三人而已。
对于小门派来说,能够出几个炼气化神之境的弟子,对于他们来说,是光耀门楣的大事。
“凌子虚若修入炼气化神之境,必会对我发难,看来想安心呆在问鼎宗内,也是件难事了。”洛风不惧任何人,但是他也并非莽夫,若是不能除去凌子虚,恐怕自己会凶多吉少。
洛风不会相信,届时凌子虚要杀自己,连云真人会出手相助自己,毕竟洛风对连云真人以及整个问鼎宗来说,都不过是个会下蛋的母鸡,需要之时便会来肆意索取,不需要之时便会弃之一旁。
而凌子虚则不同,如果他真正晋升入炼气化神之境,那便是问鼎宗中主要培养的人物,权衡利弊之下,连云真人必会支持凌子虚杀了自己。
洛风思忖半晌,这才轻笑一声,道:“虽然我没有道行在身,但是任何人想杀我,必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佛界护法天龙十数年都杀我不死,我又何须惧怕凌子虚区区一个下等修士。”
穿过林间小道,洛风不知不觉已来到问鼎宗的膳房之中,还未等他出声,膳房内一位清瘦老者笑着走了出来,他腰系围裙,手拿着一把锅铲,迎面对着前来的洛风说道:“洛风,你来了正好,我新近又做出一道美食来,你来尝尝味道如何?”
“老张头,看来你对美食的追求还真是孜孜不倦啊。”
洛风毫不客气的步入膳房,见桌上放置着一盘食物,毫不顾忌形象的便抓了一把送进口中,吃完过后,咋舌说道:“如今已近秋日,你老张头竟还能找到如此鲜嫩的竹笋,看来是花费了不少精力吧?不过话说回来,你每次做的美食,都有种让人回味无穷的感觉,若是能天天吃到你老张头做的美食,就算是给我个神仙我也不干。”
“哈哈,你这小子还真会说话。”老张头哈哈笑了几声,随后又在膳房忙了起来。
洛风自顾自的在膳房走了几圈,随后随意找张凳子坐了下来。
“你印堂发黑,这些日子恐会惹来杀身之祸,只是平素你向来低调,这问鼎宗中是谁要置你于死地?”老张头放下手中的锅铲,坐在洛风对面,神色极为严肃。
洛风道:“没想到老张头你不仅会做菜,而且连命理术数都懂,倒是我小看你了。”
老张头沉吟片刻,道:“你这小子,凌子虚可是狠角色,我早已听传他即将踏入炼气化神之境,在他步入炼气化神之境时,即是你丧命之时。”
洛风道:“凌子虚也未免太过小人之心了,我只不过抢了他一个入室弟子身份而已,他便欲对同门下手。”
张老头摇摇头道:“你修行时日短,不知道这其中关键所在,凌子虚此人心胸气度狭窄,你抢去他入室弟子身份,已是他心头的一个魔障,若不将你除去,这魔障便会伴随他一生,会阻他修行。”
“这便是修行者所说的心魔?”
老张头点了点头,道:“正是!”
洛风沉默不语,神色逐渐转冷,而在他体内蛰伏的佛界护法天龙似是察觉到了洛风的变化,立时变得狂暴凶虐,似要破体而出,一举将洛风吞噬。
但是护法天龙发狂之时,洛风体内的那朵青莲也立刻洒下万道青光,每一道都像是一条巨大的困天之锁,将天龙死死锁住。
洛风体内异样,在他体表只是忽然一金一青两光闪烁了一下,而后寂灭于无。
场中气氛沉闷,正当老张头欲开口之时,整个问鼎山剧烈摇晃起来,仿佛像是地震了一般,动荡不息,随后剧烈的动荡方止,又传来一声穿云破空的清啸之声。
洛风举目向外望去,只见问鼎山巅,一团刺目的金色光华向着四方散发出炽烈的光芒,逸散出的一道道光华宛如万千把利剑,将整个问鼎山都照耀的金碧辉煌。
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之威?
