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沉默了好久,内心里其实非常想要立刻答应下来的。然而她的良知却不允许她那么做。
假装忘记所有的一切,从此以后不再提及,就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么?
不!绝对不能!
如果冷寂是在听完了她的解释以后,原则原谅和宽恕,又或者是想要把她留在身边折磨、泄愤,她都可以摒除所有的杂念,安安心心地留在他的身边,直到他厌倦为止。可现在这样……她无法安心。
冷寂一直都在等着她的答案,苏暖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当然是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相处,可是,如果那些话我不说出来,我没办法安心接受这一切。冷寂,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其实我也可以变一种方式,说给你听……”
“如果你想要和我继续走下去,像现在这样相处,那你应该听一听我的解释。如果你听完了以后,依然愿意跟我在一起,那我就可以放下所有的杂念,安心留在你身边了。”苏暖停顿下来,看向冷寂的眼睛,轻轻地问:“其实应该做选择的人是你才对。你愿意听我的解释么?”
冷寂苦笑了一下,他不是不愿意听,而是害怕自己听了以后,就再也没办法像现在这样跟她相处了啊!
“过来。我想抱着你。”他说。
苏暖顺从地坐过去,却被紧紧搂住,以吻封唇。
这一次,他不再温柔,而是变得非常霸道,富有侵略性。可苏暖的心里却觉得,冷寂其实在害怕,怕她离开,也怕失去现有的一切。
她能够感受到,他的痛苦和茫然,以及内心当中的剧烈挣扎。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只能顺从而温柔地接纳他的侵略,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平息冷寂心底的挣扎。
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哪怕是什么都不做,仅仅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对于冷寂而言,也是一种莫大的吸引和推动力。
冷寂已经有了答案。
他放开苏暖,用霸道而又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我不想听你解释,但是我也同样要你留在我身边!如果你不愿意,我绑也要把你绑在身边!这辈子,你休想摆脱我!”
如此霸道蛮横的占有,在苏暖听来,却比什么情话都更加催泪。她欣喜又痛苦,一颗心被朝着不同的方向用力撕扯,忽的又揉成一团,忽的又再次撕扯……
这般循环,她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终止。
“你这又是何必呢……”她轻轻地叹息,心里明白,冷寂忽然如此霸道的原因和目的。
他还和当年一样,无论温柔还是霸道,内心里永远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不让她受伤,为难,痛苦,纠结。
他永远都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无论做任何决定,都优先替她考虑,然后才是自己……
所有的一切,他都想要替她抗下,让她可以活得轻松快乐,什么都不需要管。
“我做事从来都不需要理由。”冷寂霸道地宣布,“只要我喜欢,那就是值得的。你,没有权利拒绝我!”
这是他的选择,就让他来承担所有的结果吧。无论是好是坏,都由他来承担吧。
这或许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不问缘由地选择信任一个人。但是他觉得自己不会后悔,因为内心里的那份牵挂和保护欲,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他无比眷恋这份感觉,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
苏暖,我相信你不会是史蒂文口中描述的那种自私自利,毫无人性的冷血女人。所以,我不需要听什么解释了。
“冷寂,我……”苏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冷寂的吻堵在嘴里,变成了含混的音节,听不清楚内容。
她渐渐地放弃了抵抗,因为她已经明白,冷寂是铁了心不想听她发表自己的看法。无论是同意还是反对,他都不想听,只是霸道地要求她乖顺、沉默,接受他的所有安排。
苏暖在心中叹息,甜蜜而又难过,最终还是打消了坦白的想法,按照冷寂所期望的那样,不作任何解释,只是静静地呆在他的身旁。
假装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冷寂感受到她逐渐放弃抵抗的状态,不由得微笑出来。他轻轻地用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说了一句:“乖,这才对嘛。”
苏暖垂着眸子不说话,心中很是彷徨,不知道现在的状态,究竟可以持续多久。
……
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里,慕少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靠在床头上安静地抽着,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躺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如蛇一般缠上了他的身体,嗲声嗲气地唤道:“慕少……”
“走开。”慕少语气冰冷,丝毫不给对方留半点颜面。
女人的动作猛地一僵,双眸当中迅速地集聚起了浓浓的雾气,可慕少却根本连瞥都懒得瞥她一眼。
这般冰冷无情的样子,跟他方才的热情,可真是相差太大了。女人甚至有些怀疑,刚才那个热烈如火的他,和现在冷硬如冰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她的僵硬和迟疑,让慕少愈发不满,他索性直接将她推开,冷冷地说:“你可以走了。”
居然才办完事就要赶人么?这也未免太无情了一点吧?
