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众妃嫔来景仁宫请安,大家端着茶杯心不在焉地喝着,眼睛却是有意无意地瞟向了彼此的胸前。
等唐泽出来,众人才放下手中茶杯,纷纷起身问安。
唐泽让她们坐下,端起白瓷杯子不慌不忙地浅饮一口,然后才笑着说:“本宫昨日送给诸位的胸衣可还合适?”
众嫔妃闻言脸色一红,平常她们用的都是裹胸布,穿着并不舒服,而且大夏天的着实炎热,贵妃娘娘昨日竟然送给她们几套胸衣,造型是从未见过的奇特,而且穿起来更贴合舒适,最重要的是,看上去……胸更挺了!
慕贵人轻咳一声,红着脸说:“贵妃娘娘送给嫔妾们的东西,自然都是极好的。”
“那就好了。”唐泽见大家虽然害羞,但都是一副满意的表情,又仔细看了看她们的胸前,确实是比以前更性感了,于是放心地松了一口气,这下子应该又能得到一票子好感了吧!
所谓胸衣,就是现代文胸的古代改良版,唐泽不会制作,但好在会画图,景仁宫的嬷嬷宫女都是一等一的缝纫高手,唐泽那么一说,她们立刻会意,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超额完成了任务。
反正他现在穿的就是现代文胸……咳咳,毕竟这个身体是女人,他随遇而安罢了。
“娘娘待嫔妾们这么好,嫔妾们都不知该如何感谢娘娘了。”林婉仪颔首说道,这个好东西特显身材,贵妃娘娘明是可以一人独享的,届时风姿卓绝,在后宫里一枝独秀,却还偏偏做好了分给她们。
如此尽心尽力,心胸宽阔,果然是母仪天下的风范。
“大家都是姐妹,何必这么客气?只要大家和和气气,好生服侍皇上,那就是对本宫最大的感激了,”唐泽放下茶杯,朝座下扫了一眼,又说,“赵国使者来访,明晚宫里会举行一个酒宴,大家也都略有耳闻吧?”
众嫔妃点头,脸上并没露出什么感兴趣的表情,前朝之事又涉及外国,这种场合的酒宴肯定轮不到她们参加。
唐泽垂下眼眸,漫不经心地拂去了茶叶的浮沫,说:“宫宴上必会有歌舞表演,本宫想着,各位姐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能在宫宴上一展才华,入了皇上的眼……”
唐泽点到为止,众妹子却都已心领神会。
“可是娘娘,如果没有皇上允许,嫔妾们怎么进得去啊?”
“这你们就尽管放心,一切本宫自有安排。”唐泽挑挑眉。
宫宴上歌舞表演这种事,李翃铁定是不会管的,反正也要交给他和太后安排。太后不止说过一回担忧皇室子嗣单薄,巴不得自家儿子多看上几个妃子宠幸宠幸。
所以说,他若是给安排好了,太后高兴还来不及。
唯一纠结之处就是,不知李翃到底喜好哪一口?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赵国使者乘坐马车来到皇宫,在金銮殿上觐见了祁国皇帝,据说带来了盖有赵国国玺的议和文书,不过他并没有及时呈上,而是卖了个关子,要求等宫宴过后,才亲自交给祁国。
李翃也没有怪罪,只说远到是客,令人安排好赵国使者。
天黑之后,宫宴才正式开始,届时皇宫外停满了豪华马车,因为祁赵两国关系紧张,此次赵国出使祁国事关重大,满朝文武百官都得参加宫宴,自然不是为了吃吃喝喝,而是为了表达出祁国的重视和诚意,以及应对意外情况。
未央殿内灯火辉煌,觥筹交错。宫女太监端着盘子进进出出,鱼贯而行。
李翃携着唐泽出现时,座下的文武百官纷纷站立,跪下叩首拜见。赵国使者也从左侧位置走出,行了行礼。
唐泽随李翃落座后,看着殿下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心里一闪而过一丝变扭,但很快就压抑了下去。
就当做是出席公司的年度晚会吧,换了个身份而已。
“众卿平身。”
李翃叫大臣们起来,开口宣布了宫宴的开始,又举起酒杯说了一些话,众大臣们唯唯诺诺,跟着端杯一饮而尽。
杯盏之间,君臣与赵国使者寒暄起来。
唐泽瞥了眼座下右侧的前两个位置,竟然是唐太师和唐深。也是,唐太师作为朝中第一人,自然是百官之首,该坐在最前面的。
唐泽收了目光,正欲喝一杯酒水,突然感觉一道视线正注视着自己。
唐泽望向唐深一笑,对方却已撇过了脸去。
“皇上,”赵国使者走出来,拱了拱手,说道,“我近日从祁国一路走来,看到祁国百姓安居乐业,商业繁华,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祁国,也算是有资格和我们赵国比肩而行。”
他这话说的有点狂妄。
能够被选中作为出使大臣,肯定不是说话没有脑子的人。他的话,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赵国国君的意思。