这一刹那,洛风也被惊震住了,举目扫去,满眼都是刺目的剑光,而那剑光发散之处,更像是一轮小太阳悬挂于半空。
“林子云这一闭关,道行又是大进了。”
老张头并没有洛风的惊震之色,只是那双浑浊的老眼中带着些许赞许,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锅铲,转而从腰间拿出那杆从不离身的烟杆,坐在膳房外的小凳子上惬意的吸着旱烟,看着问鼎山巅发生的一切。
问鼎山的景象持续了一阵子之后,所有的剑光都散去了,而后只见掌门大弟子林子云施然而行,足踏虚空,化作一道流光,进入了问鼎宗大殿。
林子云的出现只是一瞬,但是那一瞬,已是让洛风为之心折,洛风虽未曾看清林子云的样貌,但是看他转身那一瞬的身法,矫若游龙,翩若惊鸿,其潇洒惬意之态,已是让洛风羡慕不已。
“此生若能如同林师兄一般,也算是无憾了。”洛风心生羡慕,他本以为问鼎宗中所有弟子都是徒有虚名之辈,但是今日得见林子云,那种偏见顿时消去,心中有的只是羡慕。
张老头依旧在那抽着旱烟,对着眼睛已是看直了的洛风说道:“小子,别羡慕了,想学他那本事,你也可以的。”
老张头一席话落下,顿将洛风的心神拉回,瞪眼说道:“老张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老张头呵呵笑道:“那是自然,你不知林子云所学功法乃是出自逍遥游,而这逍遥游功法修行的并不是道家真元,而是儒家浩然正气,这儒家浩然正气长存,万物不侵,即便是你体内的神秘力量如何诡异,也休想撼动浩然正气半分。”
洛风怔在原地,老张头的一席话似是为他开启了一扇大门,若是老张头所说的修行之法可行,那自己岂不是真的可以如林子云一般,飞天入地?
自见林子云之后,再又得老张头提醒,洛风心中修行之心再次高涨起来,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要背负废材之名,但是林子云所修行功法,恰是最适合他修行不过了。
林子云道行深湛,而且为人也颇为高傲,鲜少出现在人前,而且林子云所修之法,更是这世间独一无二,洛风要想得到他的修行之法,几率非常之渺茫。
虽然知道是一回事,但是如何取得却又是另一回事,对于此点,老张头给洛风的劝告就是,让他死了这条心。
可是,仙缘就在眼前,洛风怎会如此轻易放弃,若是放弃了,他完全相信,不出三年,他体内的天龙必会将他彻底吞噬。
试问,这天地间还有什么比死更可怕?
是以,第二日洛风便提着一壶酒去拜访这位大师兄,林子云所居之地乃是在问鼎山脉的一座主峰之上,问鼎山共有十三座高峰,掌门入室弟子各居一座,掌门也占据一座,还有一座最高峰乃是问鼎山的祖师殿堂与后山密地,其余七峰便留给其他弟子居住。
问鼎宗虽然是个小门小派,但是问鼎山以及附近的山峰则连成一片,形成一条连绵不绝的山脉,在风水上被成为龙脉,乃是天地间灵气汇聚之地。
至于问鼎宗占据天地龙脉为何未被其他门派吞灭,则是因为问鼎宗源远流长,相传乃是上古大禹年间建派,流传了三千年,其虽然势弱,但是底蕴仍在,其他门派也不敢妄动,毕竟能够流传三千年的门派,即便是再小,也必有保命手段。
撇去此言不提,且说洛风提着一坛上好的老酒千辛万苦的翻过了几座山头,这才来到林子云所居之处。林子云所居之地极为简陋,只搭建了一座茅屋,周边地区更是杂草丛生,乱石嶙峋。
洛风皱了皱眉,他没想到林子云所居之地竟然如此简陋。
“师兄修为如此高超,但是居于陋室,也忒不会享受了吧?”
洛风嘿嘿笑了一声,脸上笑容还未完全展开,便听得茅屋中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道:“无知之人,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若我辈修行之人,一心想着寻欢作乐,还如何去修行?”
茅屋之后,林子云一身粗布麻衣,那双深邃的眸子望着洛风,鄙夷之意极重。
听林子云这一番话,洛风深感羞愧,林子云虽然身着粗布麻衣,但是气度非凡,便是在那随便一站,自有一股出尘气质。
身着锦衣华服的洛风此刻羞愧难当,林子云所说之言极为有理,但是真正能够做到林子云这样的,整个问鼎宗都无一人。
“师兄教训的极是,倒是我错了。”
洛风诚心拜服,对着林子云拱手致礼。
“师兄?莫非你便是掌门新近收的洛风师弟,没想到掌门为了黄白之物,竟沦落至斯,收了这么个资质差的弟子!”