传言都说慕少风流成性,可是没说他如此翻脸无情啊!女人还没有从惊讶当中回过神来,就被一张轻飘飘的纸甩到了脸上。她回过神来,低头凝神一看,心跳差点儿停止……
好多个零啊!
看来传言还是非常可信的,至少,关于出手大方这一点,丝毫不假!
“谢谢慕少!”女人立刻满脸娇笑,再没有半点伤心失落的模样。如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在意,男人对自己热情还是冷落呢?只要钱给的足够多,无论什么态度,她都可以接受的。
慕少还是那副冰冷而又不耐烦的样子,根本不看这个女人,冷漠地说:“拿了钱就赶快滚吧!”
“是是是,我这就滚,这就滚!”女人一骨碌身就下了床,手忙脚乱地穿衣服,还不忘把那张支票牢牢地捏在手心里,生怕一不留神就给忘了。
由于慕少一直懒得看她,倒也没发现这个细节。不过以慕少的性格,即便是发现了,也最多就只是心里冷笑几声,或者是出言讥讽两句而已,肯定不会做出把支票收回的那种举动的。
女人已经一溜烟似的跑了,生怕晚一秒慕少就改变主意,不肯给她那么多钱了似的。反正,按照慕少从来不睡同一个女人两次的传闻,她从今以后,也不太可能会再跟这个男人有什么交集了,印象不印象的,也无所谓了。
空气里,还弥漫着那个女人的香水味,慕少忽然觉得厌烦,赤着脚下床,把所有的窗户全部打开,让风吹进来。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脑子里不断地闪过某个模糊的影子。
他不自觉地叹气,暗暗地想着,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为什么……就还是忘不掉那个女人呢?
这些年,他流连花丛,肆意玩乐,几乎睡遍了所能见过的所有类型的女人,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磨灭掉他心里的那个影子。
果然还是得不到的永远最好么?
不,他不相信!
一定是他睡过的女人还不够多,质量不够好,才会让他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的。只要他能够找到更漂亮更美好的女人,一定就能忘掉那个人的!
烟,一支接着一支地点燃,又飞快地烧尽,被丢弃在烟灰缸里,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慕少的嘴里一阵阵地发苦,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去想一点别的事情,比如……一个小时以前,走掉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还挺识相的,不拖泥带水,也不试图纠缠他索要更多……慕少嘴角微翘,在心里给那个女人打了一个较高的分数,心想着早知道那个女人那么识相的话,应该多给她一点钱当做奖励的。
不过那张支票上面的数字也不算小了,他没有亏待她。
他忽然想起来,许久以前,遇到过的某个不识相的女人了。那女人叫什么来着……有点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那女人居然痴心妄想地想要攀附上他,让他跟她认真交往。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就能上床的关系,却偏偏要装什么贞洁烈女,想想就让他觉得厌烦。
他虽然已经想不起那个女人的名字,却还隐约记得对方的长相,毕竟,那么清纯的一张脸,和她实际做出的行为,相差真的太大了,想不让人印象深刻都很困难。
等等!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忽然间想起来,自己今天在冷寂身边见到的那个女人……和当初那个不识相的女人,容貌非常相似啊!
这是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天!他居然这么迟钝,到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呢!要是他当时就能想到的话,真应该好好试探一下冷寂的,说不定可以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呢!
不过嘛……现在知道也不算太迟。就凭冷寂对那个女人反常的宠爱程度,他就可以判定,那女人在冷寂心里的地位绝对不一般。那么短时间之内,那个女人应该都会一直留在冷寂的身边才对……
既然冷寂那么在乎她,那是不是也从另外一个角度证明了,那个女人可以成为冷寂的一个软肋呢?
慕少的眼神愈来愈冷,嘴角慢慢地勾起了一个危险的弧度,在心里说:冷寂,胆敢得罪我的人,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也不能例外!