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寻寻坐在民政局外面的休息椅上,低头看手里的大红本本,刚出炉的,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纸香。
总算登记结婚了!
她望天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微抿着嘴唇,脸上的表情悲喜难测。
初春的上午,虽是暖阳高照,仍有丝丝的寒意,她紧了一下身上的外套,把结婚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才放进包里。个月来困绕在她心头的烦心事总算解决了,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正寻思着待会儿跟丸子去哪里庆祝,随意的一抬头,看见接完电话的许铮迈着大步朝这边走来。
许铮,她的准老公,刚晋升的。
不得不说的是,老天爷真的很公平,关闭了一扇门的同时真的会给你打开一扇窗。许铮就是她的那扇窗,让她在人生的黑洞里看见了明天的太阳。
她笑着站了起来,刚要客套一下要不要一起吃中饭,目光转向他的脸庞,虽然不是第一次相见,但还是吃惊了一下,刮了胡子,吹了发型,刻意装扮起来的许铮比平时更帅。
请原谅她的花痴,面对这么帅的一张脸,真的很难把持住。如不是知道他的真实情况,真怕自己会因为这张脸做出过分的举动。
感觉到他目光里的与平时不同的阴沉,她才抖了一下手上的肩包,掩饰了瞬间的失态,浑然忘了要邀他一起吃饭的事。
她从包里拿出属于许铮的那个红本递过去,笑吟吟的说,“喏,这是你的!”为了拉进一下他们有名无实的婚姻关系西,她开玩笑似的又加了一句,“这下你们可以光明正大的生活,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显然,对面两米开外的男人一点也不领情,不但没有给面子的笑一下,脸上的线条反而绷的更紧。
朱寻寻有些尴尬,手里的结婚照不知道该重回放回包里还是强硬的塞进他的手里。
这个男人真是名副其实的难伺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眨眼的功夫又不高兴了?
被他一直盯着看,朱寻寻有些心虚,正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许铮向前迈了一步,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朱寻寻被他这个动作弄的措手不及,心思却转的飞快,这个时候喊非礼,还是喊救命?
他盯着她,眼睛里是隐忍的怒气,“这就是你报答我的方式?陈寻寻你做的可真是好!但是……”他手上加重了一些力道,“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朱寻寻呆愣的盯着他莫名其妙,刚才登记时还好好的人,为何突然间大发脾气?
许铮看着她,映在他眼里的是她惊恐如小鹿一般的模样,现在知道害怕了,设下这步棋的时候难道没想过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朱寻寻你做的一好戏!
捏着她下巴的动作维持了十几秒,他讥诮的冷哼一声,粗粝的手指顺着她下巴的手指滑下来,“不要总是自作聪明,小心弄巧成拙!”
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往车的方向走,不知道是不是朱寻寻的错觉,她怎么觉得他刚才那个动作有些熟悉,好像以前发生过一样。还有,刚才他捏她的下巴的时候,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她看的很清楚,却没有觉得很疼。
莫名其妙!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她揉着下巴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
陈婉仪打电话过来让她马上回家,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讲,朱寻寻本想拒绝,她却以朱寻寻收养的猫狗性命为要挟,说她不马上回家,晚上就把它们全杀了炖了。
陈婉仪是个心狠手辣且有手段的女人,敢说敢做,否则不会凭她一戏子之流能嫁给朱寻寻大学副教授的父亲,且在共同生活长达十四年之后把副教授活活折磨死,顺理成章的继承了朱家的大半份遗产。
能把自己的动机隐藏十四年之久的女人,不是心中怀着血海深仇就是此人本质心机似海,每次朱寻寻与陈婉仪大动肝火的时候,她就用这样的话来奚落她!
朱寻寻的亲生母亲在她不满十岁的时候就乳腺癌去世,陈婉仪是她的继母。
朱寻寻打开家门的时候,陈婉仪正拿着一只拖鞋满屋子追打小花,小花是一只流浪狗,大前天的半夜被朱寻寻带到这里,想必是还没熟悉环境,碰坏了陈婉仪的什么东西,才让她如此动怒。
小花看见朱寻寻像是见了救星,赶忙躲到了朱寻寻的身后呜呜的叫着,朱寻寻弯腰刚想抱起来它安慰几句,猝不及防,陈婉仪的手里的拖鞋迎面扑来,不偏不倚的正打在朱寻寻的额角。
误打了陈寻寻,陈婉仪神情没有一点不自在,朝着陈寻寻方向大喊大叫,“畜生就是畜生,不识好歹,吃我的喝我的,我不过想跟它亲近亲近,它却咬我一口。”
她淡定的走过来,捡起那只拖鞋穿上,眼睛瞄了朱寻寻的额角一眼。
与陈婉仪相处了十几年的狂风暴雨中,朱寻寻早已深悉她的作为,指桑骂槐暗度陈仓是她常用的伎俩,她早就见怪不怪,丸子以前总说,朱寻寻这只猪能在血雨腥风中还活的如鱼得水简直就个奇迹。
她不是奇迹,她只是懒的跟她计较。
朱寻寻换了鞋,到阳台给她那些猫猫狗狗添了食,握着一杯水走过来,陈婉仪还在絮絮叨叨小花咬了她手的事,朱寻寻有些不耐烦,急着把她叫来,难道就是因为这点屁大的事?
“它是狗,你是人,何必跟它斤斤计较计较?”
“朱寻寻,你别拐着弯骂人!”
朱寻寻觉得无趣,不想跟她胡搅蛮缠,想回自己的房间,这个时候门铃响了起来,陈婉仪叫住她,“我还没说正事呢……没听见门铃响,还不快去开门!”
朱寻寻看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水杯,走到玄关处开门。她以为是送快递的,万万没想到……竟是许铮!
他们被介绍认识到登记结婚,这是他第一次来她家,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招呼他。
坐在沙发上拿着锉刀剔脚上老茧的陈婉仪半天没听到动静,扯着嗓子喊,“谁来了?怎么不让人进来?”
许铮看了朱寻寻一眼,心说挡在门口是个什么待客之道,他用手指戳了一下她,“不让进去吗?”
她却像是没从惊讶中回过神儿来似的一动不动,许铮突然拉了她的手,强硬的带着她一走过玄关进了客厅。
“阿姨,是我,许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