林子云的言辞犀利,毫不讲究情面,登时将洛风说得脸上无光。
“听闻师兄昨日出关,小弟特来为师兄接风洗尘,小弟知道师兄对黄白之物看得极淡,是以特地送来一坛陈年花雕,还望师兄笑纳。”
洛风说得极为诚恳,但是这话落在林子云耳中,却是让林子云感觉有些异样,眼前这个师弟未免也太市侩了吧,这让林子云对他的印象又是大减,甚至还生出一丝厌恶。
看见林子云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洛风乃是心思玲珑剔透之人,怎会不知林子云很反感这一套,颇觉头疼,看来林子云并不是享受之人,要想从他手中得到儒家修行之法,恐怕还得另用法子。
“师兄,小弟院中还有些杂事要忙,就此先行告退了。”
说完,洛风便匆匆离去。
“咣当……。”
洛风走后,他放在林子云边的那坛陈年花雕也随即突然飞起,撞在了茅屋后的岩壁之上,顿时酒香四溢,酒水四溅,便如飞花碎玉般洒开,映着落日残阳,显得颇为好看。
那一坛价值千金的陈年花雕就此散在空气中,林子云眉头也不皱一下,转身返回屋中,端坐于床榻之上,闭目悟道去了。
首次接触林子云失败,而且给林子云留下极坏的印象,这让洛风极为头疼,从林子云居住的那座山峰下来之后,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膳房。
老张头似乎永远都是忙碌的,围着那三尺灶台,时刻都在捣鼓着锅碗瓢盆,当见洛风沮丧着回来之时,老张头呵呵笑道:“洛风,是不是碰壁啦?”
看着老张头一脸的笑意,洛风没好气的说道:“你既然知道我会碰壁,为何先前不与我说道?”
老张头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活计,又坐在那张伴随着他数十年的小凳子上,拿出腰边的烟杆,吧嗒吧嗒抽起旱烟来,抽了几口之后,他不急不缓的说道:“有些事情并不是金钱可以解决的,你虽然性子坚毅善忍,但是与人交流,缺乏诚意,若要赢得他人信任,必须以诚相待。”
洛风听闻,良久不语,待老张头回到膳房继续忙活起来之后,他便回过神来,说道:“老张头,谢谢你!”
“小伙子,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既然你认定了的事,就不必灰心,若有十分力气,那便用尽十二分吧。”
洛风点了点头,在整个问鼎宗中,所有的弟子都只当他是个纨绔子弟,心生鄙夷,唯有老张头一人对他视若知己,在短短的数月里,老张头虽然没有传他任何修行法门,但是却教了他不少做人的道理,让洛风受益匪浅。
回到自己的院中,已是日落月升之时,洛风并无任何睡意,只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静静看着天边悬挂的繁星,以及那弯如水的明月。
每月十五天龙肆虐之苦纠缠着他,这也练就了他坚毅的性子,但是天龙锁于他体内,其暴虐的气息也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让他坚韧的内心之中,带着一丝戾气,而且对待任何人,在他的意识中,都将他们当作蝼蚁。
今日与林子云的初遇,碰壁是情理之中的,所幸的是洛风的意识并没有被天龙气息完全影响,经此之后,他更是小心谨慎了,也谨记老张头以诚待人的劝告。
次日,阳光明媚,洛风早已洗刷好,一切准备好之后,他最先做的就是前去林子云所居的那座山峰,今日洛风前来,没有任何的言语,只是静静呆在林子云的茅屋外。
烈日渐升,洛风在林子云的茅屋外一站便是一上午,在这个上午,他没有说任何的话,也没有做任何事情,而林子云也依旧呆在茅屋中,不知是在悟道还是修行。
过了晌午,林子云紧闭的屋门开启,林子云依旧是一袭布衫,提着一把铁剑从茅屋中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洛风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恼意,但是他并没有任何的言语以及行动,看了一眼过后,就将洛风忽略过去,径向着山腰处行去。
洛风一言不发,也拔腿跟在林子云身后。
穿过一路荆棘,林子云来到半山腰的一处瀑布下,这条瀑布从峰顶直泻而下,水流湍急,气势奔腾不息,而且流水似带着冷冽的寒意,洛风临近此处时,便已觉浑身冰冷刺骨,那种寒意侵入体内,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
林子云手提铁剑,飘身踏着瀑布流下的寒水,手掐剑诀,闭目屏息,似已入定了一般,当他闭目的那一刻,在他周身自动散出几缕淡金色的光华,同时一股极为强大的剑势凭空而生。
剑势如山似岳,岿然不动,在瞬间洛风便觉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袭来,强大的剑势将他整个人都压得弯下腰来。
面对强大的剑势,洛风能做的只有死死的坚持着,好在洛风这十几年来,一直都经受着天龙威压的洗礼,虽被强大的剑势压得喘不过气来,但是心底里却生出一股不服输的念头,当即咬牙坚持着。
林子云释放出强大的剑势之后,看了一眼洛风,随后便自顾自的修炼起来,林子云修行之法并无任何特殊之处,洛风敏锐的察觉到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