在座文武百官隐隐躁动起来。
唐泽瞟了瞟李翃,只见他轻轻放下了酒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赵国使者,语气平稳地说道:“朕听闻,赵国也是个繁华之地,两国商业之荣盛不相上下,若能修成和好,于双方必定更加有利。”
从综合实力上来说,祁国强于赵国,但祁国北边常有戎人来犯,若是抽调兵力以武力解决祁赵两国边境之争,恐怕会令北戎渔翁得利。
想来赵国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料定祁国不会轻易出兵,才敢肆无忌惮,连送个议和文书都如此趾高气扬。
赵国使者见祁国皇帝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态度更加傲慢无礼,又说了几句话才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唐泽低眼瞥了一下,只见李翃握在酒杯上的手指微微拢紧,指骨用力得有点泛白,但他仍旧目光淡淡,嘴角甚至还擎了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当然,这笑容还是很假的,纯粹是格式化,毕竟赵国使者在祁国地盘竟敢这种态度,他心里肯定不满。
但面子上的功夫必定是要做到家的。
唐泽压低声音:“皇上,这赵国使者说话也太无礼了。”
李翃望了她一眼,同样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说:“这里是祁国,他必不敢做出格的行为,口舌之争罢了,朕让一让他又何妨?”
酒过三巡,文武百官均喝的有点醉意。
接待赵国使者最大目的就是交换两国议和文书,可如今酒吃了一半了,正事还没办一件呢!
唐太师于是站起来,对李翃说道:“皇上,赵国使臣此次出行时间短,老臣认为,不如今晚就将文书之事办妥了。”
“唐太师说的有理,”李翃挥手让他坐下,又看向赵国使者,“不知贵国意下如何?”
赵国使者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眼珠一转,说道:“议和文书自然是要交换的,只是……微臣来之前,赵国皇帝有所吩咐,若祁国都是些贪生怕死,无智无谋之人,那文书也就没必要交与了。”
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李翃不禁皱了皱眉。
他目光微冷,面无表情地问道:“赵国这是何意?”
赵国使者站起身行了个礼,拍拍手,身后立刻涌出三个赵国人,每人手上捧了一个黑瓷坛子,上面均用青色竹艾密封,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议和文书就放在其中一个坛子里,其余两个坛子放的均是我们赵国特有的毒蝎子,一旦被蛰中则三步之内丧命。若是祁国有人敢只手从三个坛子中取出议和文书,那赵两国必能保证五年无战事!”赵国使者解释道。
“万一选中装有毒蝎子的坛子,岂不是要死人了?我看你们赵国根本就没有诚意!”一个将军模样的大臣反对说。
“非也非也!此言差矣!”赵国使者晃了几下脑袋,说道,“正是因为我们赵国有诚心,才希望交和之国是存在些有勇有谋的聪明人,而不是一群莽夫和酸人。若你们无人敢出来试一试,那微臣也是愿意将和平文书呈上的,只是在此之前,想见识一下据说在疆场上无人能敌的祁国人究竟是怎样的骁勇罢了,并非不诚心呢。”
不愧是被选为使臣的人,果然是个能说会道的角色!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若仍是无人敢试,岂不是要被打脸了?而且,他话里话外都带刺,说的好像祁人善战只是吹牛皮。
可这话又偏偏说的讨巧,字面上并没有不恭敬的意思,祁国要是发怒惩治了他,议和文书必得不到,两国关系还要僵化,而且也会在其余小国中失了面子,说祁国仗着强盛欺辱他国。
只听赵国使者又说:“只能选出一人来试,倘若不成功,那便算了。”这蝎子剧毒非常,咬一口便可以毙命,只要选错了坛子,哪儿有力气去试第二个坛子?
听闻此言,坐下的文武百官又不平静了,脸上显出愤怒的神色。
即使有人敢冒险尝试,若是错了,那也只是莽夫罢了,算不得智谋之士。
唐泽冷冷一笑,这赵国皇帝还真是个事儿逼!
他看了看李翃,对方的脸色也并不好。
唐泽定下心神,这会儿子,他肯定是要站在李翃这边的,只是有什么办法能帮祁国解决赵国的故意刁难呢?
唐泽抿了抿唇,看看天色,这会儿也到了戌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